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第二天早上,陳興是被疼醒的。盡管做了消毒處理,可酸液造成的傷口還是發炎了。火辣辣的,疼痛無比。
看來只能找醫生了,否則情況可能會繼續惡化下去,直到皮膚大面積的腐壞、脫落。但這也就意味著,數枚金幣的支出,以及三到四天的休養時間。
他剛發現65號地下求生所的線索,必須趕在其他人之前,先發一筆小財。不然等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很可能連殘羹菜渣都分不到。畢竟他目前,也只是一只誰都可以輕易捏死的小螞蟻。
他無法推斷出具體的時間,所以行動越快越好。
如果有個會“回復術”的隊友就好了…
陳興不禁想到。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治療創傷的職業,除了醫生外,還有一種名為“快速治療師”的職業。他們和醫生的最大區別在于“快速”二字,能對傷患進行及時而有效的治療。
在特殊天賦的支持下,快速治療師能將體內的靈能轉化為生命能,并輸出到傷患的身上,對受傷的肌體組織進行快速復原,是世間最優秀的急救員。通常醫生束手無策的內出血,他們簡簡單單一個回復術,就能生肌止血,瞬間恢復如常。
不過,快速治療師的數量極為稀少。只有那些覺醒了“自體生命能量轉化天賦”的人,才能施展回復術。在所有天賦覺醒者中,只有千分之三的概率會出現這種能力。由于數量稀少,又被稱之為“天賜神術”,而社會底層則稱之為“綠色天賦”。
天賦覺醒者的數量本來就不多,兩者相乘,概率更是低至數萬分之一。因此,在整個紅土大陸,乃至全世界,都沒有多少名快速治療師。
他們有著超然的地位。通常情況下,只有那些人數過萬的大型傭兵團,或是伯爵以上的貴族部隊,才會有那么一兩名,普通人根本沒什么機會接觸。
但上天是公平的,開了一扇門,又會關上一扇窗。作為天賦覺醒者,快速治療師除了回復術外,無法施展任何法術。
思緒之間,他想到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名叫“葉陽白柳”的女人。
上一世的陳興,曾經和她有過一面之緣。那是一個第一眼看上去,就會產生“好大、好白”這種想法的女人。
超過一米八的個頭,豐滿窈窕、皮膚白皙、相貌絕美、氣質沉靜。而他之所以想起這個女人,倒不是因為她的身段和容顏。而是十年之后,葉陽白柳將會成為全龍石鎮最強大的快速治療師,擁有二次進階的“大回復術”。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她就能救活。
但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傳聞中的葉陽白柳起點非常低。相較于日后的輝煌地位,如今的她卻過得十分凄苦。
葉陽是個古老的姓氏,同時也是北部荒野灰角城的七大家族之一。
據說葉陽白柳出生時,由于個頭太大,以至于母親難產而死。她的父親很愛她的母親,于是恨上了她,從小就對她愛理不理。等到十來歲的時候,就送去了本國的王都,巨蜥城上女子貴族寄宿學校。
之后,她的父親又續了弦,娶了個大家族的小姐,生了個女兒。
而在葉陽白柳讀研究生的時候,她的父親忽然病逝。繼母立即斷了她的學費,而葉陽家的人也將她視為“掃把星”,不太愛搭理她。
無奈之下,葉陽白柳只好中斷學業,出來做傭兵掙錢。那時候的她,治療師天賦還沒有覺醒,也沒有作戰經驗,唯一會的就是葉陽家的祖傳武技,一種名為“八卦掌”的古代格斗術。
對于傭兵團來說,葉陽白柳的能力如同雞肋,而窺覬她美色的,又害怕葉陽家的勢力,以至于她在傭兵協會無人問津。大概是在灰角城混不下去了,葉陽白柳隨商隊流落到了龍石鎮,遇上了被后世稱之為“牧龍者”的老巫婆花北斗。
在花北斗的麾下,葉陽白柳原本只是后勤官,負責傭兵團的日常補給,但隨著天賦的覺醒,冉冉升起,成為了龍石鎮最耀眼的新星之一。
陳興看了下表,今天的日期是Dr2612516,距離傳說中葉陽白柳流落到龍石鎮的時間還有兩個半月。要去截花北斗的胡,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因為以他現在的實力,哪怕是落魄的葉陽白柳,也不是他能收服的。對方再不濟,也是葉陽家的大小姐。從小豐衣足食,訓練有加,進化藥劑當糖水喝,屬性肯定比他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陳興拿出金項鏈,摘下不銹鋼吊墜放進內袋。這東西不值錢,卻包含著重要信息,不能讓人看見了。接著,他用黑表掃描了一下金項鏈。
“嘟嘟…”
隨著輕巧的提示音,屏幕上出現一組數據。
看到黑表的估值,陳興不禁眉頭一展,用力地握了下拳頭。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本以為只有十幾個而已。
接著,他簡單地收拾了下東西,就出門了。路過前臺的時候,一道鄙夷的目光又掃了過來,但他心情愉悅,自動無視了。
出了小旅館,他來到鎮上的銀行。這是全蘭花鎮唯一一個全鋼筋混凝土,外加數層鋼板的堡壘式建筑物。并在地下的深處,裝載了高頻粒子躍遷通訊裝置,能直連世界銀行的中央服務器。
一名穿著黑色燕尾服,身姿挺拔,打著領結,戴著單盤金絲眼鏡的老紳士接待了陳興。用單眼放大鏡端詳了一會兒,老紳士報出了價格,17枚金幣,黑得令人發指。
對此,陳興禮貌地表示了感謝,然后轉身出去了。東西賣給銀行,起碼要剝兩層皮。
隨后他檢查了下手槍和匕首,拐進了街角的小巷。
巷子里光線昏暗,兩側是磚石和鐵皮構成的墻壁。老舊的木門向內開啟,屋內漆黑深邃。
“帥哥,要女人嗎?”
