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小時的思考和準備,陳興來到冰藍城的王城前。
他準備了一個非常冒險的計劃。
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不是一飛沖天,就是慘死當場。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他已經沒法活得畏畏縮縮了,他必須雄起,必須掌握真正的權力。
他不會再看任何人的臉色。縛手縛腳,做不了任何事情。與其患得患失,停步不前,不如早點兒收場,回蘭花鎮種田。
只是發生這么多事情后,他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歸隱田園?別想了,光是一個蕾西就夠他頭痛的了。
對于接下來的計劃,他進行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想。如果他猜對了,自然是風生水起,從此平步青云,但如果他猜錯了,也就爛命一條,沒人疼沒人愛的,死了也不可惜。
就當是,向那個女人贖罪了。
他一向謹小慎微,善于思考事情的方方面面,然后把風險降到最低。
但他的天性中從不缺少賭性。
靈能覺醒是賭,英雄藥劑是賭,納靈破壁是賭,面見魔女是賭,他已經賭了很多次。
而這一次,他將會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豪賭,把至今為止所有獲得的一切放上賭桌,嗦哈!
但這并不是愚蠢,而是經過縝密思考后的大膽行動。
縱觀人類歷史,無論是地球上,還是紅土世界,往往只有最謹慎的人,才會做最冒險的事情。
孫臏的圍魏救趙,韓信的暗度陳倉,諸葛亮的空城計,無一不是極具冒險精神的。
抬眼望去,由數十個尖塔和五個主要堡體構成的王城恢弘無比,冰藍白玉雕砌的外墻有如夢幻般美麗,如海水般蔚藍,如天空般純凈,晶瑩通透,仿佛童話中的冰雪城堡。
他將這座城堡深深地印在腦海里,這里將會是他今后的主戰場,他要在這里展翅高飛,過上真正的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的生活。
“王城禁地,閑雜人等禁止通行!”
有時候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護城河前,陳興被手持長戟的衛兵攔了下來。
“如有要事訪問,可前往城防處辦理通行手續。”
陳興剛到冰藍城,自然沒有進入王城的權限,但現在去辦手續,少說也得幾個小時,不可能讓翠麗絲等這么久。
“我是來見女皇的。”陳興說道。
聽到他是來見翠麗絲的,衛兵明顯地僵了一下,隨即讓開道路,并指明方向,“燭火大廳在三號主堡,進門往左側通道,需要穿過靜謐花園…”
這年頭,敢來見翠麗絲的都是猛人。在衛兵的記憶中,這段時間只有國師穆老先生和黑獄首席審判官阿喬木來過,其他人都避之不及。
在整個王城里,三號主堡是如同禁區般的存在。不說人了,連螞蟻都十分罕見。
陳興進了大門,沿著左側通道行走,穿過衛兵口中的靜謐花園,來到燭火大廳門前。
他徑直走上臺階,推開沉重的雙扇大門。
如果鬼狐在這里,一定會感到吃驚。因為沒有黑寡婦出來盤問,直接就進去了。
卻不知,陳興是翠麗絲邀請的對象,御靈與宿主心靈相通,自然不會為難。
幽深的環境,危險的氣息,萬千燭火也無法溫暖的寒意,這一切都會讓第一次進入大廳的人感到惶恐,從而展現王者的威嚴。
與阿麗雅的千燭大廳一樣,翠麗絲的燭火大廳也是由世界碎片里挖來的深淵黑曜石建造。
這種石頭通體漆黑,密度大,導熱性強,水磨后表面光滑如鏡,能夠快速將燭火的溫度向外傳遞,在大量燃燒蠟燭的情況下保持室內的溫度。
對大部分人來說感到恐懼的環境,陳興卻駕輕就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他數次進入千燭大廳,甚至在里面享受歡愉,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高臺之上,水霧繚繞,煙波浩渺,充滿了神秘浩瀚的氣息。時而蒸騰如水汽,時而扭轉如星云,時而徐徐如清波,時而揮灑如水墨,紙落煙云,變幻莫測,
只見陳興腳步平緩地走到大廳中間,抬頭望著上方的水霧。
他腰桿站得筆直,絲毫沒有下跪的意思。
“哦?”
