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與火交織的狂龍中,一道黑影忽地倒射出,以雷霆萬鈞之勢,轟然砸入地面。
轟隆!
大地爆碎,無數的碎石伴隨著煙塵揚起,令得在場觀戰的人紛紛東倒西歪——
洛莎并沒有發出你要摔倒的預言。
發生如此激烈的碰撞,空氣卻是詭異的寂靜了下來,在場的人皆是目露驚愕地看著那團緩緩升騰的煙云,說不出話。
方才發生的一切太快,幾乎沒有人能看得清。
直到煙云散去,兩道黑影才出現在巨大的坑中。
其中一道黑影手持長劍站立,手中的劍插在另外一道人影胸口。
“咳!”
一聲輕咳響起,下方的人影口中咳出一大口血,被牢牢釘死在地上。
“柴穆大哥!”
有私人衛隊臉色大變,失聲驚呼,幾乎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而旋風柴穆躺在地上,臉色亦是蒼白如紙,沙啞著喉嚨嘀咕了句:“你究竟是怎樣的怪物啊…”
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方才火焰龍卷順利轟在李元身上后的那一刻。
本來這應該足夠能讓李元喝上一壺的,卻沒想到紫色的鏡面擋在他的周身,將這股力量反饋了回來。
反射——
這種強大又十分實用的附魔他知曉,可問題是不僅僅只有反射,還一股精神沖擊波像是一柄大錘般,狠狠錘在他的腦海深處,突然令他恍惚了下,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是這樣的場景了。
咯吱咯吱!
李元沒有回話,只是擰動手中的劍柄,在他體內緩緩攪動。
“呃啊——”
旋風柴穆臉色劇變,察覺到體力值飛速的下降,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事情已是定局,心一沉,催動空間石離場。
“大哥!”
柴穆的私人衛隊皆是心頭大顫,一時間六神無主。
“中場休息結束!”
而另一邊,女子充滿磁性的嗓音卻像是催命的閻羅般滲人,頓時讓他們頭皮發麻。
坑中。
柴穆離場后留下一塊手牌,李元卻沒有彎腰去撿,身形毫無征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瞬間,噌的一聲,就在他方才所在的地方,血色的槍尖明晃晃地停留著,上面反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終于舍得出手了?”
李元身體微微后仰,槍尖就在不遠處指著他鼻尖,甚至能感受到微涼的寒意。
他能感覺到,眼前的男人到這里實際上已經有一會了,只不過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起進攻,而是等他將旋風柴穆踢出局后,才從背后發起突襲。
被人戳破意圖,血色拉斯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古井無波,不氣也不惱,神色平靜地說道:“從一開始起,我就沒說跟他是一伙的。”
“原來如此。”李元輕輕笑了一聲:“那你的意思是,沒有他幫忙的情況下,就能打敗我了是嗎?”
“哼!”血色拉斯沒有回話,身形一閃,卷起狂風而至,手中的長槍幻化出無數殘影,像是群蛇出洞般襲來。
李元目光微瞇。
血色拉斯使槍的路數詭異復雜,有些門道,要是一般人來,恐怕會被迷惑的暈頭轉向,只是在廉貞的注視下,長槍的攻擊線路一覽無余地展 現在他的眼前。
他的頭或側或潛,完美躲開了所有的攻擊,旋即向前猛地一步踏出,揮劍上揚。
“破萬軍!”
嘶吼聲響起,連綿的氣浪排山倒海般涌出,轟然印在血色拉斯的身上,直接將其轟得倒飛而出,口中鮮血狂噴——
不,噴出的鮮血化作無數的花瓣紛飛,連同他整個人都是如此。
而這時,李元忽然感覺一陣寒意襲來,頭猛地往后一仰。
寒光閃過。
他的喉嚨邊傳來微微的涼意,伸手一摸之下,已經濕漉漉的一片。
攤開手掌,更是一片猩紅。
一擊得手,血色拉斯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向后一躍,迅速拉開一段距離。
要做什么…李元眉頭微微皺了下,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
旋即,他便見到血色拉斯手中長槍一轉,魔力在身后勾勒出盛開的紅色薔薇,有液體像是血,順著嬌艷欲滴的花瓣流下,滴落在地上的時候,自動勾勒出了一個魔法陣。
血色拉斯倒持長槍,槍頭向下,對準魔法陣的中心,神色肅穆道:
“必殺,成立!”
長槍插入泥地中。
李元忽覺一陣心悸傳來,脖頸間的傷處,好像有什么東西蠕動一般,向著體內擴散,所過之處,無數的靈子枯死。
詛咒?
這股力量他十分熟悉,在綠界之森精靈遺址的地下室感受過。
強烈的心悸感傳來,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攝住心臟,宛若被沉入海底,仿佛要窒息了般。
可李元的神色卻是異常平靜,作勢向前撲倒,身體微微抽搐著。
而此時,外界已經陷入了軒然大波。
圣堂二樓的長老院中,砰的一聲巨響,易·卡文迪許雙掌重重拍下,人騰地站起:
“必殺之紅薔薇,老凱特,你兒子這么做是不是過分了?”
