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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過去

  其實這樣的日子于時悠而言已經重復了無數遍,她每日不是被陌生的人打就是罵,她就像一條生活在陰溝暗巷的流浪狗,受盡委屈和白眼。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就像是看到太陽的黑夜一直籠罩著她。

  欺負她的人也是藥靈族的,仗著自己家里稍有些財力就為非作歹,像時悠這樣跌落到最底層的生物不過是他們玩樂的工具。

  “我要你變成小狗陪我們玩!”那個胖男孩面帶嘲諷嬉笑著說,他一說完,跟在他身邊的那群人也發出哄笑聲。

  對他們而言,欺負時悠不過是與欺負一只小狗一樣好玩。

  時悠想跑,胖男孩一腳踩在她稚嫩的小手上,時悠痛的渾身顫抖,但是她知道尊嚴讓她不說任何一句低頭彎腰的話。

  為了反抗男孩的欺負,她另一只手一把抓住胖男孩的腳踝,堅硬的牙齒猝不及防的咬了上去。

  那胖男孩頓時痛的哇哇大叫,跳起來倒退三步對身旁的人大吼:“給我狠狠的打!用力的打!我要她生不如死!”

  周圍的人將她快速圍攏,擼起袖子兇神惡煞對著時悠這個小女孩拳打腳踢。

  眾人良久才散去,打得時悠只剩最后一口氣,她渾身是傷,顫顫巍巍的想要爬起來,可是于身受重傷的她而言,這無疑是無法完成的事。

  她只得再次摔在地上,鼻青臉腫的慢慢朝前爬。

  剛才看戲的群眾們因為熱鬧結束全部散去,沒有一個人上去幫時悠一把。

  是啊!他們又怎么會幫一個身上沾了污點的人呢?

  這么小的年紀,她已經深諳人性。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像她這樣的人,誰幫她無疑是在害自己。

  幾天沒有進食,時悠餓的臉色發黃,神智不清,再加上這一頓毒打,她已經奄奄一息。

  昏迷中她想假如自己就這么死了,或許也挺好,這樣自己就能跟爸爸媽媽在一起了。

  只是唯一的遺憾是她還沒有替自己的父母伸冤,就這么死了,還真有些死不瞑目。

  那年,時悠的爸媽是村里出了名的藥靈,他們做的藥總能使他們藥到病除,無人不稱贊他們為藥圣先師。

  樹大招風,他們出了名以后,被藥靈村有地位的長老看中,長老便以招募賢士為由將他們招于麾下。

  原以為是幫著治病救人,卻不料在長老手下不過是幫著做下手,若是有人被治藥到病除,長老便會自夸是自己的功勞,若是沒有得到效果,便會怪在手下人的身上。

  時悠爸媽看透了長老的把戲,自己不愿做這工具人,便想要請愿離開。

  誰承想那長老是個心胸狹窄,氣量狹小之人。表面上勸說時悠爸媽再呆三日,三日工作交接完畢便由他們回去閑云野鶴,其實早就想了個陷人于不義的招數。

  那長老怎么會放時悠爸媽回去,要是回到他地,在他人的地方時說自己的壞話,那自己的臉面該放在哪里?自己的圣名不就毀于一旦了嗎?

  那日,有藥靈前來治病問藥,時悠爸媽便開了單子,單子給長老過目,長老指使人換了單子上的藥材,將一味極為毒的藥混入其中,時悠爸媽不知真相。

  他們只覺得長老也就搶搶他人功勞,做些偷雞摸狗的壞事,怎么會想到自己已經觸犯了他人的禁忌,早已是死路一條。

  那藥靈拿藥走以后的第二天他的家人便抬著藥靈的尸體鬧事,長老的名聲一向清正,誰也沒有聯想到他的身上。

  長老公正廉明為了交還一個公道,便將時悠爸媽推了出去。

  時悠爸媽也是老實人,別人問是否是他們開的藥,他們想也不想便承認了,誰知道這便落人口實,成了定罪的證據。

  原以為世間的是非黑白可以得到辯駁,但是等待他們的卻是真相不明,口誅筆伐的聲討。

  時悠那時年幼,她只記得爸媽死的那天,藥靈村下了大雪,明明是炎炎夏日,卻飄起了鵝毛大雪,在烈日之下,雪洋洋灑灑的落在時悠爸媽的尸體上。

  大雪那樣白卻洗不去他們身上沾染的污穢。

  “小悠,你要相信爸媽是清白的,我們從未害過任何人。”

  “我信!我信!”

  “是有人陷害我們,我們被構陷于此,他們卻未曾受到一點點傷害!”

  “真是天理不公!”

  時悠握著爸媽的手哭的像個淚人,她抽噎著:“爸媽!總有一天,我一定為你們討回公道!為你們申冤!”

  “小悠,人心復雜,你萬不可輕易相信!”時悠爸媽說完這最后一句話便含恨而終。

  他們死不瞑目,年幼的時悠撕心裂肺嚎啕大哭,從此以后她便是個沒有爸媽的孩子,這個世界原來是如此黑暗可怕。

  花香鳥語,暖風春日只是這個世界的偽裝。

  曾經她多么相信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原來全都是假的!

  時悠拖著孱弱的身子縮在一個陰暗潮濕的暗巷里,她想可能這一次自己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她輕輕的合上眼睛,有一簇光緩緩落在她的眼前,她伸出手想要靠近。

  好溫暖,好光明,好像跟爸媽在一起時的燭火。

  燈火輝煌的城鎮上一輛馬車疾駛而過,誰也沒有發現在某個角落里有這樣一個小孩蜷縮著身體,渴望著死亡。

  馬車的輪子駛過水潭濺起巨大且臟污的水花,無情的濺在時悠殘破的身體上。

  “或許這樣死也挺好…”想著閉上了眼睛。

  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會讓她留戀。

  正當她決意等待死亡的時候,卻有一雙手放在了她的臉上。

  “爸!這里有個小女孩好可憐,我們救救她好不好?”

  “救什么!我們家里連飯都不夠吃!還怎么養一個人?”

  “爸!”小男孩撒著嬌拉著男人的手:“爸爸,救救她吧!她好可憐,渾身都是傷,可能就要死了!假如你愿意救她,我愿意將我的飯分一半給她,我愿意以后都少吃一點。”

  或許是男孩眼里的亮光,又或許是他的善良打動了男人,男人低下身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臉,最終答應了男孩的請求。

  這個地方很溫暖,還有亮光,身上蓋著的被子十分柔軟舒服。

  時悠懷疑自己已經在天堂里。

  “啊!你醒啦!”小男孩驚喜。

  “這是哪里?是天堂嗎?”時悠眨著眼睛問道。

  小男孩笑著說:“你病糊涂了吧!這里不是天堂,是我家。”

  “你是誰?”時悠問。

  “我叫顧思安。”小男孩做著自我介紹。

  “顧思安,是個好聽的名字…”時悠的腦子有些燒糊涂了,喃喃著這句話便昏睡了過去。

大熊貓文學    當沙雕我真不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