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哥,有沒有吃的?”“如果有軍用口糧,我們出五金幣一袋。”
等了大半天,沒等到空間裂縫,卻等到了兩個路過的流放者,想向他們購買食物。
“你們來多久了?”陳興上前問道。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好些天了。”“東西都吃光了。”兩個流放者說道。
陳興讓吳金劍拿來兩塊壓縮餅干。兩人撕開鋁箔,狼吞虎咽,好像幾天沒吃東西了。
“你們進去過沒有?”陳興問道。
“進去又出來了。”“怪物太厲害了,我們打不過。”兩人一邊吃一邊回答。
接下來,陳興問了一系列的問題。諸如里面有什么怪物、人多不多、危不危險等等。為了換取食物,兩個流放者都一一解答。
但兩人進去的時間很短,而且表達能力較差,說得有些混亂。聽了半天,陳興只得到了幾個有用的信息。
一個是里面有光,光源來自于城市中心的一座高塔;另一個是進去的人不少,大小戰團的人都有;第三個是里面有不少古代巫師留下的魔能傀儡,大概青銅魔靈、石像鬼之類的。
回答完問題,陳興給了兩人各一袋軍糧,把他們打發走了。雖然兩人表現出很想加入團隊,但陳興這邊的口糧也只夠來回,無法供給新人,所以只能算了。
又等了幾個小時,天黑了。期間出現過兩道轉瞬即逝的空間裂縫,由于時間太短,顯得不穩定,陳興沒敢進入。如果前半身剛進去,裂縫就關閉了,后半身就會留在外面,結果不言而喻。
天黑后,他鉆進行軍帳篷休息,保存體力。
“老大,裂縫出現了!”
夜半時分,陳興被手下叫醒。出去一看,一條空間裂縫橫于營地中間。裂縫中藍光盈盈,仿佛會發光的海水。情況看起來比較穩定,陳興迅速背上裝備,進入裂縫中。
眼前一晃,進入了新的世界。
遠處的高塔聳立云霄,塔頂綻放著瑩綠色的光芒,為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幽綠。
光線十分昏暗,古西大陸風格的建筑物隨處可見,石屋水車、馬廄豬圈。陳興左右觀察了一會兒,離開空間裂縫,躲進旁邊一間二層的石屋中。
地上有些凌亂腳印,幾具枯骨被踢到角落里,顯然有人搜索過。陳興沿著石梯上了二層,蹲在窗邊,觀察周圍的情況。
高塔上的光團幽暗柔和,仿佛一輪瑩綠的月亮。
陳興沒有急于探索,而是先觀察四周的環境。在他之前,已經有很多人進來了。以他三世為人的經驗,人永遠比怪物可怕。
由于窗戶視野狹窄,陳興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異動,就上了屋頂。環眼望去,這一帶都是低矮的房屋,最高沒有超過三層的,所以視野還不錯。
不遠處的土坡上有個小教堂,建著尖頂的鐘樓,是附近最高的建筑物。陳興跳下屋頂,貓著腰跑到小教堂,踩著破碎的彩色玻璃窗戶爬上屋頂,再從外墻爬上鐘樓。
身邊有口巨大的古鐘,上面銅銹斑斑。陳興推了兩下,接連頂部的粗大鐵鏈沒有銹透,還算安全。接著原地趴下,繼續觀察。
“那邊有出口!”“它追來了,快跑!”
