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涎河流域,東部平原西面。
天琴第二集團軍防守陣地。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指揮車內依然進行著激烈的爭論。
“二哥,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家被人端了,不知道大哥和姐妹們還在受什么樣的委屈,我都快懷疑你身上流的到底是不是我們舒穆家的血了!”
穿著將官軍服,年齡不過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孩正眉頭緊蹙,看著手上巴掌大的全息投影。
那是一個坐著輪椅的年輕人,雖然投影的體積很小,只有十多厘米高,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人偶,但畫面非常清晰,五官分明,可以反映出細小的表情變化。
輪椅上的年輕人是舒穆冰塵,天琴第一集團軍的最高統帥,同時也是天琴公國公認的最強持劍樂師,領悟了天琴最強劍術“心劍”,達到了“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至高境界。
年輕女孩則是舒穆香蘭,天琴公國的二公主,天琴第二集團軍的最高統帥。她符合一切天之嬌女的標準,出身高貴,長相漂亮,能力出眾,集造物主的萬千寵愛于一身。
這對兄妹號稱“天琴雙壁”,各自掌管一個集團軍。
在龍涎河流域內,舒穆香蘭的名氣雖然不及才貌更加出眾的傾城公主,蕾西·馬里斯,但和白夜風華能夠分庭抗禮,毫不遜色。
舒穆冰塵則為人低調,可能是天生殘疾的原因,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其實論實力和才智,舒穆冰塵不比司空圣杰差,甚至年輕一輩中有傳言,司空圣杰完全不是舒穆冰塵的對手,只是司空圣杰經常參加公開活動,在媒體上露臉,所以人氣比較高。
加上司空圣杰出自曉月公國,曉月公國是龍涎河四大公國之一,在五國同盟中地位斐然,而司空圣杰是曉月女公爵黛麗絲·曼特的愛將,賜予“伴月星辰”的稱號,因此五國聯軍的元帥才落到他頭上。
“我親愛的妹妹,你關切家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如果我們現在放棄陣地,反攻天琴堡,河對面的白夜風華就會趁機率大軍渡河,到時候我們將落入前后夾擊的困境。”
舒穆冰塵耐心地勸說,舒穆香蘭卻愈發地急躁,音量拔高,“二哥,我們兩個集團軍有三十萬人,按照最新的情報,偷襲天琴堡的部隊不會超過一萬人。”
舒穆香蘭冷笑道,“等到白夜風華趕過來,我們已經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看電視了。”
“而且司空圣杰的八十萬聯軍就在北面,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白夜風華就算渡了河,也不敢輕舉妄動。”
“哥,你到底在猶豫什么?是不是因為大哥沒能保護好父親,你不愿意去救他?”
舒穆衡遠在內殿弒父的事情并沒有傳出去,在場的人都被陳興控制起來,加上他們都選擇了投降,傳出去對他們沒好處,所以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沉默。
因此兄妹兩人只知道父親陣亡的消息,卻不知道是他們大哥殺害的。
“哥!”說到最后,舒穆香蘭露出一副小女兒態,幾分嬌氣,幾分埋怨。道理說不服,她開始打感情牌了。
舒穆冰塵沉默了好一會兒,嘆息道,“他就是,也是我的親大哥。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不會分不清的。”
“眼下最好 的方案,是等盟國調軍過來,守住防線,我們才能空出手來反攻。”舒穆冰塵耐心地勸道。
“等他們開半個月的會,再調半個月的兵,只怕我們家里已經被糟蹋完了。”舒穆香蘭又開始急躁起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哥,我的親哥,你怎么還不明白呢。”
“家是我們的家,人是我們的人,外人怎么會替我們著想呢?”
“你就覺得,憑我們三十萬人,就能打下天琴堡?”舒穆冰塵問道。
“他們偷偷潛入過來的,撐死了就是一兩萬人,為什么打不下來?”舒穆香蘭反問道。
“萬一冰藍城皇后跑過來呢?”舒穆冰塵提醒道,“按照慣例,天琴堡已經算是她的控制區了。”
提到至尊強者降臨的可能性,舒穆香蘭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她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存在,并且不小。
但她最后還是嘴硬地辯駁道,“你都說是萬一了,那妖婦要是敢過來,就不怕她女兒把她家里端了?”
“葉陽白柳和蕾西帶著部隊在三岔河城附近駐扎,距離冰藍城只有一河之隔。”
舒穆香蘭的語速越說越快,有點兒咄咄逼人的味道,“那你說說看,對翠麗絲來說,到底是天琴堡重要還是冰藍城重要?”
