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剛亮,歐陽明禮與慕容夜等人匯合之后剛要出發,管家就傳來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大少爺,陛下傳旨,召您和葉公子進宮面圣。”
歐陽明禮聞言一愣,看向管家問道:“我父親進宮了嗎?”
管家如實回答,“回大少爺,老爺還沒出門!”
歐陽明禮聞言眉頭緊鎖,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歐陽明禮剛才聽到皇帝不只召見他還召見了慕容夜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個念頭是皇帝見了他父親歐陽恒之后知道的慕容夜真實身份,這才決定順帶召慕容夜進宮。
可是,歐陽明禮知道父親還沒進宮之后,就明白皇帝是像他猜測那樣自己推斷出了慕容夜的身份,然后基于其他理由特意召見慕容夜進宮。
別看這兩個情況看起來差不多,可是其背后的含義卻是天差地別。
第一種情況,皇帝可能只是對慕容夜好奇,所以知道慕容夜在歐陽府中之后順便想見一見慕容夜。
可是第二種情況,則是皇帝有明確目的要見慕容夜。因為,如果皇帝不是找慕容夜有事,完全可以當作不知道慕容夜的存在。
歐陽明禮在心中快速衡量一番之后嘆了口氣,他思來想去也不確定皇帝召見慕容夜的原因是什么。
慕容夜一聽到晨曦帝國皇帝要召見他之后,同樣是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想不通自己是怎么進入晨曦帝國皇帝視線的,更猜不透皇帝召他進宮面圣所為何事。
慕容夜只能把視線投向在此事上最有發言權的歐陽明禮,期待歐陽明禮能拿個主意。
韓玉籬臉色凝重,不過沒有說話,同樣看向歐陽明禮。
歐陽明禮在慕容夜和韓玉籬的注視下,頓了頓,淡淡的對慕容夜說道:“陛下的目的我還猜不透,不過陛下應該沒有惡意。如果陛下真的要對你不利,那我們等來的就不會是圣旨,而是皇宮禁衛。”
慕容夜點點頭,對歐陽明禮的話表示贊同。
“二師兄說的有理!既然貴國皇帝陛下堂堂正正的召見,我也沒有避而不見之禮。”
韓玉籬一槌定音,“我等同去,等你們出了皇宮,我們即刻出城。”
“是,大師姐。”
定好了之后,慕容夜一行人與歐陽恒匯合即刻一同前往皇宮。
路上,歐陽明禮和歐陽恒簡單的交流了一下此事,可惜的是歐陽恒也猜不透皇帝召見慕容夜的意圖。
很快,眾人心事重重的來到宮門前。
謹慎多疑的慕容夜合計了一道,心中終歸是對晨曦帝國皇帝召見之事覺得有些不踏實,所以翻身下馬之時悄悄的對王滕說了一句。
“王叔,如果有意外,即刻突圍出城。”
慕容夜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他在皇宮內與晨曦帝國皇帝發生沖突,王滕等人不可進宮去營救他而要立刻出城,他會自己想辦法離開晨曦城再與王滕等人匯合。
慕容夜說完不等王滕做出反應就直接跟上歐陽明禮,在皇宮禁衛的指引下進了皇宮。
王滕看著慕容夜的背影,對慕容夜的命令有些猶豫。白虎衛身為慕容夜的親衛,本應以慕容夜的安全為第一要務。
可是在見識到慕容夜超越同級的戰力以及各種神奇手段之后,王滕很清楚慕容夜想逃沒有幾個人能確保留下慕容夜。
那次遭遇徐同設計圍攻之時,慕容夜如果想自己逃跑并不是難事。可是慕容夜完全沒有丟下親衛自己逃跑的想法,而是打定主意跟帶親衛一同突圍。
這一點,也是王滕等白虎三十六衛越發對慕容夜死心塌地的原因之一。
王滕想起慕容夜那詭異的速度,終于還是決定聽從慕容夜的命令,他不想白虎衛成為慕容夜脫身的累贅。
是的,王滕很清楚,現在的白虎衛在某種程度上并不是慕容夜的助力,而是拖累。
實力…
王滕在心底不停的念叨這兩個字,他對實力的渴望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強烈過。他迫切的希望能快速提升實力,能成為慕容夜名副其實的助力。
最主要的是,王滕不想讓慕容夜為了白虎衛再次付出瞬間白頭那樣沉重的代價了。
實力!
慕容夜自然不知道他的一段話激起了王滕更強的變強之心,他此刻已經隨著皇宮禁衛來到了皇宮主殿之前。
月影劍和歐陽明禮的佩劍交給皇宮禁衛保管之后,慕容夜和歐陽明禮一左一右跟在歐陽恒的身后半步走進了宮殿之內。
“臣歐陽恒,參見陛下!”
“歐陽明禮,給陛下請安!”
“見過陛下!”
