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邪和元青舟的強勢支援下,鳥居前打開了一條生命通道,天界士兵們順利將張晨雨他們接應進去。
凌梟在沖進鳥居時,跟在他身后的符兵一個個碎裂在鳥居之前,這一幕被站在食邪頭頂的元青舟看到,不由皺起眉頭。
畸變種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并且后方還有源源不斷的畸變種趕來,見所有人都退入鳥居,元青舟也從食邪頭頂跳下,朝鳥居奔去。
來到這代表神明與凡人邊界的鳥居前,元青舟感覺到一股神圣的力量從鳥居里往外散發,侵入她的身體,讓她畸變的骨骼隱隱刺痛。
從前,齊錦書和元志國就從不帶元青舟去廟宇之類的地方,元青舟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踏入這類神社。
隨著那股刺痛感不斷加深,屬于三陽真火的溫熱氣息忽然游遍全身,所有的刺痛感都煙消云散,這一瞬,元青舟一步踏進鳥居之內。
沒有任何阻礙,她可以進來。
元青舟回頭,食邪被圍在畸變種群中,即使它非常能吃,此刻也焦頭爛額,被畸變種爬滿身軀,怎么甩都甩不掉。
見元青舟進了鳥居,食邪尾巴狠狠地抽打在地上,將上面的畸變種甩下,扭頭沖向元青舟。
眼看就要撞上鳥居,元青舟立刻出聲喝止。
食邪這么龐大的身軀,別說它能不能進鳥居,就算能進,這一腦袋撞過來,非把這鎮守此地的鳥居給撞成它的頭箍不可。
聽到元青舟的喝止聲,食邪身上黑霧涌現,身體驟然變小成普通巨蟒大小,不等元青舟將它收回,就一頭沖進了鳥居之內。
元青舟雙眼一瞇,掃視著躲在她身后露出腦袋兇狠的對著外面畸變種吐信子的食邪,不由覺得奇怪。
凌梟的符兵雖然是陰魂煉制,但是術法是正統道門術法,這都不被鳥居認可,為何食邪這個明顯就是邪物的魘靈卻可以進來?
難不成,《五靈咒》真的是正道法門?比《符兵之術》還要正統的存在?所以才能獲得此地神靈的認可?
元青舟覺得這個想法可能是真的,因為《五靈咒》這個命名方式就很道門,那么是誰創造了《五靈咒》,又讓它存在于身為邪魔的司家血脈之中代代相傳呢?
元青舟晃晃腦袋,這種時候可不是思考這些的好時機。
“你喜歡吃,就在這里守著慢慢吃,別弄壞鳥居。”
元青舟拍了拍食邪變小的腦袋,把它留在這里幫忙,轉頭對那些天界士兵頷首示意。
他們剛才看到食邪救人,肯定是不會再把它當成怪物而消滅了,而且食邪這一身墨玉一樣的鱗片,可比扶桑本地陰陽師召出的式神好看多了。
食邪仰頭掃視了下鳥居,又看看外面前仆后繼進不來的畸變種,忽然反應過來,這里簡直就是絕佳的捕食場地。
它興奮的用腦袋去蹭元青舟,卻被元青舟的左手一把拍飛到草叢里滾了好幾個圈,食邪也不生氣,爬起來就朝鳥居外撲去。
一出去它就變大,瘋狂吞吃畸變種,一旦感覺打不過,就趕緊躲回鳥居里,等消化一會再繼續出去吃。
元青舟不理食邪,拾級而上走進神社的院子中。
院子中一派忙碌景象,有專門的人給幸存者們分發水和食物,還有天界的醫療兵給他們治療。
千葉姬還有張晨雨他們四個氣喘吁吁的倒下屋檐下,全都默默的注視著元青舟。
元青舟對他們點了下頭,并沒有過去打招呼,她看到君莫惜朝她走過來。
“元青舟,你怎么也到了這里?”君莫惜對于她和張晨雨他們的出現顯得很驚訝。
元青舟抓下頭上的雨衣兜帽,這里居然沒有狂風和暴雨,好神奇。
“我們當時正在東山港的體育場里準備領獎,之后就突然被霧隱到了這里,除了他們,應該還有其他選手在扶桑某處。”
雖然跟君莫惜并不熟悉,但是元青舟知道她是青鸞的伙伴,也知道之前一直是她在控制小動物幫青鸞看著她,所以君莫惜對她很熟稔。
君莫惜眉頭緊皺,“看來蒼武那邊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我還想從蒼武求援來著,你先休息吧,青鸞出去搜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因為青鸞,所以君莫惜對元青舟也很和善,但是元青舟對君莫惜,始終有些介懷,介懷她在游樂場開出的那一槍。
即使她知道,君莫惜當時也是為了救她,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上,可到底有些意難平。
所以元青舟對君莫惜態度始終疏離,她環視整個院落,除了張晨雨他們四個,沒有看到其他同賽的選手,也沒有看到安小菜。
