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棟老舊的公寓出來,元青舟拎著手里的黑色垃圾袋,站在分類垃圾桶前看了半天,不知道該怎么分類。
她打開垃圾袋看了眼里面被她砍碎的畸變尸體,其中含有極高的水分和有機物,容易腐壞,產生惡臭,所以是…廚余垃圾!
雖然不認字,但圖標她還是認識的。
將垃圾丟進垃圾桶,元青舟用雨水洗干凈手,拿了女主人家的東西,順手幫她倒掉門口的垃圾是應該的。
貓叫聲從背后傳來,元青舟一回頭,就看到二樓一間屋子的陽臺上,一個渾身發青,雙眼烏黑,只穿了條內褲的小男孩正在看著她,一眨眼又消失不見。
元青舟收回目光,拉好雨衣的兜帽,提著手電筒和刀離開。
路上的積水已經快到膝蓋,行走艱難,元青舟剛走沒兩步,路邊的電話亭就傳出尖銳的電話鈴聲,她掃了一眼沒理。
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街上的扶桑文字中雖然混有中文,可是大部分情況下,她還是不理解意思。
元青舟之前在公寓里時就觀察過,這里能看到扶桑的富岳山,她決定先朝著那個方向一直走,而且高點也容易被發現,還能躲避不斷上漲的水位。
街道上空無一人,元青舟甚至都沒看到畸變種,走了一段距離,她又看到一個電話亭,電話亭的門緊閉著,里面有一個男人的尸體。
元青舟走過去拉開電話亭卡死的門,那個男人七竅流血面容驚恐,看起來像被活活嚇死的。
叮鈴鈴!
尖銳的電話鈴又一次響起,在空寂的街道上回蕩著。
這時,元青舟聽到點窸窸窣窣的動靜,似乎有什么東西因為電話鈴聲朝這邊來。
元青舟接起電話懸在耳邊,電話里傳出一連串古怪的聲音,像一群人壓低聲音在以極快的語速重復一句話,聽起來非常陰間。
半晌之后,元青舟眉頭越皺越深,對著電話說道:“對不起,我聽不懂扶桑語。”
啪嗒!
電話被元青舟扣上,她看到街道兩邊的水流激蕩起來,水里有兩個大家伙正朝她前后夾擊而來。
就在那兩個東西馬上要撞在她身上的瞬間,元青舟踩著電話亭凌空而起。
電話亭被巨大的力道掀飛,玻璃炸裂,在半空中翻轉身體的元青舟看到渾濁的水中有兩個體型如牛一般的怪魚。
一身黑色豹紋,背鰭像尖刀一樣根根豎立,猙獰的巨口中布滿一排排鋒利的尖牙,是變異的清道夫魚。
身體下落的過程中,元青舟長刀揮斬,兩道銀芒劃過,黑色怪魚頓時沒了聲息,水面上暈開一抹鮮紅的顏色,散發著尸體一般的腐臭味。
這股味道似乎吸引了更多的怪魚,元青舟看到她來的方向水面沸騰起來,從中不斷跳出腦袋大的紅色食人魚,極速朝這邊沖擊。
她現在總算知道為什么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了,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都被這群怪魚給吃了。
元青舟直接瞬移到旁邊店鋪的二樓上,看到那群紅色食人魚瘋狂捕食兩頭清道夫魚,不過一兩秒的時間,體型如牛的清道夫魚就被吃得渣都不剩。
與此同時,她還隱約看到遠處水里閃過銀白電芒,一條體型可以媲美森林巨蚺的電鰻悠然而過。
水里太不安全了,元青舟轉頭,猛然發現她背后是一間完全被頭發封住的房間,她一刀劈開外面的頭發,看到屋里一家三口被頭發吊在半空中,已經死去多時。
元青舟眼神一暗,引動精神源石,百煉刀斬出一道火焰,將整個房間點燃。
做完這些之后,她環視周圍,再次瞬移到屋頂。
倒出膠鞋里灌滿的水,元青舟認準富岳山的方向,在屋頂之間跳躍前進。
與此同時,青鸞帶領剩余的天界士兵和幸存者們,終于趕到了富岳山的神社前。
斑駁的階梯盡頭,牌樓一般的紅色鳥居佇立在狂風暴雨之中,隱隱散發著威嚴且不容侵犯的氣息。
