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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節 巨變

  “我沒看錯吧,這個陳興就是陳二六,我們的破軍之矢?”

  “什么破軍之矢,他就是藍城色魔!”

  “我以前就說這個人不靠譜,你看我說中了吧?沒兩天就跑河對岸去了,賣國求榮!”

  “靠著爬女人床上位的家伙,能有什么出息?”

  “叛徒啊,枉我還這么支持他!”

  “在這邊好好的統帥不做,非要去對面當小白臉。”

  “他在這邊也是小白臉,只是換一個主子舔而已。”

  “真是個垃圾!”

  “垃圾都比叛國賊要好!”

  “哎呀,說實話,我還挺羨慕的。”

  “是啊,這樣的小白臉我也想做,北方公主,大碧池,哪個不是世界頂級的大美女。”

  “要是做小白臉能坐上大統領,我也想做。”

  紅龍公國的街頭巷尾,民眾們議論紛紛。有的大罵叛國賊,有的鄙夷嘲諷,有的則表示羨慕。

  而此時,紅堡的千燭大廳里更是罵聲不斷,氣氛十分激動。

  “混蛋!人渣!”

  “爬蟲!死狗!爛人!”

  “死坑道老鼠!臭垃圾!”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嗚嗚嗚,我好氣啊,我要氣死了!”

  “我的胸口好痛,嗚嗚嗚,我要咬死他,嗚嗚嗚…”

  阿麗雅邊哭邊罵,罵道激動處渾身燃火,化身炎魔真身,想要沖去河對岸拼命。

  “公主不要啊!”“為那個混蛋不值得!”

  葉陽白柳和蕾西一左一右地拉住她,不讓她出去。

  冰藍城擁有龍鱗衛和皇城禁衛軍兩支龍涎河最強大的部隊。一旦阿麗雅孤軍深入,很可能被翠麗絲聯合兩支部隊強殺。

  雖然阿麗雅的毀滅軍團號稱世界第二,但翠麗絲的魅魔軍團也不是吃素的,自身戰力也非常強,加上龍鱗衛和皇城禁衛軍,完全可以壓制住阿麗雅。

  并且這樣做等于公然違背“王不見王”的王者宣言,容易遭到其他國王級的群起圍攻,就此隕落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旦失去至尊強者,整個北方聯盟都會崩塌。

  在葉陽白柳和蕾西的輪流勸說下,阿麗雅終于冷靜下來,沒要再吵著要去拼命了。

  隨后大廳里陷入了沉默,三個女人各有各的心事。

  沒有人懷疑明網主腦提供的信息,陳興繞道北部荒野去冰藍城,非常符合一個叛國投敵的高級將領的逃亡路線。

  行動秘密,掩人耳目,明顯是事先計劃好的,等于反向印證了信息的真實性。

  阿麗雅心里很氣,一方面是氣陳興,一方面是氣自己。原本她只是想欺負一下那個家伙,給自己出口氣,誰讓他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還去找什么初戀。可誰想到這家伙心理這么脆弱,竟然直接被逼反了。

  而另一邊,葉陽白柳也是后悔不已,好端端地就把老公給弄沒了。陳興雖然有些小問題,但是大方向上基本沒有過錯,努力干活,照顧家族,做好了一個男人該做的本分。現在可好,逼得對方跑去對面做大統領了,她們不僅少了個得力幫手,還多了個勁敵。

  而大廳里的第三人——蕾西·馬里斯,心中的悔恨更是另外兩個人的總和。

  她明明是想弄死對方的,結果對方不但沒有死,地位還比以前高了,她簡直就是自己拿刀子捅自己的心窩。

  竹籃打水一場空,這讓她如何不悔恨不痛苦,簡直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不過在場三位都是女強人,性格強,實力強,很快就從低谷中走出來,沒有繼續患得患失,而是思考接下來的應急方案。

  “公主,請任命我為遠征軍最高統帥。”

  經過一番考量后,葉陽白柳向阿麗雅提出了接管遠征軍的請求。

  她多次參與陳興的軍事行動,和遠征軍的將領比較熟悉,其中遠征軍的二把手項彩蝶更是她多年的好姐妹,與火咀、大貓等人都有數次的合作。而且上次陳興昏迷期間,也是由她接管指揮權。可以說整個北方聯盟里,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盡管蕾西很不情愿,拉著一副臉,但還是沒有開口反對。