舒穆冰塵似乎被妹妹的氣勢壓倒,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說得固然有理,但是你想過沒有…”
“我們就剩下這點兒家底了。”他神色憂傷,“一旦失敗,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舒穆香蘭被憂傷的氣氛感染,變得沉默起來。正如哥哥所說,他們已經輸不起了。
其實舒穆冰塵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他不相信大哥。舒穆衡遠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這些年來,因為他天賦高,得到父親的器重,大哥沒少在背后做小動作。各種暗箱操作,層出不窮,就是擔心他奪走王儲之位。
其實他根本沒有爭奪王位的想法,也沒有任何表現,但大哥就是不相信,暗地里對他窮追猛咬。
他之所以出來帶兵,就是不想留在王城,卷入到爭權奪利的是非之中。
大哥一不修行,二不練劍,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權謀心計上,結黨營私,拉幫結派,天琴堡里很多門閥世家都聽他的,其實暗地里不知道出賣了多少國家利益。
天琴貴族的私軍,甚至比正規軍還有錢。
他擔心的是,他們回去所要面對的,可能不僅僅是陳興,還有舒穆衡遠。
天琴公國淪落到今日的地步,可謂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舒穆香蘭從小聰穎過人,哥哥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只是嘴巴上不說而已。
正當兩兄妹雙雙陷入沉思時,舒穆香蓮的女副官忽然來到休息室,眼睛忽閃,神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舒穆香蘭問道。
“二公主殿下,外面有個自稱冰藍城丞相手下的改造人,送來一件東西。”
“什么東西?”舒穆香蘭眉頭輕蹙。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這…”女副官遲疑了一下,說道,“還是二公主自己看吧。”
正當舒穆香蘭結束通訊,離開休息室來到指揮室,查 看陳興派人送來的東西時,陳興本人正和舒穆衡遠在王宮的偏廳里喝酒談話。
“我很看好你。”陳興似乎喝多了,朝舒穆衡遠舉起紅酒杯,帶著幾分醉意說道,“以后整個紅國,都會是我們的!”
舒穆衡遠臉色一凝,認真地說道,“大人文韜武略,智勇雙全,他日必定一統龍河,鑄就不世功名。”
“哈哈哈,承你貴言了!”兩人碰杯,喝了口酒。
陳興忽然收斂狂態,嘆息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容易啊…”然后他靠過去,推心置腹地說道,“想要成事,還是要靠兄弟們啊。”
舒穆衡遠臉色一喜,誤以為陳興這是在許諾未來,當即站起來,單膝跪下,行君臣之禮,鄭重地說道,“臣下一定兢兢業業,竭盡所能,輔佐主上,一統龍河!”
“好,好!”陳興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拍打著天琴大王子的肩膀,“有兄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接著他話鋒一轉,又問道,“城里那些門閥世家,情況怎么樣了?”
“臣下已經說服了大半,他們愿意追隨丞相,尊女皇為冰藍城皇室正統。”舒穆衡遠面帶喜色地說道。
“好,很好!”陳興用力地摁住舒穆衡遠的肩膀,“等到了女皇面前,我一定會給你們爭取最大的權利!”
“感謝大人抬愛!”舒穆衡遠連忙拱手行禮。
“如果有人來打天琴堡,他們派兵防守市區,沒問題吧?”陳興問道。
天琴堡是城市,有城防體系,破了城防才到王宮。
讓天琴的私軍打天琴的正規軍,這樣的畫面無論怎么看都很美。
舒穆衡遠明顯地遲疑了一下,隨即說道,“稍微動員一下,幾十萬人還是有的。”
“嗯,嗯!”陳興連續點了幾下頭,醉醺醺地說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來,干杯!”
“干!”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陳興靠在椅子上,搖晃著腦袋,十足的醉漢。
“對了,還有個事情要問你。”陳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大人請說。”舒穆衡遠畢恭畢敬地說道。
“你們天琴堡哪家的姑娘長得水靈,你跟我說說。”陳興語調含糊地說道。
“我們天琴公國,別的不多,美女可多了。”舒穆衡遠笑著說道。東部平原水土養人,天琴就是盛產美女的地方。
“我要最漂亮的,最最最漂亮的!”陳興反復強調,要全城最漂亮的。
“沒問題,大人,臣下這就給你去找。”
“給我找十九個來,要漂亮的,好看的,全部都要是處女!”陳興用了九重奏就有十九個分身,剛好一人一個。他一邊抓著酒瓶,一邊威脅道,“但凡有一個不符合條件,我就唯你是問!”
“好的,丞相大人。您放心,我保證全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美女,百分之百的原裝貨!”舒穆衡遠拍著胸口說道,然后彎腰告辭,“大人,臣下這就去安排!”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陳興醉醺醺地揮著手,就像在趕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