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色的土地上,黑色無字墓碑靜靜的佇立在中央,四周也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此地唯一的光,便是墓碑后方那個女人手中緊握的劍,倔強且強硬的對抗著黑暗。
縱死,也不肯熄滅。
元青舟站在墓碑前,四周再無水波,明明只是一片漆黑的無字墓碑,卻讓她心臟悸動,感受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牽引力。
她蹲下來,伸手撫上墓碑。
咚咚!
心臟的跳動聲,和她同樣的頻率。
元青舟像被燙到一樣猛的收回手,感覺墓碑里面有什么東西,被她的手吸引著要出來一樣。
她戒備的后退,目光掃向墓碑后的女人。
元青舟挪動腳步,走向墓碑后方,漸漸看清那個女人。
那同樣是一具腐朽的尸骨,穿著銹跡斑斑的鎧甲,鎧甲下的布片破爛成絮。
已成枯骨的手緊握著那把始終散發金色微光的劍,劍上同樣銹跡斑斑看不出原貌。
烏黑的長發將她的面容遮蓋,她就那樣端正的盤坐在墓碑后,低著頭,握著劍。
劍尖刺穿一顆頭骨將其釘在地上,元青舟低頭仔細看,不禁眉頭微皺,那顆頭骨的眉心位置似乎有點紅色痕跡,只是厚厚的塵土將其掩蓋,讓人看不清楚。
元青舟蹲下來,伸手抹去頭骨上的灰塵,讓那個紅色的印記顯露出來。
當看清那個標記時,元青舟瞳孔緊縮,就連她腦海中的人皮卷也不由顫動了下。
那是一個火云圖騰,簡單而又神秘,像是天生印刻在頭骨上一樣,在這冰冷的黑暗之地散發著一絲絲的火意。
隱隱之間,竟讓元青舟感覺到了失聯許久的三陽真火在莫名躁動。
就像是許久不見主人的狗子,突然看到了主人一樣,狂躁著,悲鳴著,一腔思念與興奮無處發泄。
火云圖騰,是三陽教的圖騰,也是三陽真火起源的地方。
元青舟一腦袋漿糊,不知道眼前這一切是怎么回事,這個握劍的女人是誰,為什么會把這個眉心印有三陽教圖騰的頭骨釘在地上。
還有這塊墓碑又是屬于誰的?這個女人為什么要守護在這里?
就在元青舟思緒萬千時,龐大的陰影驀地籠罩在她身上,帶著泰山壓頂一般的壓迫感,以極快的速度朝她襲來。
死亡逼近的恐懼感在心頭翻滾,元青舟本能的想要回身去看那道黑影的樣子,可就在這時,墓碑后的女人突然抬起腦袋。
一道金光從女人手中的劍上射出,與此同時,還有一道黑光也從墓碑上射出,兩道光擦著元青舟身體而過,狠狠的擊打在她身后的黑影上。
一聲犬鳴,那股強大的壓迫感驟然一松,但是元青舟卻愣在了原地。
那個女人的尸骸依舊低著頭,沒有絲毫改變,可是剛剛她明明看到她抬起頭。
而且那是…青鸞的臉!
幻覺,還是某種征兆?
壓迫感如同開閘的洪水,比上一次更加強烈且快速的襲來,這次元青舟無法抵抗,眼前一黑被徹底吞噬。
火車的轟鳴聲傳來,元青舟一下子驚醒過來,還來不及緩上一口氣,就看到一團黑色霧氣變做破衣爛衫,帶兜帽的恐怖死神樣子,正貼在她面前,從她身上吸取一道道白色的氣息。
隨著這些白色氣息從她身上飛起,她感覺自己所有的情緒和記憶都在消失,心底只剩下純粹的恐懼。
車廂內所有的燈都被熄滅,到處都是這樣的東西,貼在每一個乘客面前,瘋狂的吸食著。
“我靠攝魂怪啊!”
