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百八十八節 夢境

  “我回來了”

  下午四點半,蘇雪菲如約回到家中。或許是走得太急,她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陳興從她手里接過書包,給她遞了張紙巾。

  “謝謝。”蘇雪菲接過紙巾,輕輕拭擦。

  “讀幾年級了?”陳興隨口問道。

  蘇雪菲的臉馬上就紅了,因為陳興的口氣就像在問一個小學生,今年多大了,讀幾年級了?

  “中學五年級。”盡管耳根發燙,臉紅得就像熟透的蘋果,但蘇雪菲還是乖乖地回答了。

  “五年級了,真厲害。”陳興稱贊道,蘇雪菲的臉更紅了。對方神情和語氣,就像在夸獎一個小學生。

  “學得怎么樣啊,上課有沒有認真聽講,要不我來考考你…”

  “啊!”蘇雪菲驚呼一聲,還來不及阻止,陳興已經打開了她的手提書包。

  課本保管得很好,紙張干凈,字跡整潔。陳興打開書本,翻了幾頁,一本正經地問道,“正弦的平方加余弦的平方等于多少?”

  “一。”蘇雪菲條件反射地回答道,然后意識道自己的失態,羞得快要暈過去了。

  “非常好。”陳興稱贊道,然后又取出歷史課本,翻了翻,問道,“人類生存委員會的第一屆成員有幾個人?”

  蘇雪菲扭捏了一下,回答道,“九個人,最初是由中部荒野七個地下求生所領袖和兩位象牙塔學者組成,原名為生命同盟,第七次長桌會議后更名為人類生存委員會。”

  “什么是長桌會議,一共進行了幾次?”陳興追問道。

  “人類生存委員會使用長桌進行會議,長邊一側為各國首腦,象征著權杖,另一側空置,象征著未知的敵人;短邊一側為學者方,共三人,中間是象牙塔首席學者,左右兩側為東、西大陸學院聯盟首席院士,象征著科學與技術,另一側為中立方,共五人,中間是委員會秘書長,左側為世界銀行代表,右側為三大教會代表。”

  蘇雪菲背著手,對答如流。

  “長桌會議每隔五年一次,至今已有五十九次。”

  “很好。”陳興點了點頭,又說道,“我來考你點兒西大陸語,看你學的怎么樣。”

  “你考啊。”蘇雪菲揚起下巴,自信滿滿地說道。

  “hu二Band的第二個字母是什么?”陳興問道。

  “u。”“wife的第二個字母是什么?”“i。”“非常好,我們再來一次,hu二Band的第二個字母是什么?”

  “u…”蘇雪菲遲疑了一下,終于明白過來,頓時紅霞飛起,用力一跺腳,“壞蛋,不理你了!”

  “哈哈!”陳興大笑起來,然后追上去,語氣真誠地說道,“對不起對不對,開玩笑的。”

  “真過分!”蘇雪菲咬著牙,打了他一下。

  “來嘛,彈首曲子來聽聽嘛。”“彈你個頭啊。”“別這么小氣嘛。”“就小氣,這么了。”蘇雪菲插著腰,佯怒道。

  “這可是你昨天答應我的。”“那又怎么樣?”“遵守約定的才是好學生,不然就是壞學生,要打屁股的。”陳興嚴肅地說道。

  “你,你好過分啊…”蘇雪菲漲紅著臉,嘴唇都咬得發白了。她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家伙,三句話不到,就占了她兩次便宜。

  “哈哈…”看著蘇雪菲又羞又惱的樣子,陳興笑了起來。眼看她不高興了,又哄道,“來嘛,彈首曲子,彈好了送你禮物。”

  “我不要。”“請你吃飯。”“不要。”“請你看電影。”“不要不要。”“請你吃飯看電影還送禮物。”

  三連之下,蘇雪菲終于被說動了,但又有些猶豫,“我媽會不同意的。”

  “我來說服她。”陳興說道。

  “我媽很固執的。”蘇雪菲擔心地說道。

  “別怕,我會催眠術,她肯定會答應的。”陳興安慰道。

  “就是用個硬幣穿在繩子搖晃的那種催眠術嗎?”蘇雪菲好奇地問道。

  “差不多。”陳興說道。

  “真的有用嗎?”蘇雪菲有些不相信。

  “我保證。”陳興認真地說道。想要催眠蘇沐珠,其實很簡單,只要把硬幣換成金幣就行了。

  沒過多久,輕快的琴聲從書房中傳出來,回蕩在狹小的樓道中…

  篝火冉冉升起,城堡中一片喜慶。

  到處掛滿了彩旗,人們歡樂地唱著歌。

  她穿著婚紗,含笑看著他。

  流星劃過天際,留下眩目的光輝。

  時光停留在這一刻。

  只要有夢,就行了…

  優美的旋律中透著淡淡的憂傷,讓人不禁感嘆,世間的美好總是轉瞬即逝。如煙花般閃耀夜空,又在剎那間消逝。只有在夢中,才能永遠停留在那徇爛的一刻。

  朦朦朧朧中,眼前的女孩兒和那破舊旅館中的身影逐漸重合在一起,分不清現實與記憶。

  一曲終結,預想中的掌聲和贊美卻遲遲沒有到來。蘇雪菲緩緩抬起頭,卻發現,唯一的聽眾已經睡著了。她動作輕巧地離開鋼琴,拿過一條毯子,給年輕的傭兵蓋上。

  “先生,祝你有個好夢。”蘇雪菲輕聲說道,關上燈,離開了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陳興悠悠轉醒。

  橙紅的火光,喧鬧的聲音,老舊木桌上的麥酒杯,來來去去的人影。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發現自己身處于一個陌生的酒吧當中。可他并沒有感覺到奇怪,或是不適應,仿佛他已經在這里呆了很久,一切都很自然。

  “嗨,帥哥,今晚要人陪嗎?”一團影子在身邊坐下,又意興闌珊地離開了。

  “大哥,要加酒嗎,今天的黑麥酒打折。”一團影子在桌旁經過,停了一下,又走了。

  “黑杰克,我贏了!”“兄弟,來根煙不?”“干杯,為了這個該死的雨天,我的機甲都快銹透了。”“打完這場仗,我就該回家娶媳婦了。”“恩,我也該回去看看老父親了。”

  身邊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嘈雜,就像有很多人在耳邊竊竊私語,很吵,卻又聽不清。

  忽然之間,一個談論聲透出了人群,仿佛雜亂中的一股清流。

  “聽說烏鴉市起火了。”“是啊,我剛從那邊過來,從高架路上看去,火很大,燒得整個天都紅了。”“死的人多嗎?”“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半座城市沒了。”“天啊…”

  陳興下意識地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表。

大熊貓文學    數據廢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