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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回合交鋒正式開始

  景栗心想,此任務的難度最多只有一星,夫君歸來,自該是由大娘子迎接,就算心機表妹茶藝再高,也沒得戲唱。

  盡管,她相當不愿搭理武易那大豬蹄子,可是為了完成解怨任務,夫妻假恩愛的戲碼多多少少得演一演。

  更重要的是,假如她退一步,狐貍精惡表妹便會進一步,這等損己利人的傻事,明智的女人斷不可為。

  從前的金蓮,是武家有名無實的主子,而今景栗魂穿入其軀,以舊瓶裝新酒的方式逆襲復仇,此若為宅斗劇,她妥妥是大女主,每每出場,應會響起專屬BGM,權且先命名為——翻身大娘子把歌唱。

  倘若做戲做全套,她的妝容也需改變,進階為煙熏濃妝與烈焰紅唇的黑化標配,不過景栗目前尚不清楚侯府之中的水有多深,低調為上上策,扮成病嬌白蓮花,進可攻退可守,最為穩妥。

  她的確選對了策略,中年隊友叮囑道:“切記,萬事只可智取,不可強攻,因為你另有一項艱巨的任務,那就是助金家在汴京城站穩腳跟,打入皇城權貴核心社交圈,絕不能落下兇悍霸道的惡名,要用軟中帶硬的高端手段,把武家內眷的狐貍皮通通都扒下來。”

  “軟中帶硬?”景栗暗自思度,不甚理解其意,只覺解怨事務所的操作極其魔幻,直接從黃泉路上強拉游魂做解怨大使,連培訓都沒有,就安排人直接魂穿上崗,簡直草率到了極點。

  路過小花園,抬眼望風景,三月春暮,牡丹謝,芍藥落,海棠凋,風過之處,落紅成陣,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睹物思人,愈發傷感,金蓮香消玉殞時還不足二十歲,陷落污泥遭蹂躪,嬌花哪堪風霜摧,明媚鮮妍能幾時,花落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空余千年斷腸恨。

  遠而望之,楊柳帶愁,殘花含恨,景栗目光的盡頭,便是西邊那一重又一重月亮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女人。

  豪門大戶的內宅并非福地洞天,而是心機角斗場,險如龍潭虎穴,危似刀山火海。

  景栗并未在傷感的情緒之中沉溺太久,因為新技能“超級電腦掃描眼”的體驗感實在是太爽了。

  無論是身旁走過的的侍女,還是遠處做粗重活的小廝,她只需看一眼,對方的身側便會自動出現“彈框”,介紹其名字與背景,就如同游戲中的人物簡介。

  最有意思的是,并非人人都有名有姓,一列丫鬟走過時,一般只有前兩位的“彈框”內容細致,不僅有名字,還會注明是哪位主子的心腹,至于其它人,“彈框”之中只有“丫鬟”這兩個大字,遠處的小廝也是如此。

  在景栗看來,這簡直和在劇組時一毛一樣,主要配角才配有姓名,其它龍套最多只能叫丫鬟甲丫鬟乙或者小廝丙小廝丁。

  不得不說,解怨事務所為她開啟的這項新技能非常符合現實,金蓮作為侯府大娘子,定然不會記得普通丫鬟與小廝的名字,所以系統索性使用簡化模式,以免景栗在使喚下人時出現紕漏。

  侯爵府邸氣派果然非凡,景栗慢悠悠地走了好大一陣,感覺像是逛了個小公園,大概繞行了將近兩千米,才到了“老烏婆”的住處。

  兩千米的距離,現代人不太當回事,不過對于古代女人來講,應算遠途了,金蓮出身于開明的武將之家,并未裹腳,可是托著虛弱的病軀,日日晨昏定省折騰至少四趟,半條命都得搭在路上。

  還未踏入福壽堂,便聽到一陣笑聲,像是兩個人的,一個音調張揚,一個音色內斂。

  鴻雁的白眼立刻翻上了天靈蓋,忿忿然譏諷道:“梅小娘和玉小娘又在假裝親親熱熱的好姐妹了,一天恨不能唱十三個時辰的戲,她們兩人只做姨娘不做戲子,真真是可惜了!”

  景栗暫時不知那兩位姨娘的性情與路數,先提醒心直口快的小丫鬟:“以后當著外人的面,你萬萬不可隨便開口,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明白了嗎?”

  “是,奴婢遵命~”鴻雁拖著長調回答,而后高高撅起了嘴。

  一聽便知,小丫鬟平時沒少挨小姐的教訓,早已聽厭了謹言慎行之類的嘮叨。

  景栗深吸一口氣,挺了挺后背與脖頸,換了魂魄的大娘子初登場,氣質這塊必須拿捏的死死的,正妻的氣場可不能被其他狐媚子壓下去。

  侯府內宅第一回合交鋒正式開始。

  景栗以冷冷淡淡的眼神掃視庭院之中的三位姨娘,因有強大的超級電腦掃描技能做助攻,不消半刻,便把她們的底細了解的清清楚楚。

  最奪人眼球的,是著一襲嬌艷紅紗羅衣的姨娘梅春,體態豐盈,媚姿動人。

  她原是“烏婆”老夫人身邊的婢女,后去了侯爺武易身邊伺候,最初只是侍寢丫鬟。

  兩年前金蓮小產后的第二日,老夫人便做主把梅春抬為了姨娘,所給出的理由是,梅春是好生養的面相,能夠為侯府開枝散葉。

  不過,老夫人看走了眼,梅春至今仍無所出,未給武家添一兒半女,不過因其廚藝正合侯爺武易的胃口,所以也算受寵。

  景栗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老烏婆”歹毒,披著人皮,卻不干人事。

  在金蓮最痛苦的時候,身為婆婆的“老烏婆”非但沒有給以安慰,反而還狠狠地在兒媳婦的心口戳了一刀,迫不及待地抬扶姨娘,恨不能早早把金蓮氣死。

  與梅姨娘談笑甚歡的,是姨娘玉樓,其衣裙的配色頗有雅致詩意,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閑閑而立,纖瘦身段自顯弱柳扶風之美態,細觀面容,鵝蛋臉秋水眼,淡掃蛾眉,輕施胭脂,冰肌玉骨,清麗綽約,嬌嬌弱弱,似有三分惹人生憐的怯怯病態。