張軒在不遠處大喊一聲,看樣子也是才驚醒過來的樣子,當即拿出奇物銅錢改造的拳套,一拳打在黑色霧氣身上。
隨著一聲凄厲的嘶鳴,黑色霧氣怪物魂飛魄散,車廂內的其他人也都紛紛拿出隨身的奇物開始反擊。
元青舟拔出妖刀橫掃千軍,鮮紅的火線如同長鞭,從車廂前方掃到車廂后方,整節車廂內的黑色霧氣怪物全部灰飛煙滅。
見狀,張軒對元青舟豎起大拇指,“你這可比呼神護衛厲害多了!”
這節車廂里的人全都畏懼的看著元青舟他們,縮在座位上不敢動。
西門守帶著龍歡,還有其他人也都從車廂其他地方聚過來,眾人看向窗外,只見一片黑暗之中,霧潮涌動,竟然全都是這類東西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什么恐懼的存在正在霧潮深處醞釀著,帶給眾人很不好的預感。
“我們應該已經進入無盡荒原了。”西門守快速說了聲。
“又來了!”
龍歡皺眉大喊,拿著一把特制的短斧頭沖到火車車窗前,一斧一個驅趕那些怪物。
其他人紛紛行動起來,各自守著一道窗戶。
但是那些黑霧怪實在太多,除了窗戶還會從頭頂和腳下涌進來,發出刺耳的尖嘯聲,帶起一陣陣刺骨的寒風在車廂內穿梭。
每一次穿透大家身體,就會從人身上帶走一道白絲,讓大家的靈魂之力減弱一分,并且逐漸變得焦躁和無法控制的恐懼。
車廂內群魔亂舞,其他乘客紛紛發出悲痛的哭聲,絕望得抱著腦袋蜷縮在座位上,逐漸變成行尸走肉一般,沒有任何快樂,只剩恐懼的死靈。
元青舟以一當百,但這種黑霧怪仿佛根本殺不盡,而且殺死它們并不會給她補充任何異能量,她只會被持續不斷的消耗。
大家也是一樣,靠著手中奇物,體力不斷被消耗。
“都靠過來!”
車廂內的黑霧怪越來越密集,眼見有人因為焦躁亂了陣腳,被十幾個黑霧怪卷上半空瘋狂吸食,元青舟沖過去一刀將人解救下來大喝著。
其他人拼命的靠過來,元青舟一把將妖刀插在火車地板上,炙熱的凈和靈火向外排開,斬滅四周怪物,撐起一小片無法突破的空間,將所有人護在其中。
列車繼續疾馳在黑暗的荒原上,這一節車廂內除了元青舟他們,已經沒有了別的乘客,全都被那些黑霧怪分食殆盡。
“這踏馬就是投喂車吧。”西門守的副手林宏忍不住吐槽道。
其他人也眉頭緊皺,感覺他們這一次可能選錯了路。
“先別急著下定論,事情還不到最壞的時候。”龍歡怕大家亂了陣腳,趕忙安撫道。
西門守按著腰部的傷口,“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投喂這些怪物,沒必要進行那么嚴格的篩選,能上這輛車的靈魂全都是城里最優質的靈魂,我們撐過這一段路或許就會有收獲。”
聽西門守這么說,大家心中稍定,但是一看周圍,不由吞了口唾沫。
只見元青舟撐起的小空間之外,黑霧涌動如潮,密密麻麻全都是霧氣組成的恐怖面容擠在一起,前仆后繼不計后果的碾壓過來,試圖以數量突破邊界。
元青舟的手緊握著妖刀,額頭沁出一層冷汗,沉聲道:“我最多還能堅持半小時。”
話音剛落,整輛列車忽然一震,車廂內部開始融化改變,四周滲出綠色液體,金屬制造的車廂變成一層層的黏膩的肉褶子,就像某種動物的胃部一樣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