“不了,我還要去找小菜,如果你見到她,讓她在這里等我回來。”
君莫惜嘴角有點抽搐,憑她之前對元青舟的觀察,這家伙可是個路癡啊,屬于大腦缺陷無法治療,直路都能走歪的那種。
“你確定一個人出去找?”君莫惜問。
元青舟點頭,“嗯,一個人足夠了。”
君莫惜扭頭尋找了一會,然后兩步跑過去從一個醫療兵胸口抓下特制的指南針丟給元青舟。
“出門之后看好這里的方向,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差不多三個小時,你最好在這之前回來。”
“謝謝。”元青舟把指南針裝口袋里,正準備離開,君莫惜又叫住了她。
君莫惜重傷未愈,面色依舊慘白,她壓低聲音道:“我思來想去,覺得有些事情以你的情商恐怕一輩子都沒辦法領悟,所以有些話我必須替青鸞說出來。”
元青舟面無表情的看著君莫惜,等她繼續說。
“青鸞是個心里很苦的孩子,從小就是,她的性格其實跟你很像,有些方面很直,又十分固執,再加上她不善言辭,所以從小她無論怎么努力,都很少能得到別人一句夸贊的話。”
“只因為她不會討好別人,不會說那些別人喜歡聽的話,人心是個很復雜的東西,很多時候很多機會,在面對青鸞和另一個跟她差不多甚至差一點的人時,那機會總會落在另一個善于言辭的人頭上。”
“青鸞委屈,不理解,卻又不敢給別人添麻煩,只能自己躲起來偷偷的哭,哭完了還要故作堅強,故作不在意,然后繼續付出比之前更多的努力,希望下一次,她能是被選擇的那個人,但她等來的只有很多年的失望和委屈。”
“如果不是教皇大人慧眼識玉,青鸞到現在可能還被埋沒在天界眾多戰士之中,一個人承受著所有的委屈,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因為她現在又落入了從前的境地中。”
“你是她生命中的第一道光,也是最重要的那一道,可是當她滿懷著希望找到你的時候,你卻已經成為了別人的摯友,甚至還不理解她,不肯相信她。她恐慌過,害怕過,卻擔心被你輕視,只能將所有的委屈忍下來。”
“她為了你,已經做了很多努力去改變,也在你背后默默付出了很多,可惜出力不討好,她依舊不被你認可。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要加重你的負擔,讓你立刻就去接受青鸞,只是想你下次遇到她的時候,能夠稍微駐足片刻,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只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后,也能給她巨大的勇氣和力量,讓她堅強的戰斗下去。”
君莫惜的話讓元青舟想到了自己,她也是這樣不善言辭不會討好的人啊,總是在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小時候她曾住過一段時間福利院,護工姐姐明明說,誰最快把飯吃完吃干凈,就獎勵給誰糖果,可是明明她第一個吃完吃干凈,一粒米都沒有留下,最后糖果還是給了那個總是抱著護工姐姐撒嬌的小女孩,那個護士姐姐甚至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但是她又比青鸞幸運,她得了情感冷漠癥,即使理智上不理解,她心里也不會覺得委屈和難受,可以很快的從不公平的境遇中走出來。
“青鸞這樣的人其實很多,你曾是青鸞,我也曾是青鸞,但是有些人比如我,最終被現實磨平了棱角,學會了討好和圓滑,但青鸞她太固執,認定的事情就永遠不會改變,就像她認定了你,在她心里就算你打她罵她甚至恨她,她都當你是親姐姐。”
元青舟吸了口氣,鄭重的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
說完,元青舟轉身離開了神社,順著臺階往下走的時候,她又想起了上次一起對付影獸時,回憶起的那些畫面。
神社鳥居前,食邪借助鳥居的威力,已經將外面的畸變種吃掉三分之一,大大減輕了防守士兵的壓力。
但是一看到元青舟出現,食邪就頭皮一緊,趕緊老老實實的跑過去俯首。
元青舟重新踏上食邪的頭頂坐下來,辨別著戰斗聲最激烈的方向,對食邪道:“走吧,我們去幫幫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