忽然之間,后方傳來叫喊聲。轉頭看去,幽綠的光線中,兩條身影正拔足狂奔。他們的身后跟著一個人形怪物,有四五米高,身如鐵塔,追趕的過程中不斷撞塌沿途的房屋和石墻。
兩人逃竄的方向,正是他剛才進來的空間裂縫。
陳興眉頭一皺,如果再這樣下去,兩人就會把怪物帶出世界碎片,出現在他們的營地中,打亂他們的防御。
稍作思考,陳興就做出決定,取下狙擊槍,推入一發超級紅蓮,開始壓縮靈能,然后輸送到子彈中。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掉那兩個人,終止這場追逐。但他做不出來,如果沒有必要,他不想殺害無冤無仇的人。
他已經看出,追趕兩人的是青銅魔靈,蘊含鈾777的貧鈾穿甲彈正是這類金屬傀儡的克星。
“魔靈”是魔法與科技結合的產物,廣泛存在于魔法文明的同源世界中。異世界的巫術師們利用機械原理和混沌魔能將它們制造出來,作為護衛或是助手,材料多為青銅、鋼鐵、石塊、木頭。由于使用魔能驅動,被統稱為“魔能傀儡”。
一張一縮的心房中,星沙正兩兩結合,然后隨著血液泵出心房,流向雙手,再逐漸溢出體表,順著槍身的紋路流入槍膛,匯聚在子彈中。
這個過程十分緩慢,原本陳興的蓄能射擊只需要二十多秒,再加上秘銀和符文回路的加持,以及熟練度的提升,十秒之內就能完成。可現在多了個壓縮的靈能的過程,至少需要一分鐘才能完成蓄能。
瞄準鏡中,青銅魔靈雙眼散發著紅光,在兩人身后緊追不舍。雖然動作笨拙,但腳步非常大,一步有兩米多遠,并且力量奇大無比,就像一輛坦克,在房屋中橫沖直撞。所到之處,瓦片紛飛,磚石傾瀉。
陳興挪動準星,鎖定青銅魔靈雙眼之間的眉心,不斷催動靈能,灌入子彈。
“快,馬上就到了!”“加把勁!”兩人逃命的人互相鼓勵,轉眼間到了裂縫附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青銅魔靈步步進逼,眼看就要隨著兩人沖進空間裂縫。陳興終于蓄能完畢,扣下了扳機。
“嘭!”
深藍的火焰噴射而出,一發通體幽藍的穿甲彈爆射而出。彈頭摩擦著空氣,逐漸變得通紅剔透,熱力驚人。
下一個瞬間,子彈射穿青銅外殼,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只見青銅魔靈額頭上火光一閃,大量細小的機械齒輪隨著青銅碎片炸裂出來。
仿佛關燈熄火般,兩只紅眼睛暗了下去。高大的身體定在原地,保持著行走的姿勢,一動不動。
危機解除,陳興立即收槍離開。槍聲會傳得很遠,他必須更換位置,否則就會被有心人發現。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兩句話用來形容他此刻的心境最為貼切。
大約兩個小時后,時空裂縫關閉了。陳興沒了后顧之憂,開始向高塔方向進發。
據他這段時間的觀察,這座城市的規模不小,縱深至少有十公里。這里是城市的外圍,都是些低矮的民房,值錢的東西不多。
高塔所在的位置是城市的正中心,很多重要的建筑物都在那里。雖然他也顧忌其他戰團的人,但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以他大精英級的實力,再加上三重奏和火焰免疫,就算對上準鎮守級也有一戰之力。至于鎮守級,打是打不過,但逃命肯定沒問題。再往上的,他相信不會出現在黑死大陸。
在石砌的小道上走了半小時,陳興忽然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迅速躲到路邊的矮墻腳下,循聲查探。聲音是從一間石屋中傳出來的,緊閉的木窗透出了一絲火光。他悄聲無息地摸到窗下,說話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是幾個人在交談。
“高塔那邊去了也沒用,幾大戰團的人都守著呢。”一個男人說道。
“真無恥!”另一個男人忿忿不平地罵道,似乎很不甘心。
“不過他們也進不去,外面好像有個魔法陣,連炸藥都炸不開。”第一個男人說道。
“我看啊,還不如留在這碰碰運氣,或許還能找到值錢的東西。”第三個男人說道。
“說得也是…”第二個男人嘆了口氣,然后又說道,“對了,我聽說雷火團的團長人不錯,挺正直的,我們可以去投靠他們。”
“哈哈,你腦子不會進水了吧,在黑死大陸談正直,有這樣的人嗎?”“老實說,你是不是愛上對方的肌肉了,想給他暖被窩?”另外兩個男人哄笑起來。
“行了,不信就算了,別惡心人。”第二個男人不高興地說道。
接下來都是些沒有營養的閑聊,陳興不再偷聽,離開了石屋。不過他沒有按照原計劃去城市中心,而是向側面繞行。從剛才三個人的對話可以聽出,就算去了也沒用,還不如在外圍找找。
探尋之中,陳興發現了一個白色的塔樓。他頓時眼睛一亮,迅速移動過去。在魔法文明的世界里,塔樓通常是巫術師的住所。
靠近以后,可以看見塔樓的下方有個弧形的木門,上面用橫鐵條加固,看起來十分結實。
門口的兩側佇立著兩個石像,身體和頭部有點兒像直立行走的猴子,后面長著一對蝙蝠翅膀。陳興拔出銀星,灌注靈能,然后緩緩靠近。
正如他所料般,在距離門口只有五米的時候,石像的眼睛泛起了猩紅的光芒,身上的石皮四處龜裂,稀里嘩啦地掉落。
石像鬼,巫術師用來看門的東西。趁著石像鬼還沒完全活動起來,陳興瞄準它們的頭部,連續射擊。
“嘭嘭!”