  其造型最妙之處為,一縷青絲輕輕散在額角,似是不經意而垂,不過同為女人,景栗自可瞧得出,那縷發絲應是費盡心思挑出的,想必至少得花費小半個時辰,發型才能有這般渾然天成的風流之感。

  玉姨娘出身于落魄的書香世家,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生得一副好嗓子,昆區唱的極妙,是老夫人為兒子精挑細選的良妾,

  梅姨娘恰如紅玫瑰,艷光四射,玉姨娘美似秋嬌菊,亭亭淡雅,景栗暗發感慨,古代有權有勢的男人真是艷福不淺,盡攬環肥燕瘦,渣的光明正大。

  角落的花圃邊,還立有漫不經心地撫花弄草的萍姨娘,其本名為吳萍兒,因吳與武讀音相近,為了避免忌諱,所以闔府上下都稱呼其為萍小娘。

  若以樣貌而論,萍姨娘最為出眾,國色天姿,美如冠玉,仿佛從絕代美人圖中走出來的一般。

  但是,她的裝扮卻異常低調,著老氣的黛青色裙衫,周身上下并無首飾點綴,表情略顯呆呆木木,全無神采,雙目之中滿是憔悴的疲憊。

  她是老夫人遠房親戚家中的庶女,父兄為了更好地攀上永昌侯府這棵大樹,便將她送入武家做妾。

  古代人情往來所用的手段,許多都與現代觀念相悖,親族與同僚之間奉贈美女是常有之事。

  萍姨娘是個可憐人,被至親當做棋子,身不由己,只得入侯府為妾,近三年之中有過兩次身孕,第一次不幸小產,第二次生下一對龍鳳胎,不過男孩剛出生便夭折,女兒如珍雖然勉強活了下來,但體弱多病,恐難以養大。

  自此萍姨娘的精神便日漸萎靡,常常會不顧場合地講一些沒頭沒腦的晦氣言辭,惹得全家生厭。

  渣男武易戀其美色,曾數次耐心開解勸慰,不過未見成效,慢慢的他也懶得再費心思了,反正他身邊從不缺絕代佳人。

  見大娘子前來,三位姨娘依次行禮請安。

  玉姨娘最先開口,淺淺笑靨勝春花,嗲嗲語調酥人骨:“聽聞大娘子轉危為安,病情好轉,我們姐妹幾人心中甚為欣喜,正商量著晚些時候去探望您呢。”

  梅姨娘帶著三分盲目傲氣,晃了晃玉頸,甩了甩粉帕,道:“大娘子的臉色依舊不怎么好,慘白無血色,實該多多臥床休息,何必非得親自來請安,這若是被外人看見了,還以為咱家佛爺般的老夫人面甜心苦,故意為難大娘子呢!”

  這二人相互配合,唱了一出好戲,一個笑里藏刀,另一個明晃晃地揮刀,唯有萍姨娘規規矩矩。

  雖說景栗走的是低調路線,可是身為大娘子,該立規矩的時候絕不能放縱,正待她要放大招壓制魑魅魍魎時,刁媽媽那惡婆子走了出來,拿腔拿調道——

  “老夫人已安坐,請大娘子與各位姨娘入內請安。”

  聽聞此言,梅姨娘與玉姨娘不約而同地假客氣了一句“大娘子先請”,隨后她們二人口是心非地搶先一步進了屋。

  景栗在風中凌亂,她沒有料到武家的妾室竟敢如此張狂地蹬鼻子上臉,金蓮這個大娘子簡直弱到讓人忍不住狂飆臟話的地步。

  幸好萍姨娘守規矩,默默在旁侯著,總算沒讓景栗徹底顏面掃地。

  景栗的心中怒火翻涌,多想沖上去使出洪荒之力,手撕了這兩只假仁假義的偽善狐貍精。

  正當這時,年輕隊友的聲音響起:“錦鯉小姐姐,別和顏值比你低的人一般見識,沖動是魔鬼,淡定,務必淡定!”

  這位很有小鮮肉感覺的隊友情商頗高,在哄女人方面很有一手,聽到美貌恭維,景栗的火氣瞬間就降了三分,冷靜下來之后,瞪狠兩個狐媚子的背影,默默在心中放狠話——

  “哼,暫且先縱容狐媚子幾日,待她們完全顯露出狐貍尾巴,老娘再用殺人不見血的高招把狐皮扒光剝盡!”

  走入房內,見“烏婆”老夫人正坐于羅漢榻上調香,一位端莊貴氣的少女陪伴在側,二人有說有笑,似如母女一般。

  那少女便是心機綠茶表妹,一“掃描”出其名字,景栗差點笑出聲——

  呂茶,諧音正好就是綠茶,難道是姓名決定性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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