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春末的陽光照拂著紅色的大地。雖然氣溫算不上炎熱,但還是有些曬。一輛吉普車馳行著,車后卷起大片的泥土和草葉。
“不是秦,是陳,r陳。”
卡西開著車,陳興雙腳架在車門上,外躺著,正在糾正卡西的發音。
“秦,r”卡西吃力地咬著音節,“秦”
“是陳,陳。”陳興耐心地教著。
“秦。”卡西依然錯誤。
“陳。”“秦。”“陳”“秦”“陳”幾個回合后,陳興越教越暴躁,這小黑人的舌頭怎么像直的一樣。
見陳興快要發火了,卡西全神貫注,憋了半天,終于擠出一個字來,“秦”
陳興徹底抓狂了,拔出手槍,頂著卡西的腦袋,沉聲道,“陳”
卡西冒出了冷汗,用力地搓了搓臉,吐了吐舌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做足準備,緩緩發音:
“秦”
“是秦,不是秦”陳興吼道,情急之下,發生了口誤。
“秦”卡西興奮地叫了起來,“我就說是秦嘛,哈哈哈,r秦,我發音準不準啊”
陳興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到底在干什么”隨后收起手槍,徹底放棄了糾正對方。這家伙缺了根筋,捋不直。
下午四點過十分,陳興兩人開著吉普車,繞了一個大圈,追上了商隊。
盡管他們很看不起胖子頭領,但他們是流民身份,進城需要商隊提供的臨時身份證明。
整個商隊死氣沉沉的,所有人都無精打采,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看到陳興兩人歸隊,胖子頭領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可最終什么也沒說。
“阿喬木被他們抓了,快想想辦法,救救她吧”白人傭兵跳下車,抓住陳興的手臂,哀求道。
陳興楞了一下,這才記起對方說的是那個女傭兵。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天,印象不是很深。且不說黒鷲團人多勢眾,萍水相逢的,怎么可能為對方涉險,正想開口拒絕,黑人小伙卻先罵起來了:“兄弟,你是白癡嗎對面一百多桿槍,我們才三個人,別說救人了,就是給他們塞牙縫都不夠。”
白人傭兵聽了,耷拉著腦袋,似乎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只是寄望于奇跡出現。
卡西拍了拍白人傭兵的肩膀,說道,“兄弟,那幫人肥的流油,連武裝蟋蟀都有,就算不救人,我也很想去打劫他們,只不過”他聳了聳肩,“你知道的”
接著,他又嘆了口氣,有些同情地說道,“可憐的阿喬木,今晚肯定要遭罪了。”
“他,他們真的會那么干嗎”白人傭兵臉色煞白,抓著卡西的雙肩,就像在抓一根救命稻草。
“忘了她吧”卡西勸道,“一只落入狼穴的羔羊,等待它的只有狂歡和盛宴”他習慣性地聳了聳肩,露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白人傭兵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瞪大著眼睛,目光呆滯。
同樣的話,聽在陳興耳朵里,結果卻大不相同。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但又轉瞬即逝,有些抓不住重點。
“你剛才說什么”陳興皺著眉頭,略有所思地朝卡西問道。
“啊”卡西明顯地楞了一下,沒弄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你剛才說了些什么,請再說一遍。”陳興說道。
“關于阿喬木的”卡西不太確定地問道。
“還有呢,更往上的。”陳興繼續說道。
“我想去打劫他們”卡西問道。
“不是。”陳興搖了搖頭。
“他們很富有”卡西試探性地問道。
“啪”陳興用力地錘擊掌心,“對,就是這個”
兩個因素加在一起,讓事情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第一,他們很富有;第二,他們今晚將會進行一場狂歡。
富得流油且防御松懈,簡直是天賜良機。
陳興目光一凝,說道,“我覺得,我們有責任營救自己的同伴”他義正言辭,口氣說不出的嚴肅認真。
“什么”卡西一臉錯愕,像是聽錯了。這個狡猾的黃猴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高尚了白人傭兵則面露狂喜,一個勁地朝陳興豎起大拇指,“你是英雄”