第一只石像鬼的腦袋被打爆,化作遍地碎石。另一只揮動上肢,朝陳興抓來。指甲鋒利無比,在昏暗的光線中化作五道白光。陳興抬起一腳,踢在石像鬼的關節處。只聽見“啪嚓”的一聲,石像鬼一條上肢折斷,摔在地上變成了碎石。
“吱吱!”
石像鬼發出老鼠般的尖叫聲,扇動著翅膀朝陳興撲來。陳興反手一槍,轟飛了石像鬼半個腦袋。石像鬼“嘩啦”的一聲,碎成一地石頭。
陳興迅速收起槍,一腳踹在木門上。門鉸已經銹蝕,整扇門朝內倒去。他必須動作快點,槍聲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塔樓一層的陳設很簡單,大張的木桌木椅、厚重的櫥柜、石砌的爐灶,顯然是個廚房。陳興掃視了一眼,立即從旋梯上了二層。
二層的陳設更簡單,靠著墻一圈書柜。里面的書籍全都腐壞了,一碰就碎。沒發現值錢的東西,陳興又上了三層。
三層是最頂層。引入眼中的是一個圓形的小臥室,有一張小床,一個小書柜,一個小衣柜,還有一張大辦公桌。
桌上趴伏著一具枯骨,衣袍貼在身上,已經腐蝕得千瘡百孔。枯骨的手上抓著一支墨水筆,似乎臨死前還在做筆記。這樣的學術精神,實在令人敬佩。陳興朝枯骨抱了下拳,“老前輩,得罪了。”然后抱起枯骨,放在了小床上。
不一會兒,他在在辦公桌的左側抽屜里發現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咔噠!”
按下卡扣,盒蓋向上彈開,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大概是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圓的樣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刻著圖案,像是一幅圓形的雕刻畫的其中一片。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陳興還是馬上收起來了。裝這東西的盒子經歷了漫長的歲月還能完好地打開,已經能說明東西的珍貴了。
“嚓嚓嚓…”
陳興正打算搜索別的地方,樓下忽然傳來細小的腳步聲。
有人!
他迅速左右張望,最后選定單門的小衣柜,側身躲了進去,只留下一條很小的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他的目的不是躲藏,而是搶占先機。
“嚓嚓嚓…”
腳步聲由下至上,越來越近。他握了握手中的銀星,暗自灌入靈能。
正在這時,房間里的光線微微一暗,一道身影走進了他的視線。
來人身穿皮制緊身衣,蜂腰肥臀,曲線畢露,一看就知道是女的。
目光向上,是一張五官分明,線條偏硬,略微男性化卻又韻味十足的臉。
陳興大吃一驚。
阿喬木!
進來后,阿喬木轉過身,背對著陳興,似乎正在觀察床上的枯骨。
衣柜中的陳興槍口指著阿喬木,那渾圓的大屁股不僅沒讓他感到安心,反而頭皮爆發出強烈的刺痛。
突然之間,阿喬木毫無征兆地動了。旋身扭腰,一道寒光掃來。
陳興只有兩個選擇,要么開槍,要么躲避。開槍/的結果可能是兩敗俱傷,也可能是他被削飛腦袋,這個單薄的衣柜沒有絲毫阻擋刀鋒的能力。
千鈞一發之際,陳興選擇了最保險的方式,身體撞向衣柜的一側,使整個衣柜都翻倒過來。
彎刀一劃而過,削飛了衣柜的一角。
“哐!”
衣柜倒地的瞬間,陳興從里面滾出來,一腳掃向阿喬木的小腿。
阿喬木反應不如陳興快,腳裸被掃中,卻是藍光一閃,硬生生地擋住了。彎刀順勢向下劈砍,陳興馬上向側面翻滾,滾進了床底。
“出來!”
阿喬木一聲叱喝,一腳踢在床架上。小床頓時裂成兩半,向左右掀飛。
飛揚的木屑和骨頭中,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出現在棕色的瞳孔里。阿喬木仿佛被釘子釘在原地,停止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