  她心目中的最佳方案,自然是原地解散遠征軍,底層士兵編入紅龍兩個集團軍,中高級將領則以叛國罪秘密/處決。

  但是這樣一來,北方聯盟將會失去一支成建制的,并且經歷過大戰的優秀部隊。

  陳興的遠征軍原本有二十萬人,戰斗中死了十二萬左右,后來加上新兵補充,現在大概在十二萬人左右。

  失去遠征軍,對北方聯盟來說是極其沉重的打擊,所以即便蕾西很想永絕后患,但理智也在告訴她,不能這么做。

  對于葉陽白柳的請求,阿麗雅沒有經過多少思考就同意了。由葉陽白柳接管遠征軍,也確實是最合適的方案了。

  十多個小時后,葉陽白柳拿著任命書趕到了銀鷹領。剛下浮空艇,就馬不停蹄地召集遠征軍的高級將領開會。

  此時遠征軍的內部已經亂成一團,人心惶惶,混亂焦躁,連脾氣較一向很好的萊利昂卡也忍不住要罵娘了。

  最高統帥忽然變節,這對下面的部隊來說,簡直尷尬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他們算是什么,叛軍嗎?

  但所有高級將領都知道,陳興不可能帶走他們。

  原因有很多。

  其一,遠征軍構成復雜,超過三分之一的士兵是紅龍公國的本地人,還有家人在這里,就是殺了他們也不可能讓他們叛國。

  其二,遠征軍的十二萬兄弟埋在紅龍公國,一旦部隊變節,這些兄弟就成了孤魂野鬼,感情上無法接受。

  其三,雖然遠征軍的主要構成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傭兵,但能來這里的,都有夢想和追求,都有起碼的榮耀感。他們拿著北方聯盟的軍餉,就是北方聯盟的軍人,忽然投奔敵國,掉頭來打自己人,道德底線上接受不了。

  其四,十多萬人浩浩蕩蕩,退一萬步說,就算大伙愿意跟著老大變節,也不可能悄聲無息地轉移到河對岸去。這絕對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綜合上述四點,陳興只能拋下遠征軍,自己一個人投敵叛國。

  “老大這是怎么回事兒,怎么說叛變就判變了呢?”火咀一臉愁苦,到現在他都還沒有緩過勁來,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是啊,大神官知道什么內情嗎?”左軍軍團長普拉德男爵也跟著問道。

  “這絕對是我這輩子遇到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右軍統帥萊利昂卡忍不住說道。

  “大家稍安勿躁,大神官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解釋的。”后勤官陸山海勸說道。

  項彩蝶和見月蒼連站在葉陽白柳的身后,沒有表達自己的意見。除了相信主人是情有苦衷,她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個事情實在太過于匪夷所思,一個將軍拋下自己的部下跑去投敵了,無論她們心里有多相信,也沒有辦法向別人解釋。

  “事情已經很明朗,你們的前統帥為了一己之私,叛國求榮,跑去冰藍城做大統領了。”葉陽白柳的回答很干脆,以目前的狀況來說,只能坐實陳興的叛國賊身份,予以全面否定,不然整個北方聯盟都會亂套。

  “不可能,我們老大不是這樣的人!”火咀瞪著銅鈴般的眼睛,他怎么也不相信陳興會作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啊,陳大人一向很重視名聲…”普拉德男爵也有些難以接受。

  項彩蝶也想替陳興說話,但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出聲。為了遠征軍,更為了陳興,她現在必須全力支持葉陽白柳。

  見月蒼連也沉默著,一言不發。

  開會之前,葉陽白柳就先找了她們兩個,告訴她們,如果不想讓陳興的努力付之流水,一輩子背負歉疚,就必須百分之百的相信她,支持她。

  現在的遠征軍,可以說是生死一線。

  阿麗雅絕對不會放虎歸山,任由陳興的舊部下跑去南方投靠。如果不能為己所用,就原地消滅。等待他們的必然是全面清洗。

  如今只有全心全意地留在北方聯盟,才有生存和發展的機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在項彩蝶的心目中,葉陽白柳是姐妹,在見月蒼連的心目中,葉陽白柳是主母,所以葉陽白柳說服兩人并不困難。

