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問題,齊錦書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只知道她和那些邪神一樣,都是想要成為源神的存在。而祂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找到隕落的深淵之主遺骸。”
元青舟嘴巴張了張,想要詢問深淵之主遺骸在哪,話到嘴邊又被她生生壓制住,她不能問。
“深淵之主為什么會隕落,祂不是神嗎?那另外一位與祂相對的神呢?”
齊錦書又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恐怕只有源神本尊能夠回答你,但是司家人一直認為,歷史上那第一次的‘天降流火’,一定跟深淵之主隕落有關系。”
“那…”元青舟眼珠左右轉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
半晌之后,她突然想起那些存在于鏡像世界的神廟,便將這件事告訴齊錦書。
齊錦書聽完之后思索了一會道:“那些應該不是真的邪神本體,另一個世界只是這個世界的影子,所以那些東西也都只是影子罷了,否則這么輕易被找到,那些邪神怎么可能沒有反應?”
“那真正的邪神本體又在哪?”
“入侵的源頭,異世界。”
齊錦書鄭重的給出答案,“我這段時間就在尋找去往異世界的入口,可惜這種入侵核心極少出現,我沒有機會。”
元青舟沉吟片刻,其實她也懷疑過,不光邪神本體,就連祂們找的源神遺骸都在異世界,只是那里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世界,誰也不知道。
那些所謂的邪神之所以認為源神遺骸在主世界,可能就是當初三陽教和司家做了什么,布下的煙霧彈。
但是這些問題元青舟都不能問,她必須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讓自己不去尋找源神遺骸。
“異世界究竟為什么會入侵,末日又為什么會爆發,難道這也是那位教皇的手筆?”元青舟沉聲問道。
齊錦書目光深邃,“我也想這樣認為,但實際上,這可能原本就是注定的結果,跟任何人無關。”
“為什么?”元青舟有些詫異。
齊錦書轉頭看向咖啡廳外形色匆匆,拎著大包小包的人。
“人在挨餓的時候,只有一個煩惱,那就是吃什么,可人一旦吃飽了,就會有無數的煩惱,又想要避風的住所,又想要暖和的衣服,這些都解決了之后,又想要伴侶,又想要地位,總之,人類的欲望無窮無盡。”
“那些所謂的邪神都是從人類的欲望之中滋生的,你再看看現在這個社會,人類的基本需求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媒體的發達,讓底層的人民看到了上層的生活,貧富的巨大差異會滋生更多的不滿和欲望。”
“新聞上也常說,說現在年輕人壓力大,社會的誘惑很多,年輕人想要的也很多,可是能力不匹配,不想努力,這些都會讓他們產生不滿等等負面情緒。還有那些不公平的事情,好人得到不好報,壞人逍遙自在等等等等。”
“當這些欲望和這些情緒持續不斷的膨脹積蓄到達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就是那些邪神被喚醒的時候。實際上仔細想想,這何嘗不是一次大清洗,當人類全部毀滅,欲望和負面情緒不再存在的時候,這些邪神就會失去養分,終將又一次陷入沉眠之中。”
“那個時候,人類就可以重啟,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最干凈的樣子,所以這個世界或許不需要被拯救,只需要放任它發展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會在合適的時候自行結束。”齊錦書苦笑著對元青舟道。
“不,”元青舟搖頭,眼神堅定的說道:“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我們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困境,都能掙扎著活下去。沒有工具我們制造工具,沒有食物我們生產食物,沒有庇護所,我們自己蓋,如果不是人類骨子里的掙扎,人類又怎么會走到今天。”
“所以,我不接受末日的襲來,就算我無法改變它,我也會掙扎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聽到元青舟斬釘截鐵的聲音,齊錦書驀地鼻頭酸澀,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元志國的影子。
她跟元志國相遇那天,意外遇上了異靈入侵,她救了他沒錯,可實際上那個時候她父母都不在了,她想就那樣了結自己,能救下一個人,也不算白白活一場。
可是她居然被那個憨直的男人硬生生的從死神手中拉回來,他還在醫院里照顧她,看出她萬念俱灰,每天給她講各種大道理和他作為孤兒小時候的慘事,勸她活下去。
如果不是元志國,她真的活不到今天,也不可能在那么艱難的情況下,把元青舟生出來。
真好,他們的女兒像父親一樣,永遠不服輸。
“要找到源神遺骸,必須我們司家的血脈充當鑰匙,原本這把鑰匙該是媽媽,因為我繼承了家主之位,可是…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現在能充當鑰匙的只有你了,所以只要你不去尋找源神遺骸,那些邪神就不敢動你。”
齊錦書握住元青舟的手,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答應媽媽,永遠不要去找源神遺骸好嗎?”
“嗯,我不找,那東西對我沒有任何意義。”元青舟答應下來,緊接著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舉起自己的左手。
“媽,司家有沒有像我這樣左手失控的人?”
齊錦書看著元青舟的左手,吸了口氣道:“實際上是有的,大約每隔百年就會出現一個繼承血脈的人,偶爾出現身體無法自控的事情,但是因為司家的人大都會出現人格分裂之類的精神疾病,再加上出現這種癥狀的人并沒有像你的左手這么活躍過,所以只是記錄了這件事,并沒有引起重視,你為什么問這個?”
元青舟擰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左手,“我越來越能感覺到,我的左手像是有它獨有的意識,而且…”
元青舟抿唇,看著掌心若隱若現的黑點,那是鳴淵刀。
格雷戈瑞說過,鳴淵刀和天啟劍,是兩大源神的象征,是祂們的武器,是神器。
“媽,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其實是深淵之主的一縷殘存意識。”
齊錦書瞳仁輕顫,“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那個神秘的女道士交給司家的孩子身上可能就殘留著深淵之主一縷微弱的意識,只是太微弱了所以無法被察覺。她之所以讓司家把那個孩子的血脈延續下去,或許就是為了用一個個新生的純凈靈魂去補全這縷意識。”
“否則,司家人血脈中的瘋狂究竟來自哪里,您難道沒發現《五靈咒》屬于正統道門奇術,跟司家血脈的瘋狂是不同的嗎?而正因為這縷殘存的意識,我才能成為你說的那把鑰匙,不然又憑什么只有我才可以找到深淵之主的遺骸?”
元青舟這一番大膽的猜測讓齊錦書大為震驚,但是仔細一想又非常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