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澹臺薰的聲音響起,慕容夜才終于回過神來。他見澹臺薰又變成了中年男子模樣,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略顯尷尬的笑了笑。
“你好,我是慕容夜。”
澹臺薰向老嫗和小女孩離開的方向示意一下,問道:“去看看?”
“好!”
慕容夜站起身來,緩步向核心區域外走去。澹臺薰不急不緩的與慕容夜保持同樣速度行走,面帶微笑,沒有一絲不耐。
兩人悶頭行走了好一會兒,澹臺薰也許是覺得沉默的氛圍有些尷尬,隨口說道:“你來核心區域,也是為了那東西?”
“那東西?”
慕容夜聞言一愣,轉念想到那棵灰黑色的大樹,不確定的道:“你是說那棵叫做玄鐵劍木的大樹?”
“額…不是!那玄鐵劍木只能作為煉制飛劍的材料,雖然也算稀有卻說不上多珍貴。我說的是湖底之物。”
澹臺薰沒再像上一次面對慕容夜時那樣自稱“本公子”,畢竟慕容夜已經知道她是女子了。
“湖里有什么?”
“你不知道?”
澹臺薰雖然有些奇怪,慕容夜為何不知道湖底之物,還費勁巴拉的進入核心區域。不過,她也沒多想,細心的為慕容夜解釋起來。
“赤焰寒潭一開始并不叫赤焰寒潭,曾經也是一個風景宜人的秀美之地,直到數十年才突然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玄焰道宗發現赤焰寒潭的異變后研究了好久,卻只確認了赤焰寒潭異變的根源是突然出現在湖泊深處的神秘物品。不過,玄焰道宗竭盡全宗之力也無法將那湖底之物取出,甚至都沒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慕容夜知道金丹中期的嚴長老只是玄焰道宗長老,所以猜測玄焰道宗也許還有更強的金丹后期修士,所以聞言很是詫異。
“湖水的火焰和寒意竟然那么強,金丹后期都潛不到底?”
澹臺薰突然嚴肅的看向慕容夜,一字一頓的說道:“何止金丹期,就連聞訊趕來的元老院那些元嬰期元老們也沒能潛到湖底,甚至都沒能看清那湖底之物的樣子。雖然有位元老建議將湖泊毀掉再取出湖底之物,不過多數元老持反對意見,此事才不了了之了。”
慕容夜忍不住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他沒想到竟然連元嬰期的元老都無法潛入湖底,也沒想到澹臺薰竟然這么清楚赤焰寒潭之事。
“澹臺姑娘,你來赤焰寒潭就是想獲取湖底之物?”
“算是吧!”
澹臺薰笑了笑應了一句,卻是沒說她本來是不打算進入赤焰寒潭的,直到見到慕容夜才臨時改變的主意。
她自己卻沒意識到,她雖然是因為慕容夜的原因才進入赤焰寒潭的,卻來到了核心區域嘗試取出湖底之物,而沒有去尋找慕容夜,就像是她內心非常確定會在核心區域遇到慕容夜似的。
“可是,玄焰道宗利用赤焰寒潭賺取靈石,真的會任由外人隨意將湖底之物取走嗎?”
“玄焰道宗自然不會任由外人將湖底之物取走,不過能取出湖底之物的修士,自然是可以在玄焰道宗那里換取一些利益的。所以,知道此事的修士,進入赤焰寒潭后通常都會去湖泊那里碰碰運氣。”
澹臺薰在“利益”二字上加重的語氣,看向慕容夜的目光別有深意。她說完這句話才覺得有些不對,就好像自己潛意識的認為慕容夜有可能取走湖底之物一般。她意識到這一點之后,頓時沉默下來。
慕容夜見澹臺薰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也就沒再說話。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默默趕路。
慕容夜從核心區域邊緣到玄鐵劍木下用了半天時間,從玄鐵劍木下回到中部區域卻只有了兩個多小時。除了因為這段路程比較短之外,也是因為他的肉身和金剛不壞之身又有了不小的突破。
來到中部區域之后,慕容夜的燒傷在幾個呼吸間痊愈了。他頓時開始提速,很快就用出了正常狀態下的全速。
澹臺薰不愧是金丹期的強者,沒有使用風系法術和法寶、符箓等物輔助,就輕松的跟上了慕容夜的速度。
老嫗離開的速度太快了,慕容夜只看清了大致方向,卻不知道具體路線,更不知道火靈漿果樹詳細位置,所以只能按照大致方向前進。
澹臺薰不但清楚知道老嫗所走的具體路線,也能感應到祝長老的位置以確定火靈漿果樹的所在位置。所以在見慕容夜選擇的方向有偏差之后,她就不動聲色的到了慕容夜前面,承擔起了引路的職責。
慕容夜看著澹臺薰的背影目光閃動,越發清晰的體會到了金丹期的強大,也越來越慶幸之前宗門對決時能僥幸逼退黃狼宗。
