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皮克努力睜開眼睛,見到大片的晨光從眼前閃現,他還有些不適應,又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種,他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立即瞪大了眼睛,然后從冰冷的地面坐了起來。
左右張望,終于,他就在身體的兩側分別看到了桑迪和祖父。
舒出了一口氣,這時,他才開始打量起了四周。
昏倒的和平小鎮居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面上。當然,也有人醒過來了,同皮克一樣,他們的目光中都充斥著疑惑。
昨夜的場景一一在腦海中的浮現出來,皮克很快就意識到了現在的處境。
他不知道的是,五十米遠的地方曾經爆發出了一場百人混戰。更準確的說,是一百個人打一個人的混戰。他也不知道的是,曾經有一對傭兵企圖過來救他。
他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現在最主要的是安慰好桑迪的情緒。
桑迪已經醒了,兩只藍色眼睛大大地睜著,很迷離,似乎還沉浸在夢中。
“爸爸,游戲結束了嗎?我們什么時候到好玩的地方。”桑迪問。
“這個…我們不能召集,你看那些叔叔了嗎?他們一晚上都沒睡覺呢,就是為了保護我們,所以我們一定要珍惜這次的郊游時間啊!”
“那媽媽呢?她不來和我們一起玩嗎?”桑迪問。
“她啊,她應該不會遲到的,現在可能正在哪里為我們做早餐呢!”
“爸爸,我不想吃媽媽做的早餐,我們去外面吃燒麥好不好,吃水果餡的熱派也行。”
“當然可以,不過得等我們回到和平小鎮!”皮克想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以前對你說過什么來著?如果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有始有終,玩游戲也是一樣的,我們這次出來就是來玩游戲的。”
“可是我好累啊,還餓,到底玩什么游戲啊?我想玩光明騎士游戲好不好?”
“好的啊,你看到那些騎兵叔叔沒有?”
“是啊,我看到了,他們騎著大馬,可是他們不讓我們隨便講話。”
“這就是游戲的一部分,只要我們聽從他們的指令,我們就能得到獎勵!你想要什么獎勵?”
“我想要成為光明騎士!”
“對!就是這個獎勵!只要我們成為游戲的成功者,你就能被推舉為光明騎士啦!”
“真的嗎?”
這個時候,祖父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正聽著父子兩人的對話。他想在旁邊為皮克的謊言做出一點貢獻,可是張了張嘴,又不知說什么。
桑迪充滿希望的看著皮克,皮克則是笑著對他說:
“當然是真的,只要我們成為游戲的勝利者,就能成為光明騎士啦!”
父子二人正說話間,一名王國士兵走了過來,對他們吼道:
“都給老子站起來!”
皮克立即在嚇傻的桑迪耳邊說道:“快,游戲開始了,我們現在需要站起來。”
桑迪立即反應過來,皮克則是在旁邊扶起了祖父。
“快點!都給老子去前面集合!”
王國士兵不耐煩地踢了一腳皮克的屁股,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桑迪疑惑地看著王國士兵的背影,皮克則是對他說道:
“嘿,這是激勵,那位叔叔也想讓我們贏得游戲呢!”
桑迪信以為真,
被皮克拉著手,隨人群向前面走。
沒有早飯,沒有水。
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又渴又餓的約德爾曼平民再也不敢喝女兒河的水了,而且女兒河岸邊,還有著成片的血液!他們哪里還敢靠近女兒河。
皮克看見女兒河岸邊死了成群的奧丁戰馬,一時間有些摸不到頭腦,他看著那些王國士兵切割馬肉,然后封在布包里裝好。
不得不說,這樣的行為很是奢侈,一匹奧丁戰馬最少也要值二十枚金幣以上,還是有價無市。沒有人會奢侈到吃奧丁戰馬的肉吧。
皮克一直站在桑迪的右手邊,擋住桑迪的視線,避免他看到那切割馬肉的殘忍的一幕。
被四面八方的騎兵包圍著,他們聚集在了一起。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家伙站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用僵硬沙啞地聲音喊道:
“從今天開始,你們所有人都不能離開隊伍!”
站在人群中的桑迪什么也聽不到,事實上,周圍的約德爾曼人實在是太多了,黑袍子遠在二十米之外,即使是皮克,也很難聽清他在講著什么,但并不影響皮克越來越熟練的謊言:“他在將游戲規則!”皮克對桑迪說道。
頓時,周圍的人都向皮克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傻子都知道這不是一場游戲。不過,當周圍的人看到皮克身旁的桑迪時,都選擇閉緊了嘴巴。
“爸爸,我聽不到他在講什么!”
“沒關系,爸爸會告訴你的。”
黑袍子站在巨石上嘶聲說道:“如果你們表現得好,那么明天早上將會吃到早餐,如果不聽從騎兵的指令,所有人都要餓肚子。”
看來這是一場災難無疑了,自從被抓出和平小鎮,皮克一直都是這么認為,“這是一場游戲,”他對桑迪說道,“只要你聽話,不哭不鬧,就可以得到游戲的獎勵,如果你哭鬧還有亂跑的話,不僅不會得到游戲的獎勵,還會被懲罰沒有飯吃。”
桑迪立即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說道:“那會有白面包吃嗎?我想吃白面包,爸爸,我現在就餓了!”