水霧中傳出意外的聲音,似乎很奇怪陳興的勇氣是從哪里來的。
在血腥皇后面前,居然敢這么囂張。翠麗絲真沒見過至尊以下敢這么做的。
卻不知,陳興是反其道而行之。絕大部分人在見到翠麗絲時,都會恐懼她的力量,以及傳聞中嗜血暴虐 ,喜怒無常,幾乎可以稱之為“變態”的性情。
“是誰給你的勇氣?”水霧中的聲音問道。
這個世界沒有梁靜茹,所以沒有后半句。
“是我的才華。”陳興平靜地說道,臉不紅,心不跳,仿佛在說一個眾所周知的常識。
敢在血腥皇后面前如此厚臉皮的自夸,大言不慚,這樣的稀有品種,估計全世界就這么一個了。
吹牛皮是可以的,但是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就是讓我瞧瞧,你的才華有多優秀!”
聲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大廳的燭火都劇烈晃動起來。光影交錯,眼花繚亂,猶如群魔亂舞,鬼魅從生。
陳興呼吸一滯,只感到一股龐大的威壓從頭頂降下來。
一瞬間,他仿佛身處無人的廣場,眼前是一座直插入云的摩天大樓,巍峨聳立,擎天駕海,不由得感到自身的渺小無助。
靈海之中,所有符文同時綻放光芒,全力抵抗外來壓迫。
領主級和大王級相差了四個級別,靈能強度和總量上都處于絕對的碾壓,光憑靈壓就能讓對方屈服。
但陳興不同于普通的領主級,他越過了地火,直接吸收虛空魔能,雖然靈能總量不行,但是強度夠高。
“嗯?”
似乎對陳興能堅持這么久有些意外,水霧中傳出疑惑的聲音,隨即水霧染上了一層猩紅,靈能層面的風暴變得更加兇猛。
“格拉,格拉拉!”
靈海之上,天空中出現一道道猩紅的裂紋,一點點地蔓延開裂。
陳興的靈池壁承受不住龐大的靈壓,已經開始出現在崩壞的前兆。
“啪嚓,啪嚓啪嚓!”
裂響越來越大,無數高溫灼燒的碎片掉落下來,海面蒸騰翻滾,冒出大團大團的水蒸汽。
“噗!”
陳興再也承受不住,猛噴出一口血來。
“呵呵呵”
“這就是你的才華?”
“真是讓人失望啊。”
威壓越來越大,仿佛碾壓螃蟹的巨石,一點點地壓榨下去,甲殼寸寸崩裂。
“讓人失望的是你。”陳興咬著牙,語氣不屑,“我還以為,母親的腦子會比女兒好上一點兒,沒想到都是蠢貨…”
即便被碾壓得半死,他臉上還是擠出一絲嘲諷,感嘆道,“真不愧是母女啊!”
“你在消耗我最后的耐心。”水霧中的聲音低沉了下來,蘊含著極為恐怖的怒火。
“你可以殺了我…”陳興冷笑著,“但是你將永遠失去統一龍涎河的機會!”
“就憑你?”水霧中的聲音充滿不屑。
“是,就憑我!”陳興面露猙獰,齜牙咧嘴,仿佛一頭兇相畢露的惡狼,“我能替你女兒打下銀爪,就能替你打下整個龍涎河,幫你君臨天下!”
“但是你跟你女兒一樣,都是腦子里進水的蠢貨,到手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浪費掉!”
“來啊,殺我啊,老子根本不怕!”
“殺了我,損失的只會是你自己,不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興像是徹底瘋了,肆無忌憚地大笑著,仿佛在嘲笑兩個愚蠢的女人。
瘋狂的笑聲中,涌動的氣流漸漸平息。燭火靜靜地燃燒著,仿佛剛才的一切是錯覺,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許久過后,水霧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要如何助我統一龍涎河,請說來聽聽。”
聲音平穩柔和,比起之前的居高臨下,冰冷傲慢,現在多了一份認真和期待。
翠麗絲的反應讓人激動,陳興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他已經成功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只要接下來不出岔子,說不定那個瘋狂的計劃就能實現。
“我的計劃,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陳興一邊說著,一邊向前移動,縮短自己跟高臺的距離。
“你可以慢慢說,我們還有很多時間。”霧中的聲音說道。
“我們首先要拿下整個南方,以南方為基礎,攻打北方。”
“這可并不是什么新鮮的提議,可能連冰藍城街邊的孩子都會這么說。”聲音透出了幾分危險。
“不,我跟他們不一樣。”陳興一邊靠近,一邊說道,“我的戰術天賦,連四大軍事天才都感到害怕。”
“最重要的是…”
陳興故意拉長聲音,吊著對方的胃口。
“是什么?”果然,翠麗絲忍不住追問了。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北方公主的弱點!”陳興露出牙齒,“我可是能免疫火焰的男人!”
