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點頭,元青舟把照片還給她,沉聲道:“我不認路,你來指方向。”
元青舟從手表里摸出一支D級治療藥劑讓阿朵喝下去,子彈只能等之后再取出來了。
“我會竭盡全力救她的。”
話音一落,元青舟就抓著阿朵的胳膊,朝她指的方向瞬移趕路。
緣分是很奇妙的東西,元青舟也沒想到,阿朵會是許長富的孫女。
在元青舟年幼的艱難時光里,對她幫助最大的就是那個和藹的馬戲團團長許長富。
那段時間,如果不是他愿意冒著雇傭童工的風險收留她,每周給她500塊報酬,她的生活會無比艱難。
雖然這里是鏡像世界,雖然這個許長富并沒有幫助她,可是她仍舊無法放任阿朵和她媽媽不管。
最起碼,也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拉她們一把。
元青舟帶著阿朵剛一離開,左櫻就從平房區里跑出來,看著她們離開的方向。
想了想,左櫻悄悄跟了上去。
元青舟一路向北,從營地后方出去到山谷后方出口,遇到哨崗她就亮出證件,通行無阻。
山谷后方跟前面一樣,同樣有一條防守嚴密的緩沖帶,前方也有一面鋼鐵高墻。
此刻高墻下的閘門開啟,三輛卡車正排著隊從外面開回來。
阿朵不由抓緊元青舟的手臂,心不斷下沉。
元青舟帶著阿朵一接近高墻,立刻就被狙擊槍對準,墻上的人對她呼喊不準靠近。
這一次,她亮出治安隊長的證件,對方也沒有讓她通行,并且勸阻她返回,除非領到特殊任務的,否則不能從后方閘門通行。
元青舟帶著阿朵不太方便,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閘門,先帶阿朵到相對安全的地方藏好。
“在這等著,別亂跑。”
“菜姐姐,”阿朵忽然抓住元青舟的手臂,忍著眼淚道:“萬一…請你一定保護好自己。”
元青舟點點頭,催動隱鱗墜子,如同鬼魅一般從陰影里接近后方閘門,她行動快如閃電,再加上瞬移輔助,幾個呼吸間就到了門下,無人察覺。
估摸了下墻的厚度,和墻上符文的強度,元青舟跟尾巴齊心協力,一個瞬移剛剛好到了墻后。
元青舟后背緊貼著高墻,看清前方的場景,不由瞳孔緊縮,心頭震動。
只見三百米外,一條寬闊的河道切斷道路環繞在山谷后方,橋梁被高高吊起不能通行,河道內不知道有什么,在接近地面的位置彌漫著綠色的瘴氣,腥臭刺鼻。
一群帶著防毒面罩,荷槍實彈的士兵指揮著一輛卡車倒退,車斗揚起,一具具尸體像垃圾一樣被倒進河道。
旁邊還有一輛卡車滿載著尸體在等待,而在那輛卡車旁邊,十幾個頭發花白,身體佝僂的老年人排成一排,緩慢的走向河道。
最前方的那個老婦人站在河道邊,被綠色瘴氣嗆得不住咳嗽。
“我叫劉桂蘭,我女兒叫何敏燕,住在A區…”
“你的獎勵會發到她手里,一共三天的水糧。”
她跟旁邊登記的士兵確認好之后,就帶著凄然的笑容,一步跨進了河道里。
后面全都是跟她一樣的人,因為年邁,已經無法做出貢獻,還會拖累家人,倒不如主動放棄,減輕營地的壓力,也給家人換取一份生存物資。
第一輛車里的尸體全部傾倒下去,第二輛車倒過來,元青舟站在側面,仔細盯著掉下去的每一具尸體。
周圍除了這兩輛車,和那些老人,再沒有其他幸存者的蹤跡。
在轟隆隆的傾倒聲中,元青舟忽然目光一凝,看到卡車一具女人的尸體正從卡車上滾向河道。
滾落的過程中,女人頭發散開,露出沾滿血污的臉。
阿朵媽媽!
眼看她就要墜入綠色瘴氣之中,元青舟顧不得做他想,直接瞬移沖了出去。
女人被元青舟單手撈住,她凌立在河道上方無處借力,身體往下墜落。
與此同時,她總算看清河道里的東西。
那是一團紅紅白白的腐肉,上面遍布蛆蟲蚯蚓一般的觸須,擠滿整個河道。
倒下去的尸體被蛆蟲淹沒,蚯蚓從口鼻中爬出,隨著腐肉的不斷蠕動一點點下沉,全都被腐肉吞噬。
那是跟食邪一樣,貪婪又暴食的特殊魘靈!
對于突然出現的元青舟,周圍的人全都愣了一下,還沒等他們調轉槍口對準元青舟,被搶奪食物的腐肉憤怒的震顫了下。
綠色瘴氣暴動,腐肉中蚯蚓般的觸須萬箭齊發,對著元青舟下墜的身體瘋狂卷過去。
見此,元青舟眼神一冷,單手抽刀揮斬。
刀鳴聲中,狂暴的烈焰從元青舟刀下噴涌而出,帶著肆虐的殺意翻騰不休,狠狠的沖進寬闊的河道之中。
大地震顫,整個河道內火焰沖天,腐肉發出刺耳的嘶鳴聲,周圍人全都痛苦的捂住耳朵躬身跪地。
無數鋒銳的刀芒在河道中縱橫交錯,錚然作響,將河道中的腐肉連同尸體絞得粉碎。
可惜刀芒消失得很快,腐肉一息尚存。
元青舟抱著阿朵媽媽落在河道邊,看了眼手中已經融化的長刀,嘆了口氣。
“垃圾刀,還說是他們們倉庫最好的。”
要是換了她的妖刀,此地,寸草不留!
這一刻,那些跪地的士兵蜷縮著,大腦一片空白,剛才那駭人的刀芒幾乎擦著他們的頭皮和脖頸掃過,凜冽的鋒芒和炙熱讓他們汗毛倒豎,有種瀕死的絕望。
除了他們,在營地內一座非常靠近這邊的水塔頂上,左櫻同樣震驚。
“烈焰狂刀…那是師父的烈焰狂刀!”
左櫻緊緊捏著手邊管道,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她的師父柳靖在江湖上的名號就是‘烈焰狂刀’,這套刀法是她的看家本領,而且是她多年摸索自創的。
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教過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已經…
左櫻心里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隨即又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但是她對這個肖菜,卻是更有探究欲了。
河道邊,元青舟將女人的身體放平在地上,她早已經沒了氣息,心臟位置一片血污,是被一槍擊中心臟而亡的。
元青舟站起來掃視在場每個人,她不知道是誰開出這一槍,她只知道這里的每一個人,這里的當權者,全都有罪。
她轉頭,看著那些跌坐在河道邊茫然無措的老人家。
還有這個末世,也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