  接下來,葉陽白柳就把利害關系分析給眾人聽,并向他們保證,即便沒有陳興,他們傭兵立國的理想也會繼續得到北方公主的支持。

  雖然眾人的心里還是難以接受陳興叛國的實事,但眼下的狀況,他們也沒有更多的選擇,很快就表態支持葉陽白柳接管全軍。

  接管的過程很順利。之前陳興失蹤的時候,就是葉陽白柳過來主持大局,對遠征軍的情況十分了解,甚至很多軍官都接受過她的救治。

  葉陽白柳先召集基層軍官宣布了一次,然后又安排了幾次聚餐,大伙慢慢就接受了這位新統帥,不安定的情緒也逐漸緩和下來。

  民眾的記憶總是短暫的,半個月過后,遠征軍最高統帥叛逃的風波漸漸平息,已經沒有人討論這件事情了。

  所有事情回到正軌上,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遠征軍也在葉陽白柳的帶領下,修整裝備,招募新兵,準備下一場的戰斗。

  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打下銀爪公國不過是征途的起點,他們還要參與整個北方戰場,統一龍涎河北面,然后南下,統一全國,用戰功換取立國的資本。

  而龍涎河的另一邊,成為冰藍城大統領的陳興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國庫。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萬萬,十萬萬…”

  陳興數著國庫總資金的位數,有些不敢置信,“六十三億金幣,這也太有錢了吧!”

  六十三億金幣,換算成地球上的原材料購買力,就是六十三萬億軟妹幣,十萬億美刀。

  “等等…”

  “前面怎么有個負號?”

  陳興揉了揉眼睛,反復看,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

  “大人,您沒有看錯,確實是負號。”財政部長有些尷尬地說道。

  “負債六十三億…”陳興感覺有點兒頭重腳輕。

  “這個其實沒關系,只要世界銀行還沒有破產,我們就可以繼續借錢。”財政部長解釋道。其實這個就是積年累月下來的成年舊賬,只要紅國的拳頭還是全世界最硬的,就可以無限欠債,直到世界末日。

  陳興有些無語了,全紅土世界最強大的國家,竟然是負債累累的老賴。

  “好吧,你就直接點,我們還有多少軍費可用。”陳興說道。

  “這個…”財政部長掏出手帕擦拭著額頭,“現在政府人員的工資,都是靠銀行借的…”

  “你的意思就是一分錢都沒有了?”陳興瞇起眼睛,眼中寒芒綻放。

  財政部長嚇得冷汗直流,哭喪著臉說道,“大人,我也沒辦法啊…”

  “不過…”他話鋒一轉,挨著陳興,小聲說道,“我知道哪里有錢…”

  見財政部長畏畏縮縮的樣子,陳興眉頭一皺,亮出手上的王國之戒,訓斥道,“說話大聲點兒!”

  “在我這里,還怕誰聽到不成?”

  “是是是…”財政部長點著頭,強壓住內心的恐懼,用平常的音量說道,“黑獄審判所,有錢…”

  “大概有多少?”

財政部長伸出五根手指頭加上另外一只手的兩根,“至少七個億  金幣。”

  “這么多!”陳興嚇了一跳。

  “抄了多少家啊,肥得流油啊。”財政部長感嘆道。

  陳興立刻當著財政部長的面,撥打了鬼狐的視頻。

  “你們黑獄審判所賬上有多少錢?”陳興開門見山地問。

  鬼狐是第二號審判官,肯定是知道的。

  “等等,我查一下…”不一會兒,鬼狐報上來一個數字。

  “四個億?沒弄錯吧?”陳興再次確認道。

  “嗯,賬上就是這個數目。”鬼狐回答道。

  “還有三個億呢?”陳興掛了通訊就問財政部長。

  “這個…”財政部長不自覺壓低了聲音,“我偷偷估算過了,大概是七億一千五百萬左右,如果審判所的賬上沒有,那就是首席審判官私藏了。”

  “我草,這個賤人,可真夠貪的!”陳興忍不住罵道。

  “大人,可千萬別說是我泄露的。”財政部長擦著冷汗說道,渾身哆嗦,顯然對阿喬木畏懼到極點。

  陳興再次亮出王國之戒,“怕什么怕,有我呢。”

  “是是是,大人說得是。”