透過鳥居,眾人看到神社里面跟外面如同兩個世界,外面風急雨驟,混亂不堪,里面安寧恬靜,一派祥和。
一個穿著紅白巫女服的老人家出現在門口,看到青鸞他們這群狼狽至極的人時略顯驚訝,隨后趕忙對他們做出請的手勢。
“進去吧,讓大家進去后注意言行舉止,不要冒犯他們的神靈。”
青鸞帶頭走進神社,穿過鳥居時她感覺到了一股守護之力的存在,在無形之中護佑這片地界,不受魘靈和怪異的侵擾。
走到這里,一群人突然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情緒,尤其是那些扶桑本地的幸存者,全都跪倒在神社的院子里,大聲的哭嚎起來。
高空之中的海東青一聲啼鳴,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捂著腹部,踉蹌著從旁邊一間屋里走出。
“君莫惜!”青鸞驚喜的看著君莫惜,沒等她說出關心的話,她視線越過君莫惜,看到許許多多的扶桑幸存者從各處走出來。
那些幸存者看到被他們帶來的其他幸存者,紛紛報以感激的目光,對天界的士兵們鞠躬感謝。
之前讓他們進來的老年巫女帶領著神社里其他人,搬來了燒好的大桶熱茶,遞上干凈的毛巾,還有他們自己做的食物。
但是天界的士兵訓練有素,只接受了熱茶,并沒有碰他們的食物,而是分批坐下來用熱茶泡著他們帶來的干硬面包,湊合著吃起來。
秦清找了一個懂得扶桑語的士兵充當翻譯,向巫女表明了身份,然后帶領士兵們接管了這里各處的守衛工作。
安琪找巫女要了一個大木桶,灌滿山泉水,用她特殊的異能將水變成可以療傷的圣水,分發給受傷的士兵和幸存者,讓他們擦洗傷口。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君莫惜也將她打探到情況向大家和盤托出。
“斯洛夫?!你確定嗎?”秦清驚訝的看著君莫惜。
格拉特內,斯洛夫這種他們暫時稱為‘邪神‘的存在,是他們目前所知的,怪異和魘靈生物鏈中的頂端存在。
秦清在天界跟這些異端戰斗了四十多年,還從未直面過真正的邪神,最慘烈的一次是碰上格拉特內的一個分身,她所帶領的作戰團幾乎全軍覆滅。
這種存在,只有教皇大人親自出手,才有可能對付。
但是教皇大人必須鎮守在德瓦洛卡的黑塔內,根本無法支援他們。
君莫惜鄭重的點頭,眼底壓抑著悲傷,“周信的溯源能力不會錯,他臨死之前通過殺他的魘靈清楚的看到了斯洛夫本尊就在扶桑,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這些都是周信拼死傳遞出來的消息。”
“而且我們現在遭遇的一切都符合斯洛夫使徒的特征,你們看看周圍,所有跟科技和機械有聯系的物品全都失效,除了海底涌出的怪異,那些降臨的巨型怪異基本上都是機械怪物,現在活躍在各處的魘靈仍舊在使用科技手段傳播恐懼,掠食人類靈魂,這都是證明。”
“還有一點,扶桑本地的陰陽師和武士絕大多數都失蹤了,尤其是陰陽師一脈的人,我最開始想去那里求救,可是到了他們的陰陽寮,發現那里空無一人,就像全部被神隱了一樣,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邪神本尊了。”
其實君莫惜說的這些,一路過來青鸞、秦清還有安琪都發現了,只是他們認為,這些都是因為扶桑本地的特有文化,吸引了斯洛夫這一脈的使徒導致的。
而陰陽師和武士們的失蹤,他們確實找不出原因。
“現在我們怎么辦?撤離,還是繼續搜救?”君莫惜沉聲問道。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