一名肥胖的流鶯穿著紅色的連衣裙,戴著花花綠綠的珠串,臉上化著濃妝,涂了層紫色的眼影,正抽著煙,朝陳興拋媚眼。
后者抬了下手,示意“現在沒空”。
再往內走,巷子的一側出現了一個個地攤,鋪著烏黑的油布,擺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槍械子彈、肉干米餅、機械零件,還有各種小物件、小工藝品,比如鐵制的水壺,銅盒打火機、動物骨頭做的項鏈、漂亮石頭串起來的手鏈。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唔…”一個小老頭沉吟著,臉色凝重無比,反復地看著陳興手中的金項鏈,皺了皺眉頭,有些惋惜地說道,“是鍍金的…”
話音未落,陳興轉身就走。
“等等…喂…年輕人…等等…”小老頭張著滿口黃牙的嘴,焦急地叫道,“我眼花了,看錯了!”
“多少?”陳興停下腳步,轉過頭,面無表情地問道。
小老頭緩緩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等等…八個…不…九個…”
陳興頭也不回地朝前走,不管小老頭在后面怎么叫。
“品質還行,二十。”
片刻之后,終于有人報出了靠譜的價格,但陳興還是不滿意。黑表的估值還是比較準的,起碼要賣個二十三才行。
黑表無法掃描金屬的純度,所以他先去了銀行,確定材質后,才到后巷找買家。可轉了一圈下來,最高的開價才二十。
走了一段時間,衣服摩擦著皮膚,又有些出汗,遍布全身的小傷口隱隱作痛。
算了,還是先去看醫生吧。
這樣想著,陳興離開了后巷,來到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有些稀疏,一陣風刮過,卷起枯葉和灰塵,生銹的鐵皮招牌搖搖晃晃,顯得蕭瑟落寞。
按照記憶中的印象,他找到了一間店面的玻璃上貼著紅十字標志的小診所。
走進去,里面的地板還算光亮,墻邊擺滿了各種漆皮掉落的儀器,還有幾張躺著病人的鐵床。正中間是一張手術臺,旁邊站著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中年男性醫生。
“一金七銀。”檢查了陳興的傷勢,醫生報出了價格。
陳興爽快了付了賬。醫生從櫥柜里取出一盒子的醫療器械,提他處理了傷口,抹上藥膏。再然后,打了兩瓶消炎藥。
“你的尸毒不處理嗎?”臨走前,醫生問道。
“再等等吧。”陳興說道,然后離開了。不是他不想處理,而是不夠錢。賣了金項鏈,還要買機車和彈藥,到時候再看看剩多少吧。
只要尸毒水平低于百分之十五,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緩慢下降。
離開小診所后,陳興很快就發現,他被跟蹤了!
看來是剛才在后巷詢價時被盯上的。雖然沒有人敢在鎮大街上動手,可被窺覬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想甩掉對方。
他在大街小巷里七彎八拐,數分鐘后,終于甩掉了盯梢者。可剛松了口氣,側面的商店里就傳出一個清脆的嗓音,讓他心頭一跳。
“帥哥,又來了呀”
那聲音像銀鈴般動聽,卻讓陳興郁悶無比。不知不覺中,竟然路過了阿麗雅的槍械店。真是剛出狼巢,又入虎穴。
對于這個心黑手辣的惡魔少女,他是避之不及,但又不好得罪對方,當做沒聽見。只好停了下來,露出的微笑,打招呼道:“你好,又見面了。”
“聽說剛才有人在后巷出手一金項鏈,該不會是你吧?”阿麗雅扭著小腰走出來,笑意然然地問道。
“這…”陳興稍微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是的。”對方既然這么問,肯定是收到了確切的消息,撒謊沒有任何意義。而且蘭花鎮就這么大,抬頭不見低頭見。強行否定,只會惡化彼此的關系,他可不想被未來的“國王級”惦記上。
“有生意怎么不關照我啊?”阿麗雅嘟著嘴,叉著腰,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我還以為我們是熟人呢。”
“正想來找你的…”陳興違心地說道。
“好啊好啊,快拿出來瞧瞧”阿麗雅頓時面露驚喜,伸出白生生的小手,興奮地叫道。
有些事情,還是心照不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