“你過來一下”陳興把卡西拉到一邊,說明了其中的利益。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卡西板著臉說道,然后眉頭一展,雙手比劃著手槍,說道,“不過我喜歡。”
隨后,卡西握著拳頭,認真地對白人傭兵說道,“阿喬木是個好姑娘,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遭受折磨,我們必須救她”
就這樣,三人一拍即合,開著胖子頭領的吉普車往回走。胖子頭領理虧在先,也不好意思阻止,還提供了一些補給。
三人很快就到了之前的營地,由于時間過去的不久,黒鷲團的車痕還很明顯。三人開著車,尾隨痕跡,一路追蹤。
“快看,那是什么”
十多分鐘后,眼尖的卡西發現車痕旁邊有些東西,于是停了下來。
走近一看,是塊灰色的耐磨布,邊緣很整齊,像是被利器割開的。卡西聞了聞,表情有些奇怪地說道,“是褲子”
再往前,他們又發現了一團白色的棉布。具體是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但大伙都心照不宣,沒有說穿。過了一會兒,他們又發現了一件被刀子割開的襯衣,以及一個皮帶狀的罩子。很明顯,這些東西都屬于同一個主人。
白人傭兵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難想象出,這里曾經發生了什么。
“這幫混蛋”卡西忍不住罵道,用力地捶了下方向盤。
陳興搖了搖頭,卻也沒說什么。對方實在太猴急了,離開商隊才十多分鐘就開始了。
接下來,三人都沉默著,繼續追蹤,終于在傍晚時刻,找到了黒鷲團的營地。
營地建在一個矮山下的天然溶洞,外面停滿了沙地車,其中紅色的武裝蟋蟀尤為顯眼。
望遠鏡中,溶洞的洞口拉著厚布簾子,看不見里面的狀況,但有橙紅的火光從縫隙中透出。外圍只有七八個人在巡邏,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時望向溶洞的方向。那樣子,既是好奇,又是期待。
“老大,怎么辦”卡西朝端著望遠鏡的陳興問道。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將陳興當成頭領了。
“等天黑。”陳興放下望遠鏡說道,這里距離溶洞還有四五公里,直接過去肯定會被發現。
“阿喬木她”白人傭兵欲言又止。
“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陳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但我們現在過去,唯一的結果就是賠上自己。”
白人傭兵嘆了口氣,望向遠處溶洞的目光有些落寞,但也無可奈何。
等待之中,太陽逐漸下山,月亮和星星緩緩升起。卡西取出一個小懷表,看了眼,報出了現在的時間晚上七點零五分。
“再等。”陳興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后吃起了壓縮餅干。
一個小時后,白人傭兵忍不住了,但陳興還是一句話,“等。”
晚上十點,白人傭兵越來越急躁,忍不住催促道,“r陳,我覺得我們應該動手了。”
“讓他們再折騰一會兒吧。”終于,陳興說出了真實的想法。
白人傭兵一下就明白過來,頓時面如死灰,沉默了片刻,帶著幾分怨恨說道,“r陳,你真是個殘酷的人。”
陳興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對方在狂歡中耗盡體力,再一網打盡。至于那個女人的死活,他是沒有算計在內的。上一世的經驗告訴他,有些時候,盲目的同情心是會害死整個團隊的。
古人云,慈不掌兵,義不理財,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成大事者,不屈小節。
“兄弟,我們只有三個人,而他們”陳興的語氣逐漸冰冷起來,“有一百多個”
最后,白人傭兵泄氣般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反駁,失魂落魄地挪到一邊,望著遠處的營地發呆。
依稀的火光從溶洞的布簾中溢出,巡邏的傭兵不時在洞口停下,掀開簾子朝里面張望,然后帶著興奮的笑容離開,繼續巡邏。
“可憐的阿喬木”看著這一幕,卡西禁不住地嘆息道。
呼,終于有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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