歐陽恒、歐陽明禮和慕容夜依次向端坐在宮殿正中的晨曦帝國皇帝躬身行禮。慕容夜不知道晨曦帝國皇帝陛下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沒有自稱“葉白”或者“慕容夜”。
慕容夜在行禮之時,悄悄的余光掃了皇帝一眼,急忙低下頭。
晨曦帝國現任皇帝年近七十,看起來慈眉善目猶如鄰家老爺爺一般,可是其雙眼卻蘊含了常人沒有的智慧和滄桑。
慕容夜從歐陽明禮那里了解到,皇帝的名諱為公孫弘,年近七十,已經做了五十多年的皇帝了,其手段和心智是近幾代皇帝中最出色的。
公孫弘臉上掛著慈祥的笑意緩緩開口。“幾位請起吧!”
“謝陛下!”
慕容夜三人道謝之后直起身來,不過依舊都是低著頭,不敢直視公孫弘。不可仰面視君的道理,在哪個國家都是通用的。
公孫弘的目光在慕容夜身上細細打量著,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這位應該就是司一劍大人的高徒慕容夜吧?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果然是天賦過人!”
公孫弘一開口就直接就道破了慕容夜的身份,而且說的是司一劍的高徒而不是東方帝國慕容世家的慕容夜。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至于公孫弘貴為帝國皇帝卻稱呼司一劍為“大人”,卻也算是合情合理。公孫弘雖然算得上東洲大陸三巨頭之一,可是身為武圣的司一劍同樣是東洲大陸位于巔峰之人,兩人的身份基本等同,沒有高下之分。
所以公孫弘等皇帝通常都會用“大人”這一敬稱稱呼司一劍等幾位武圣以及藏兵閣兵使,司一劍這些武圣也會稱公孫弘等皇帝為“陛下”以示尊敬。
慕容夜一邊思考公孫弘沒提自己東方帝國慕容世家身份的用意為何,一邊再次行禮。
“陛下過譽了!”
“慕容賢侄如此天資,想來要不了幾年就能出師闖蕩大陸了。晨曦帝國求賢若渴,不知道賢侄有沒有興趣來謀個一官半職啊?”
慕容夜聞言不禁一愣,他本以為以公孫弘的睿智即便想招攬自己也會委婉一些,卻怎么也沒想到公孫弘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說了出來。而且,公孫弘還完全不管慕容世家是東方帝國頂尖世家之事。
慕容夜是不知道歐陽恒與歐陽明禮的對話,他如果知道就不會覺得奇怪了。公孫弘和歐陽恒君臣二人,對于人才的態度驚人的一致。
慕容夜瞥了歐陽明禮一眼,見歐陽明禮沒有反應,于是上前拱手一禮,道:“多謝陛下抬愛!不過小子剛入司劍峰修煉幾年而已,還沒學到師尊劍道的皮毛。出師一說還為時太早,只能辜負陛下的好意了。”
雖然慕容夜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委婉的提出自己出師還需要好久,可是他的意思卻與拒絕無異。
公孫弘笑笑,接著道:“無妨!不論你什么時候出師,晨曦帝國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慕容夜本以為他說完剛才的話,公孫弘就會借勢放棄,卻沒想到公孫弘裝作沒聽出他話中深意竟然繼續邀請。他自然是不能直接拒絕公孫弘,于是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多謝陛下厚愛,小子出師時必定將陛下的建議稟明師尊,求師尊定奪。”
公孫弘看著滴水不漏的慕容夜眼中笑意更盛,然后轉頭看向歐陽明禮說道:“歐陽賢侄,可是好些日子沒回來了,朕倒是掛記得緊。你已經出師多年,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幫朕分憂解難啊?”
低著頭的慕容夜扯了扯嘴角,沒想到公孫弘拉攏他不成,緊接著就拉攏二師兄去了。
公孫弘之所以對慕容夜和歐陽明禮都以“賢侄”相稱,是從司一劍的角度來論的。如果以晨曦帝國的輩分來論,歐陽明禮的年紀應該算是他的孫子輩了。
歐陽明禮面不改色,顯然是習以為常了。“明禮一心向劍,不慕朝堂,讓陛下失望了。”
公孫弘笑笑也不在意,顯然他和歐陽明禮的對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時候,歐陽恒站出來取出奏折,伸出雙手向前舉起。“陛下,臣有事啟奏。”
“老八和老十二宴請愛卿之事吧,朕知道了。”
公孫弘毫不在意的看了歐陽恒一眼,根本沒有要看奏折之意,也對此事不置可否。
公孫弘繼續對歐陽明禮說道:“歐陽賢侄,朕年歲已高身體日漸衰敗,正有意立儲,不知道歐陽賢侄覺得朕這些皇子皇孫有哪位可以堪此重任?”
公孫弘此言一出,滿場俱驚。慕容夜三人誰都沒想到公孫弘有此一問。
歐陽明禮眉頭微皺,淡淡的道:“明禮惶恐,我只是一介布衣,斷不敢妄言帝國大事。”
公孫弘微微一笑,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深意。
“歐陽賢侄不必妄自菲薄,你貴為武圣弟子修為冠絕同輩,又是歐陽世家長子,實乃帝國的中流砥柱。要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對朕立儲之事諫言,那個人必定非賢侄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