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地臉倏地紅了起來,讓這位曾經的傭兵團長臉紅可不容易。
臉紅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因為害羞,縱橫大陸十余載的傭兵團長當然不可能會害羞。那么他臉紅就只能是另一個原因了——熱血上涌!
是的,就是朱天這樣的幾句話把他全身的熱血都點燃了起來。
“主人,我…”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要說一些話出來,可是話到嘴邊,大腦突然短路,完全停止了思考。就好像所有的熱血都沖進了腦子里,把他所有的思緒都沖散了一般。
看到他們曾經的團長這樣嘴笨的樣子,傭兵們都是露出了暢快的笑意。有人都恨不得自己替他去像藍帽子先生表露心跡。
“去搬木頭吧。”朱天就那么地看著他,只是輕飄飄地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此時此刻,朱天內心深深地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收服了這個粗魯漢子。
扛著不沉也不輕的木頭,沒有任何一個傭兵有怨言。不說朱天已經給了他們一箱子金幣,就是不給他們金幣,讓他們扛木頭他們也是十萬個愿意的!
畢竟這可不是普通木頭啊!
這可都是價值數千金幣的桑迪木!
朱天與拍賣行老板談價錢的時候,他們全數在場。
所有傭兵都已經知道了,只要回去把這些桑迪木加工一下,制作成貴族手杖,明天再一變賣,瞬間就會變成金燦燦的金幣!
一根可以制成一根貴族手杖,就是相當于五千金幣!他們每個人都背著十根木頭,那就相當于五萬金幣!
把五萬金幣背在身上的幸福感,普通人上哪里體會去?
從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一群素質強悍的傭兵,一路跑下來怎么也得有十多里出去了。除了肉盾這樣體型特殊的家伙,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副輕松的樣子。
看見討厭鬼一直調戲肉盾,朱天真想讓他再重新跑上一遍。
討厭鬼這個稱號可是實至名歸!也不知道他天天在刷著什么存在感。
天終于黑了下來,這個時候,朱天他們也來到了貯木場。
“草魚,弗蘭克,帶著他們回去吧,”朱天說,“今天都回去好好休息,養好精神,明天我會給你們分派任務。”
接下來就是皮克和賴德的時間了。
制作貴族手杖,這些粗糙的傭兵漢子們根本幫不上忙,也不知道在明天之前可不可以趕制出一批貴族手杖出來。好在他們的儲存室內還有著一些存貨,只需要把額外的趕制出來就好。
傭兵們離開了貯木場,弗蘭克卻是站在制作間外面欲言又止,終于,朱天發現了他。“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他已經拾起了制作間內僅剩的唯一的一把斧子,其他的都讓他吃掉了…“如果沒有什么想說的,就跟著他們一起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主人,”他忽然說出了一個名字。“紅衣主教…”
嗯?對!都把紅衣主教給忙忘了,算算時間,他們已經出去有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足夠一個牧師恢復一點精神力!
不過…朱天卻是沒有表現出一點擔心的樣子。“弗蘭克,”他微笑說道,“昨天晚上已經讓你潑了一夜的冷水,你不困嗎?”
弗蘭克沉吟了一會兒,走進制作間對著朱天說道:“主人,我曾在前兩年的冬季潛入到無盡森林之中,為了在一處洞口伏殺森林雪狐,整整四天都沒有合眼,雖然現在的身體素質不比以往了,但是兩天還似乎挺得住的。”
舒服,有這樣的手下真得很讓人舒服!
朱天沒有想到的是,弗蘭克竟然還有著這樣心細的一面,他回來之后,都是把紅衣主教給忙忘了。
因為采取了一些特別手段,所以在短時間之內,他倒是不擔心紅衣主教能恢復精神力。但如果一個晚上都不管他的話,那就有點不太妙了。
想到這里,朱天把賴德一個人留在了制作間,帶著弗蘭克走了出去。
兩個人徑直走進了驢棚子,安撫了一番大黑腳之后,朱天來到了紅衣主教的面前。
按照慣例般,他檢查了一遍紅衣主教的“雙腳”。
這里的“雙腳”為什么要打上雙引號呢…因為紅衣主教自腳裸之下,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他哪里還有雙腳呢?
弗蘭克的手斧此時正躺在紅衣主教的腳邊,地面上還有一些綠色粉末狀的藥物。
是朱天砍了他的雙腳嗎?當然不是,朱天怎么可能做這樣殘忍的事情?
在兩個時辰之前…
就在弗蘭克離開這里之后,朱天走出去之前,他把弗蘭克的手斧扔在了紅衣主教的面前,然后用冷水再次潑醒了他。
在紅衣主教迷迷糊糊醒來之際,朱天把一包抹花藤和抹云草的藥包扔在了他的面前。紅衣主教再看到擺在雙腳之側的手斧,哪里還不懂朱天是什么意思。
毒性在他腳踝之上向小腿蔓延,就如蝕骨冰毒一般讓他渾身冰冷。
實際上他早就想砍去兩只腳以保命了,朱天把手斧給了他之后,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砍向了雙腳!