  大約十分鐘后,鬼狐的辦公室響起敲門聲,得到她的同意后,對方才推開門進來。

  沒想到來人是阿喬木,若是放在以前,她進來可是不會敲門的。

  “你剛才查看了審判所的賬戶?”阿喬木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大人剛才問我賬上還有多少錢。”陳興現在是大統領,鬼狐覺得沒什么可以隱瞞的,直接就說了。

  阿喬木臉色一白,隨即面露掙扎,抬頭望著天花板,像是經歷了一番艱難心理斗爭,最后把黒表摘下來,放在鬼狐的辦公桌上。

  “怎么了?”鬼狐有些奇怪地看著阿喬木。

  “我的私人賬戶里面有二點五個億,都是為了一些不能走公賬的隱秘支出,現在把這些錢移回公賬上,免得陳大人追問。”

  鬼狐愣了好一會兒,她怎么也沒想到,阿喬木竟然貪污了這么多的錢,而且其中一部分是有經她手的,但她并沒有感覺到問題。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問題出在張春媚的身上。張春媚是負責把抄家收繳的財物進行處理的。

  不過對方這時候拿出來,還算是識時務的。很快鬼狐就把阿喬木賬戶里的錢轉入到審判所的公賬上,并和陳興匯報了。

  那邊陳興得到消息,就告訴了財政部長。

  這時財政部長終于意識到,眼前的男人的權勢到底有多重。

  只是查了下賬戶,就能讓攪得冰藍城翻天覆地,讓貴族們聞風喪膽的女魔頭吐出二點五個億來。

  “她身上至少還有六千萬。”

  這下財政部長已經完全沒有了顧忌,一副狗腿子的模樣。

  “你是怎么判斷的?”陳興好奇地問道。

  “我在冰藍城做了十二年的財政部長,誰家有多少家底,我是知道個大概的。”財政部長帶著幾分得意說道。

  “可以啊…”

  陳興笑了起來,財政部長也跟著笑起來。兩個人的笑容,竟然有種狼狽為奸的味道。

  而另一邊,黑獄審判所中,鬼狐的辦公室里,阿喬木在辦公桌對面坐了下來。

  “鬼狐,你覺得這兩年來,我對你怎么樣?”阿喬木用一種推心置腹的語氣問道。

  “你對我很好,給了我今天的地位和實力。”鬼狐回答。

  阿喬木露出笑容,抓著鬼狐的手,真情流露地說道,“謝謝你,我的好姐妹。”

  她繼續說道,“你是知道的,我跟你家主人有些誤會…”

  說道這里,阿喬木停了下來,看著鬼狐的眼睛,眼中流露出痛苦,“說實話,這些年我也很不容易…”

  “我知道。”鬼狐點著頭,表示理解。

  “好姐妹,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請你…”阿喬木面露哀求,“幫我在你家主人面前說說好話,讓他不要跟我這個蠢女人計較…”

  阿喬木之所以來求鬼狐,是因為一個小時前,翠麗絲召見了她。

  翠麗絲首先肯定了她的功勞,說她把陳興帶到冰藍城來,是“至今為止最偉大的功勞”。

  也就是說,她前面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付出那么的辛勞,不及她把陳興帶到冰藍城這件事情。

  因為這件功勞,她可以提出新的獎賞,翠麗絲會盡量滿足她。

  這個看起來,是給一顆甜棗吃。

  但其實,后面是一根巨型狼牙棒。

  翠麗絲告訴她,作為黑獄衛隊的負責人,要有隨時為大統領付出生命的覺悟。哪怕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讓大統領擦破一點皮。

  沒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凡陳興擦破一點兒皮,就要為她是問。

  現在別說是殺陳興了,就是陳興受點兒傷,對她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鬼狐略微同情地看了阿喬木一眼,說道,“看你自己的表現吧。”

  “在主人面前,我只是一個卑賤的女仆,無法影響主人的決定。”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說道,“對了,有件事情本來要去找你的,正好你來了,就提前通知一下。”

  “主人明天要來審判所視察,你做好準備,說不定讓主人滿意了,可以減少一些罪責。”

  “好,好的,我知道了。”阿喬木唯唯諾諾地點著頭,雙腿無力,撐著桌子才能站起來。

  她知道自己的噩夢要來了,她也知道陳興不會放過他,她現在只求減輕一點痛苦,能夠神智正常地活下來,她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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