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河電臺上午播報,冰藍城皇后翠麗絲于今天上午九點在國王廣場發表戰爭宣言,正式向天琴、諾頓、紅桑、曉月、尼斯等東部五國宣戰!]
隨著翠麗絲的宣戰,龍涎河南方的戰爭拉開了序幕。
“放!”“放!”“放!”
火炮轟鳴,數以千計的炮彈越過寬敞的河面,落在對岸炸起無數道土泉。
很快又有數以千計的炮彈飛回來,從洶涌的河流上空飛過,砸在對面的陣地上。霎時間火光四起,沙土翻涌。
比拼財力與膽氣的火炮對決開始了,按照慣例,至少持續兩周以上。
在這段時間里,雙方都會不停地將炮彈傾瀉到對方的陣地上,雖然只能造成少量傷亡,卻能持續打擊對方的士氣,讓一些意志不堅定的家伙成為逃兵。
開戰后,陳興沒有留在前線,而是回到冰藍城,開始著手“天琴木馬計”的準備工作。
第一步,就是讓龍鱗衛和禁衛軍其中之一參與計劃。
陳興原本想找翠麗絲商量,問她在兩軍之中有沒有心腹,但轉念一想,翠麗絲已經把所有權力都交到他手里了,還去問就顯得有些多此一舉,而且從另一個角度看,以翠麗絲的性格和實力,根本不會有他這種顧慮,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心腹了。
在下命令之前,先要了解情況,確保命令可以被執行下去。他現在需要在龍鱗衛和禁衛軍的內部找關系,通過私下見面了解情況。
冰藍城是龍涎河的政治中心,想找關系并不困難,誰家沒有個從軍的親戚朋友?但無論是新黨還是舊黨,陳興都不愿意用他們的關系。
因為一旦讓官員介紹,那么介紹的對象就會戴上派別的帽子,這對軍隊未來的管理非常不利。
軍隊最好的狀態就是沒有派別的,上頭指哪打哪,不被任何利益牽扯。
然后陳興想到了前厄休拉夫人,也就是現在的伯特夫人,瑪格麗絲的母親凱麗。
凱麗已故的丈夫梅林·厄休拉伯爵生前是皇城禁衛軍的高級軍官。梅林擁有伯爵頭銜,在紅寶石大街有宅子,在禁衛軍里的級別肯定不低,應該有些老關系。
“啊,陳興大人,啊,不,是丞相大人!”
大概是沒料到叛國叛君的陳興大人會聯系自己,凱麗夫人顯得有些吃驚。不過她很快就恢復過來,用非常關心的語氣詢問陳興是否過得好,然后鄭重表示,無論陳興的立場是什么,哪怕是與世界為敵,她和女兒瑪格麗絲都會堅定地站在他的那一邊。
陳興先對凱麗夫人的理解表示感謝,然后直截了當地說明了來意。
凱麗夫人沒有推脫,思考了一會兒,提供了一位禁衛軍中層軍官的聯系方式。這名軍官叫“帕卡斯”,是一名榮譽子爵,梅林·厄休拉伯爵的舊部下。他們當年的關系很好,可以說是梅林一手提拔上來的。
當天晚上,陳興將對方約到了市區內一個低調奢華的酒吧里。
在皇宮里是“召見”,屬于正式場合,而在外面的酒吧是“私下會面”,前者會引起關注和揣測,而后者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私事。
“下官見過丞相大人!”
包廂里,穿著便裝的帕卡斯子爵如期而至,面朝陳興,鄭重行禮。
“今天是私下場合,不必太多繁文縟禮。”陳興口氣平常地說道,刻意塑造一種平易近人的形象。
帕卡斯子爵卻再次行禮,動作一絲不茍,充滿敬意。
“丞相關照禁衛軍遺孤的事跡,下官已從厄休拉夫人處得知,心中欽佩不已。”
“不但生活上無微不至,更是收瑪格麗絲小姐為徒,悉心教導,視為己出。”
“丞相大人風高亮節,厚德載物,即便下官行禮十次,也難表內心敬意…”
帕卡斯子爵一口氣說了七八句恭維的話,陳興微微一愣,隨即打了個哈哈,掩飾過去,“哪里哪里,都是緣分,緣分…”
眼前的禁衛軍軍官,不過三十出頭,竟然如此會說話,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和他心目中的鐵血軍人形象相去甚遠。
不過這里是冰藍城,龍涎河的權力中樞,想必禁衛軍軍官出身都不低,受過良好的教育,精于官場應答也不稀奇。
但隱隱之中,他又覺得有什么不對,總感覺代表龍涎河頂尖戰力的部隊不該如此。
不說別的,這么能說會道的人,在雷光團肯定混不下去。但是比起千年榮耀的龍鱗衛、禁衛軍,雷光團說是三流部隊也不過分,畢竟軍費連對方的零頭都沒有。
“丞相今晚召下官前來,不知何吩咐?”帕卡斯子爵作為一個白種人,卻行著東方的抱拳禮,大概是因為陳興是黃種人的緣故,針對性討好,并信誓旦旦地說道,“只要下官能做到的,必定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陳興強行壓下心中的疑惑,不管怎么說,也是前伯爵夫人介紹過來的人,知根知底,不至于出太大問題。
估計是在這宛如黑色旋渦的權利中心待久了,沾染了世俗的陋習。
“我有一些關于禁衛軍問題想跟你請教…”陳興說道。
“丞相請說,下官必定知無不答,答無不盡。”帕卡斯子爵頷首道。
陳興再次感到有些不適,眼前這位帕卡斯子爵,遣詞造句都是按照東大陸的風格,有些文縐縐的,完全不像白種人傳統的西大陸風格。