中部區域南部,有著連綿不斷的低矮山丘組成的丘陵。
駱掌門盤膝坐在其中一座山丘的頂端,閉目修煉。
駱掌門身前幾步遠的地方有一條一米左右深、不到一米寬的裂縫,裂縫中生長著一棵一米多高的小樹。
這棵小樹的樹葉為赤紅色,枝干為深紅色,正是火靈漿果樹。
火靈漿果樹的枝干上結有七顆果實,每一顆都是向上生長的,而且還燃燒著淡淡的赤色火焰,端是神奇無比。
玄劍真宗十多名筑基期門人,面朝外圍坐成一圈,將駱掌門和火靈漿果樹護在了中間。
尋找慕容夜未果的蘇子璞,赫然在列。
劉光明帶領十多名黃狼宗筑基期門人,聚集在駱掌門前方二三十米外的一座山丘上;與其他宗門之人和散修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默默地將玄劍真宗眾人包圍了起來。
此間陸續有修士趕來,加入到了包圍圈的行列,使包圍圈越來越厚重。
包圍圈之外,祝長老孤零零的盤坐在一個山丘上閉目修煉,恐怖的威壓威懾全場,讓各方修士都不敢貿起爭端。
在祝長老四五米外的另一座山丘上,小女孩坐在那張實木椅子上,習慣的蕩起雙腿,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火靈漿果樹,笑意十足。
老嫗站在小女孩身旁,耷拉著雙眼,看起來人畜無害,背地里卻已經鎖定了在場所有修士的氣機。任何修士想要對小女孩不利,都必將迎來老嫗的雷霆攻擊。
現場一片死寂,氣氛極為凝重!
不知過了多久,最大的那顆火靈漿果上燃燒的赤色火焰,好像被加了助燃劑一般,火勢突然變大了許多。
這像是一個信號一般,其他六顆火靈漿果上的火勢也跟著陸續變大了起來。
現場的很多修士都是眼前一亮,看向火靈漿果樹的目光愈發熱切起來。他們雖然懾于祝長老的威嚴而不敢妄動,卻也跟相熟修士進行了頻繁的眼神交流,愈發蠢蠢欲動起來。
火靈漿果上的火勢變大,是火靈漿果即將成熟的征兆。
火靈漿果上火勢的增強會持續一段時間,火勢達到頂點之后又會逐漸熄滅。而火焰徹底熄滅之時,就是火靈漿果完全成熟之時。
火靈漿果是極為難得的火屬性靈果,有火屬性靈根的修士食用之后,可以在短時間內增加幾年甚至十幾年的修為,而且毫無副作用。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火靈漿果樹的出現才吸引來了這么多虎視眈眈的修士。
閉目修煉的駱掌門緩緩睜開了眼睛,古井無波的雙目掃過在場所有人,然后朗聲開口。
“此火靈漿果樹是我玄劍真宗先發現的,火靈漿果理應歸我玄劍真宗所有。各位聚眾威壓我玄劍真宗,硬要分一杯羹,卻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場中眾修士沒人貿然開口,而是紛紛看向了劉光明。
駱掌門是金丹前期,圍著玄劍真宗的眾修士中,能與駱掌門平等對話的只有同為金丹前期的劉光明。
劉光明在眾人注視下,不急不緩的睜開眼睛看向駱掌門,略顯冷漠的道:“駱掌門,此言差矣!火靈漿果為天生地長,自然是見者有份。玄劍真宗,怎可據為己有?”
駱掌門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羞怒之意,據理力爭。
“劉道友,你這是在強詞奪理。自古以來,天材地寶都是憑機緣先到先得。這火靈漿果是我玄劍真宗先發現的,自然是我玄劍真宗的機緣,怎有平白分給各位的道理?”
劉光明瞥了一樣不為所動的祝長老的,對駱掌門冷笑連連。
“駱掌門的機緣一說,當真可笑!這火靈漿果樹生長在赤焰寒潭內,理所當然是玄焰道宗之物。玄焰道宗沒有將此火靈漿果樹移走,是要當作機緣饋贈給所有修士。如今,怎么單單成了你們玄劍真宗的機緣?”
祝長老出現后都沒正眼看一下火靈漿果樹,默默的在山丘上修煉,好像對火靈漿果沒有任何想法似的。
可是,劉光明卻依舊不動聲色的點出,玄焰道宗沒有移走火靈漿果樹,就代表著玄焰道宗放棄了火靈漿果。
劉光明這么做的目的,是防止祝長老以火靈漿果樹生長在赤焰寒潭為由,將火靈漿果全部收走。
赤焰寒潭是玄焰道宗的主場,劉光明即便需要用火靈漿果來提升劉明遠突破金丹期的成功率,也不想因火靈漿果而與玄焰道宗發生沖突。
駱掌門臉上露出了無法抑制的怒火,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明顯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
“哼…劉道友說這火靈漿果樹是玄焰道宗給眾修士的機緣,那就請祝道友定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