這話一出,整個大廳的燭火晃動了一下。
趁著霧中人愣神的一剎那,陳興發動瞬間移動,滋啦的一聲,在跳動的電弧中,出現在王座之前。
他之前拉進和高臺的距離,就是為了一次瞬移就能達到預定的位置。
眼前的女人瞪大著眼睛,顯然是被驚到了,鮮紅性感的唇瓣微微張開。
多少年來,從未有過男性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濃烈的男性氣味撲面而來,瞬間造成了強烈的眩暈感。
雖然這個女人的臉美到極致,媚到絕處,但陳興的目光沒有絲毫停留,他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對方微微張開的紅唇上。
動作大膽,果決,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瞬間的遲疑,直接一口印了上去!
女人還沒回過神來,正處于在呆滯之中,嘴巴就被堵上了。
“嗯,嗯…”
做出這樣的事情,不是陳興色膽包天,見色起意,更不是自暴自棄,魯莽尋死,而是經過詳盡的分析和謀劃做出來的一場豪賭。
面對翠麗絲,他有三不死。
首先是心理層面。
翠麗絲把他從阿喬木那里弄出來,讓他確定了一件事情——翠麗絲對他感興趣。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感興趣,通常就是淪陷的開始。
翠麗絲并非第一次召見他,這是第二次。以翠麗絲的實力和地位,如果對一個人沒興趣,不可能召見兩次。
其次是利益層面。
翠麗絲登基快一年了,南方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很明顯,她手下沒人可用。
翠麗絲本來就是篡位,以皇后身份登基,名不正言不順,冰藍城又是馬蘭皇族影響力最大,王國忠臣最多的地方,前朝臣子就算愿意跟隨她,她也不敢重用。
而且翠麗絲明顯不擅長籠絡人心,更多的是用絕對優勢的武力強壓。
這樣的方法對敵人可以,但對自己人卻不行。對于核心團隊,還是需要懷柔政策的,否則誰愿意實心實意地追隨。
但是翠麗絲自己找的人,卻問題很大。
像阿喬木這種,兩國水火不容的情況下,還有閑工夫跑去敵國抓人,可見這種人除了窩里斗沒別的能力。
搞搞內部清洗工作可以,去外面跟人打仗就是個廢物。
但要命的是,阿喬木的地位非常之高,這樣下面就算有人想出頭,也會被阿喬木打壓。
他之前受阿麗雅重用,又屢立戰功,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其三是生理層面。
一個女人的地位無論多高,只要身體功能完整,都會有生理需求。
比如嬴政的母后趙姬,又比如武則天。
按照陳興的判斷,翠麗絲的情況和項彩蝶十分相似。
都是禁欲多年,深閨寂寞,內心充滿渴求,卻又封閉自己的內心,視男性為洪水猛獸,處于一種極端的自我矛盾中。
一方面渴望男人,另一方面又抗拒男人,仿佛繞進了死胡同,怎么也出不來。
項彩蝶還好說,畢竟她實力擺在那里,遇到他這樣的男人,實力上碾壓,又有好感,直接來硬的就能解決。
翠麗絲這種就難了,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男人能夠接近。
同時要滿足多個條件,她感興趣,又能近她的身,還有足夠的利益因素,不會讓她瞬間痛下殺手。
放眼整個紅土世界,可能也只有陳興一個人符合條件,找不出第二個來。
所以,陳興猜對了。
在輕微的抗拒之后,變成了熱烈的激吻。如同火星落入干草堆,一下子燒得旺盛無比。
翠麗絲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有個哲人曾經說過,想要征服一個女人的心,就要先要征服她的子宮。
陳興不是想靠滾床單征服世界,這只是其中一環,但卻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他可不是嫪毐薛懷義之流,他有頭腦,有能力,只要給他風,他就能化龍。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問題,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真正掌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翠麗絲眼神迷離,目光呆滯,整個人呆呆傻傻的,就像吃了一整包的迷魂藥。
陳興知道,他已經成功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就看接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