也不能說是砍,因為他被腐蝕的雙腳已經像是兩個風化的石頭般脆弱了。他也沒有力氣去砍,用“敲”這個字其實來的更準確。他就那么地敲上了一下,兩只被腐蝕變黑的雙腳就直接脫落了下來。
朱天看見他直接昏過去之后,還好心地為他涂抹了傷藥,然后熟練地綁上了一圈繃帶,才走出了驢棚子。
這一切的見證者只有一頭渾身被畫得妖艷四射的驢子——大黑腳,它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它的內心會想著什么。
此時,朱天再次帶弗蘭克來到了這里。
他蹲下來檢查了一下紅衣主教的傷勢,看見毒素已經被清楚干凈了,已經沒有擴散下去的趨勢。“嗯,隔兩個小時吧,”出于人道主義,朱天說道:“隔兩個小時潑一次冷水。你可以去我屋子里拿幾支細蠟燭,一般等蠟燭燃燒完就意味到時間了。”
比起之前半個小時破一次冷水,朱天把時間延長到兩個小時,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就那么讓這位強大紅衣主教安穩的睡上一晚上的話,朱天可不能保證他能恢復多少精神力,小心一點總是好的,對方見面就要弄死朱天,朱天這時候折磨起他來心里倒是沒有一點愧疚感。
把紅衣主教留給了弗蘭克,朱天回到了制作間之中。
賴德已經在著手雕刻了,不得不說,桑迪木的硬度舉世罕見。要不是皮克和賴德找到了桑迪木的弱點,給他們一整天的時間,也絕對制不出一根貴族手杖出來。
接下來是皮克的時間,“沿著桑迪木本身的紋路雕刻才能在桑迪木上留下痕跡,”皮克囑咐賴德,“不要追求完美,我們時間不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制作間里流淌著,這段時間里,皮克換了兩次蠟燭。他和賴德頂著一副黑眼圈,一刻不休地忙碌著。
具體過了多長時間,兩個人都已經沒有感覺了。這時候,制作間里突然響起了朱天的聲音。“皮克,我們忘記了一件事。”
“什么事?”一整夜忙碌下來,皮克的動作已經有點遲緩了。他趁著賴德不注意,偷偷把一枚金幣放進了嘴里。
“我每天晚上必須回一次亡靈之塔補充亡靈之氣,不然明天會發生什么是我們預料不到的。”朱天說道:“我很有可能會因為缺失亡靈之氣而陷入沉睡。”
皮克看向了在不遠處賣力工作的賴德,這家伙倒是一副干勁十足的樣子。拍賣行派人送來金幣的時候,賴德也在身邊。想必他也受到了金幣的刺激,此時十萬金幣正在他床下藏著,不由得他不賣力工作啊!
皮克又掃視了他們一晚上的成果。
直到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了三十根的貴族手杖,除去之前預先售賣的二十根,再算上庫存的二十根,還需要再制作出三十根!
這樣簡單的算數也只是在皮克的腦子里閃了一瞬。“那怎么辦?”他說,“單靠賴德一個人,天亮之前是根本不能完成的。”
“此時必須睡覺了!”朱天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
“賴德。”皮克叫住了他,然后卻是不知道說些什么了。總不能說你先干著,我去睡覺吧。
“怎么了?”賴德疑惑地看著皮克,與皮克不同的是,賴德這個家伙身上的傷勢明顯才剛剛有了好轉的趨勢,這時候連夜工作,眼睛里卻是有著火熱的光芒。似乎再讓他干上三天三夜他也是愿意的。“皮克,你去休息一會吧。”這時候賴德卻是主動說道。
嗯?難道賴德這樣粗心的人也能洞察我的心思嗎?
誰知,下一句話卻是直接讓皮克撲倒在那里。
“看在我這么賣力干活的份上,記得多份我一點金幣哦!你現在是老板,我給你打工,嘿嘿嘿!”
這個家伙!一副興奮的模樣,原來在想著分金幣的好事呢。“你放心吧。”他順勢說,“等賣了金幣,肯定分給你一半!”
一剎那之間,皮克突然感覺到整個制作間變得燥熱起來。不自覺地,他把視線看向了賴德,只見他滿臉通紅,一抹青煙從他細密的短發中冒了出來。他手上動作迅速而又準確,短錘和錐子乒乓作響,只是一瞬間,一個漂亮的花紋就在他手里呈現了出來。
這效率可是比之前提升了不止一點半點啊!
“賴德,你不用這么興奮吧,”皮克有些擔心地說道,“你別把自己累壞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
“放心吧,我傷的是腿,手可是一點事沒有,”賴德這時候卻是看也不看他了,全身心都放在了手中的桑迪木材上面。“這里交給我!我力氣多的使不完!”
皮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也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就那么地躺在了墻角的草墊子上。
伴隨著一陣乒乓作響的錘擊聲,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