“白面包?當然,如果你表現得好就會有白面包吃,里面還會夾著黑森林火腿。對,沒錯,你生日的時候我給你買過黑森林火腿,后來你媽媽生日的時候我也買過,后來都讓你吃了…”
人群之前,黑袍子的聲音越來越嘶啞,最后不得不換一名騎兵統領走上了巨石,他代表黑袍子發表演講。
騎兵統領很胖,聲音響亮,足以傳到五十米之外,不過他卻有著嚴重的南方口音,很多北方人完全聽不懂,只聽他尖聲地喊道:
“第一:你們絕對不能脫離我們的視線,如果有人敢亂跑,一家子人都會受到懲罰,被我們抓住,就直接扔進河里淹死!”
桑迪是在和平小鎮上長大的孩子,完全聽不懂南方人的口音,他露出了全然不解的表情。
事實上,就連皮克也只能聽懂一半,不過他能從那一半的信息中推測出來胖子統領在說什么,緩緩的,他低聲翻譯給桑迪聽:
“第一條規則,你要按時睡覺,跟緊大家,不然就給你扔到河里,懲罰你游泳!”
桑迪聽得直點頭。周圍的約德爾曼人則是一頭霧水,本來就聽不懂那胖子的南方口音,這時候一聽皮克在旁邊翻譯,都是目瞪口呆起來。
胖子統領宣布規則的聲音繼 續著:
“第二:男人和女人不能走到一起,即使那里面有你們的老婆,或者是別人的老婆都不行,如果讓我們抓住,我會把你們的老婆都變成小夜鶯!”
皮克聽得直皺眉頭,心道幸好海斯珈沒有被抓來,他緊接著對桑迪翻譯道:“你不能和小女孩玩,即使你看見漂亮的小女孩,如果讓他們抓住,他們就會打小女孩的屁屁。”
桑迪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周圍一眾約德爾曼人則是對皮克的翻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們聽不懂別的,至少還能聽得清最后“小夜鶯”三個字的。
女人變成了小女孩?小夜鶯變成了打屁屁?
這樣的解釋徹底讓他們凌亂起來。
胖子統領在石頭上面講一句,皮克則頭頭是道地對著桑迪翻譯一句。人群眾多,周圍上千人,他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聲音傳出去。
胖子統領大概說了十條的規矩,皮克都一條一條地為桑迪翻譯個遍。
“第十!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走路的時候要低著頭!卑賤的約德爾曼人,不許你們直視我們的眼睛,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低頭!如果我看到誰瞪著眼睛亂看,我就直接挖掉他的眼睛!!!”
聽到這條充滿了侮辱性質的規則后,下面的約德爾曼人都是在心底積聚起了憤怒。壓迫時時都在,此時格外明顯,他們敢怒不敢言,都是低下了頭。“嘿!兒子,”皮克對桑迪說,“最重要的一條來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探索寶藏了,這是游戲的一部分,我們不能抬頭,必須從地上找,地上可能會有寶石,可能會有金幣,總之我們只要找到寶藏,就可以贏得游戲!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不能看那些帶我們玩游戲的人,如果我們看他們的眼睛,那就輸啦!”
“這個好玩!”桑迪拍手叫道。
無疑,奧丁人的規則是殘酷的,觸犯任何一條,他們都要脫掉一層皮。
但站在皮克周圍的約德爾曼人則顯得有些不一樣。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聽到皮克對桑迪的解釋,差點就信了,他們本來面如死灰,但此時被皮克搞得哭笑不得…
“離開這里!”銀甲騎兵看著眼前灰頭土臉的女人說道,“你是金色頭發,奧丁女人,我們不抓奧丁人!”
海斯珈特意將自己金色頭發綁在頭巾里,穿上了塞滿棉絮的冬天衣服,讓自己顯得很臃腫,又用樹枝上的灰擦臉,將容貌掩蓋。她站在銀甲騎兵面前,看著馬上的男人說道:“我要和他們一起!”他指著前面正在向北行走的和平小鎮居民。
“去哪里?”騎兵說,“嗯?你知道我們去哪里?”
“不知道,我要跟著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我們沒有抓奧丁人。”
“他叫皮克,我還有兒子,叫桑迪。”
銀甲騎兵皺起了眉頭,隨即吩咐手下找來了名冊,翻看了一會兒,對海斯珈說道:“沒有錯,他們是約德爾曼人!你嫁給了約德爾曼人?墮落的女人。”說完,他轉頭就想走。
海斯珈則是在后面堅持說道:
“我也去!”
騎兵停住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海斯珈,又看了看后面的約德爾曼人群。隨即,他對手下一擺手。
下一刻,海斯珈被推進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