文化習慣是刻印在骨頭里,寫入生命印記的東西,故意切換過來,只能說是刻意討好。
雖然印象不是特別好,但現在事態緊急,必須盡快完成溝通。接下來還要去中部荒野,時間不多了。
陳興簡單地說了下自己對接手禁衛軍的顧慮,然后詢問對方的意見。
“丞相大人,您多慮了。”帕卡斯子爵聽完后,面露微笑,說道,“丞相手中王國之戒,就龍鱗衛和禁衛軍的兵權信物。”
“王國之戒可以一分為二,一個是龍鱗戒指,一個是天國戒指,龍鱗象征國王的威嚴,龍之逆鱗,觸之即死,是龍鱗衛的兵權信物,天國戒指象征國王的權力,君權神授,不可侵犯,是禁衛軍的兵權信物。”
“兩者都是星隕鐵制作,互相磁吸,兩者合二為一,就是王國之戒。”
“只要擁有王國之戒,就擁有龍鱗衛和禁衛軍的絕對控制權。”
為了解釋這一點,帕卡斯子爵先從兩支部隊的歷史說起。
禁衛軍是馬蘭王創立的國王直屬部隊,任務是保護冰藍城。但由于紅國尚武,部隊必須能拉出去打仗,為了換防需要,又創立了第二支國王直屬部隊,也就是龍鱗衛。
這兩支部隊都會選取天賦優秀,品行端正,三代內出身干凈的年輕人。
從入伍的那天開始,他們就會接受“忠于王權”的教導。因為作為國王的直屬部隊,必須視忠誠高于一切,無論國王的命令是什么,都必須忠實地執行。
他們是國王手中的利劍,不需要明辨是非的能力,不需要世俗的善惡觀念,不需要政治立場,甚至不需要常人的情感,只需要絕對的服從,能夠毫不猶豫地執行國王下達的每一個命令。
在紅國的歷史上,每次大屠殺都有龍鱗衛和禁衛軍的身影,其中包括宮廷內部的屠殺,對宗教的屠殺,對平民起義的屠殺,他們是光輝萬丈的榮耀之師,亦是冰冷無情的殺戮機器。
“絕對服從”這四個字,是貫徹這兩支部隊的核心精神。
所以帕卡斯子爵讓陳興放心,展現王國之戒,直接下達命令即可。
分開后,陳興回到皇宮,還專門跑了趟圖書館,翻閱了龍鱗衛和禁衛軍的一些秘史,發現真如帕卡斯子爵所說,只要手持王國之戒,無論什么命令他們都會忠誠執行。
那么這樣一來,問題就解決了。
第二天上午,陳興醒來后,隨便吃了兩口翠麗絲做的早餐,就換上將官制服,前往禁衛軍的本部——深紅堡壘。
城堡上掛著紅黑兩色的紋章旗幟,長戟與盾牌,彌漫著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
“丞相大人到訪!”
傳令官高聲呼喊,堡壘里卻靜悄悄的。
“丞相大人到訪!”
“丞相大人到訪!”
直到喊了第三聲,堡壘大門才緩緩開啟,穿著紅黑兩色軍服的禁衛列隊而出,整齊地站在城堡前。
“我是皇城禁衛軍軍團長,加菲爾德·維克托!”
一個面容儒雅的中年軍官走上前,語氣不卑不亢,臉部線條硬朗,眉宇間充滿鐵血氣質。
只要靠近,仿佛能聞到身上濃郁的血腥味,這是從尸山血海爬出來的人才有的感覺,一輩子都無法抹去。
“歡迎丞相到訪!”
隨著加菲爾德的喊聲,所有禁衛長戟頓地,仿佛整個地面都在震動,發出整齊的聲響。
每一個人都神情肅穆,不茍言笑,充滿肅殺之氣。
陳興不禁眼睛一亮,這才是他要的精銳之師。接著他亮出國王之戒,要求接掌禁衛軍的指揮權。
當他提出要求時,忽然看見加菲爾德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不過很快就消失了,隨即鄭重地表示,愿意接受王國之戒持有者的命令。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隨后陳興還參觀了深紅堡壘,了解了禁衛軍的基本情況。
禁衛軍大約有三萬多人,配置最先進的裝備,個人實力最低的也有鎮守級,整體戰力號稱相當于半個至尊強者。
參觀完后,陳興坐下與軍團長加菲爾德說了天琴木馬的計劃,并下達了協助潛入天琴堡的命令。
整個過程中,加菲爾德靜靜地聽著,雖然話語不多,態度卻還算端正,被陳興問到時,就點點頭,表示同意。
陳興原以為,事情就會這么順利下去。
卻沒想到,他前腳剛離開深紅堡壘,軍團長加菲爾德后腳就派人送來了辭職申請。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陳興怒摔辭職申請,對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當面不反對,背后卻來辭職,簡直是拿他當猴子耍!
他磋磨著王國之戒,火氣越來越大,再也壓制不住。
“把阿喬木叫來!”
“是!”
然而,就在黑獄首席審判官趕過來的這段時間里,陳興恢復了冷靜。
他想起了穆老先生的建議,對方明明是告訴他,不要急于接手龍鱗衛和禁衛軍的。
而帕卡斯子爵卻說得很輕松,兩人信息似乎有些出入。
但穆老先生的可信度,顯然高于帕卡斯子爵。
“讓阿喬木先回去。”
“是!”
“傳召龍鱗衛軍官,帕卡斯子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