坐在眾多席位首座上的老者聞言,緩緩抬起雙眼,看了易·卡文迪許一眼,神情冷漠地回答道:
“這是拉斯掌握的核心技能之一,亦是他實力的一部分,規則上并沒有限制他使用這個技能。”
“可這是演武祭,是我們神圣同盟國的眾多貴族聯合舉行的一場友誼競賽,對手都是我們自己的人!”易·卡文迪許大聲爭辯:
“必殺之紅薔薇,這是出招既分生死的招數,拉斯怎么可以用在自己人身上?”
“這就證明,那個李元是個不錯的對手,已經逼他到了這個地步,是一名值得贊許騎士。”
坐在首座上的老者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你說什么?老東西!”
易·卡文迪許怒聲咆哮:
“必殺之紅薔薇,有沒有接觸詛咒的辦法?比賽我們可以輸,但人一定要給我救下來!”
“不可能。”首座上的老者淡淡搖頭:
“必殺之紅薔薇成立,就已經不可更改了。”
“什么不可更改,你在給我說什么屁話!”易·卡文迪許從自己的位置上走出,大步便想向著首座上的老者走去:
“你必須給我替這孩子解除掉這個詛咒!”
“誒!這又是何必呢,易,”邊上的公爵急忙上前拉住他,開口勸道:
“一個私人衛隊而已 ,雖然有點天賦,但那又怎樣,死了就死了,重新招一個不就是了嗎?”
“是的是的,一個私人衛隊成員而已,這也算他為主人盡終了吧?”
“沒錯,易,你自己想想,你會為了一個私人衛隊,交出自己家族核心的機密嗎?”
另外有公爵上前拉住他。
然而下一刻,他們的心卻是狠狠一顫,只見易·卡文迪許回頭瞪著他們,像是一只發怒的雄獅:
“在跟你們說一次,他不是私人衛隊,他是我兒子的兄弟!”
遠古遺跡中,李元躺在地上,喉嚨中發出沙啞的聲音。
凈化的力量卻已經流轉過全身,清除了詛咒的力量。
他眼角的余光默默看著那穿著長靴的男子腳步逐漸走近,手中那桿虛設長槍一甩,在空氣中發出尖銳的嘯聲。
“中了必殺之紅薔薇,都能撐到現在,不得不說你也算是個人物了。”
血色拉斯在面前停下腳步,李元可以感受到一股寒意自脖頸后涌起,像是濕滑的蛇,爬過全身。
“可惜,你注定只能成為我的踏腳石罷了。”
他手中的槍倒持著高高舉起,擺好架勢,像是插魚般重重插下。
“不!”
察覺到這里戰況的西洛發出瘋狂地咆哮。
一邊,洛莎淡淡抬起目光,看了巨坑中一眼。
血色長槍貫穿過李元的身體,沒入泥地過半。血色拉斯的神情異常淡漠,仿佛是殺了一只雞,或是碾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但下一刻,他的瞳孔驟然縮緊。
因為下方的黑袍人影忽然像是泡沫光影般消散,緊接著,金色的光芒在他眼底迅速放大,僅僅瞬息之間,便將其吞沒。
“呃…”
他兩眼突出,像是癩蛤蟆般睜得老大,喉嚨中發出沙啞的聲音,接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那個,我想我應該沒有得罪過你吧?”
李元身形出現在血色拉斯后頭,手中長劍一振,抖落劍身上的血,目光卻是如霜般冰冷:
“為什么你想要殺了我?”
“呃啊啊…”
血色拉斯咕噥了兩聲,血從口中汩汩冒出,卻是說不出話來。
金色的劍芒在他喉嚨上撕出一條可怖的傷口,血從里面才剛冒出的時候,便被金色的火焰點燃,化作一縷青煙飄散。
“滾出去,看在卡文迪許的名字上,我不殺你。”
李元沉聲拋下一句話,收劍往前走。
血色拉斯嗚咽了兩聲,仿佛是放棄了般,頹然倒在地上。
然而沒有人察覺到的是,這時他的眼底,忽然翻了下白,就在李元剛收了劍,轉身離去之際,猛然握緊了手中的槍,轉身猛刺!
只是卻刺在了空處——
“嗚呃呃…”
李元的身形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身后,石中劍上祿存的光芒徐徐消散,像是翩舞的蝴蝶揚揚灑灑。
劍身上,猩紅色的圖案光芒乍現,又重新淡入其中。
血色拉斯身上的血如決堤了般瘋狂的噴灑出,身上的傷口無法控制地擴大化,直將其撕裂成碎塊。
白色的光芒亮起,其整個人化作一團經驗值光團,鉆入李元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