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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薛蓮

  鐵壁山寨,聚義廳。

  最上首的高臺上放置著一大一小兩套桌椅。

  大的桌椅旁坐著一個眼神陰翳的中等身材男子,正是鐵壁山寨大當家的。

  小的桌椅旁坐的不是鐵壁山寨的二當家的或者三當家的,而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神秘黑衣人。大當家的稱呼此人為連先生。

  連先生前幾日才帶著兩個隨從來到鐵壁山寨,鐵壁山寨中除了大當家的和連先生的兩個隨從沒人見過連先生的真容,自然也沒人知道連先生的跟腳。

  聚義廳高臺之下,毫無規律的擺放著十多張桌子。這些桌子,每一張都能坐下十多人。

  可是最靠近高臺的一張大桌上卻只相對坐了兩個人,分別是一個獨眼的壯漢和一個嫵媚迷人的少婦。這兩人正是鐵壁山寨的另外兩個首領,壯漢是二當家的,少婦是三當家的。

  宴會開始一段時間了,大廳中的土匪們熱熱鬧鬧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坐在高臺上大當家的和連先生卻板著臉一臉嚴肅。

  連先生用沙啞的別扭聲音說道:“剛抓到人就大肆舉行宴會尤為不智,誰也說不準那個小家伙是不是還有其他保護者。”

  大當家的不在意的瞥了連先生一眼,略顯冷淡的說道:“從白城逃出來的就這么幾個人,而且那一脈都被大人鎮壓了,哪有人能千里迢迢跑到我這鐵壁山來救那個小家伙呀!”

  連先生沉默一下,道:“即便如此,你為大人坐鎮南方情報網絡,該有的警惕之心也是要有的。”

  “哼!”大當家的冷哼一聲,冷冷的看著連先生,道:“連先生是在教我做事?”

  連先生的表情雖然包裹在黑袍之中不被外人所見,不過還是明顯的看出他認真看了大當家的一眼,才說道:“你我沒有職位高低之分,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壞了大人的要事。”

  “哼!”

  大當家的用鼻孔發了一個聲,連回答都懶得回答。

  連先生見大當家的如此反應,心底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得知目標要向南而去,鐵壁山是必經之地,他絕對不會前來借助鐵壁山寨之力攔截目標。

  連先生取過一塊糕點,送入嘴中慢慢咀嚼著,他的目光透過露出的縫隙打量大廳中的眾多土匪,心情越發的煩躁起來。

  連先生的目光最后落在三當家的那個曼妙的嬌軀上頓了頓,然后忍不住再次開口對大當家的說道:“我們同僚一場還是提醒你一下,小心你的這個三當家的。”

  大當家的的痛飲一大碗酒之后看向三當家的,他的視線肆意的在三當家的迷人的嬌軀曲線上來回掃視,眼中滿是邪淫之意。

  大當家的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淡淡的對連先生說道:“我早已在各個方面都徹底馴服了此人,連先生完全不必擔心。”

  大當家的說到“各個方面”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顯然他指的不只是心理方面,還有床底之間。

  連先生見大當家的如此不聽勸諫,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話也都沒說就拂袖離去了。

  大當家的看著連先生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閃過嫉妒、輕蔑、忌憚等多種情緒,很是復雜。

  因為大當家的視線毫不掩飾,連先生能清晰的感覺到大當家的那惡心的視線,他身體不禁微微顫抖一下,卻裝作毫無察覺的快步離開了。他只希望接應的人手快速趕來,好趕緊帶著目標離開鐵壁山,返回白城交差。

  連先生走的匆忙,并未注意到他離開不久就有兩個罵罵嘞嘞的土匪走進了聚義廳。當然了,即便他注意到也自然看不出這兩個神似土匪之人的真實身份。

  因為,即便是大當家的見到這兩個土匪之時覺得看著眼生,卻也沒有懷疑這兩個土匪的身份。

  畢竟,這兩個土匪的做派比土匪還土匪。

  連先生的住所中,有與連先生一樣隱藏在黑袍中的兩個人,正是隨連先生而來的隨從。這兩人正在房間中看守著被捆住手腳的少年。

  這少年正是慕容夜夜襲鐵壁山,想要救出的那個不知名少年。

  這少年竟然不在后山大牢中,而且在連先生的住所,被連先生的兩名貼身下屬親自看守。

  此時,這少年不知道遭受了什么待遇,正處于昏迷狀態。

  “大人!”

  兩個黑衣人下屬恭敬的向連先生行禮,聲音清脆竟然像是女子的聲音。

  連先生沒有說話先是看了昏迷的少年一眼,沒有發現異樣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連先生坐下喝了口水,說道:“接應部隊什么時候能夠到達鐵壁山?”

  其中一個黑衣人回答道:“入夜之前收到接應部隊的飛鴿傳書,他們預計在后天中午抵達。”

  “給接應部隊傳訊,讓他們日夜兼程行軍,務必在明天天黑之前抵達鐵壁山。”

  “是。”

  這個黑衣人應了一聲轉身離開房間,去給接應部隊飛鴿傳書去了。

  另一個留下的黑衣人有些詫異的道:“大人,可有什么不妥?”

  連先生冷哼一聲,不屑的道:“這個大當家的許是做土匪頭子做久了,真把自己當作土匪了。他如今不但目光短淺且盲目自大,甚至變得沒有一絲警惕之心。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越早離開鐵壁山越好。”

  “大當家的如此,由他繼續駐守此地,恐怕難以勝任主人交付的任務。”

  連先生點點頭,冷冷的道:“等回到白城,我定請讓主人治大當家的一個不作為之罪。”

  連先生說罷再次看向昏迷的少年,說道:“他一直昏迷到現在?”

  “是的。”

  連先生起身走到少年身旁,定定的看著少年的臉,冷笑道:“小王爺能裝睡到現在倒也挺有毅力,不過你確定不醒來吃點東西?漫漫長夜,餓著肚子可不是那么好熬的。”

  “昏迷”的少年緩緩睜開雙眼,透過連先生黑袍露出的縫隙,看向連先生那張臉。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薛蓮,原來是你?”

  被稱為“薛蓮”的連先生,輕輕取下黑袍上的兜帽露出一張國色天香的俏臉。

  這連先生,竟然是位女子。

  薛蓮假模假式的向少年行了一禮,諷刺意味十足的贊揚道:“不愧是薛國天資最出色的小王爺,竟然能從蛛絲馬跡之中猜到我的身份。”

  薛蓮的聲音清脆悅耳,再也不是之前那種故意裝作沙啞的別扭聲音。

  少年并不在意薛蓮的挖苦,平靜的說道:“你本孤兒,被王叔收為義女賜名薛蓮。你對王叔忠心耿耿,一直稱呼王叔為主人。今日出現在這里,也就是說明王叔已經徹底撕下了虛偽的面具,準備對本王趕盡殺絕了嗎?”

  薛蓮并不回答少年的問題,而是提醒道:“小王爺注意稱呼,如今主人已經登基成為了薛國的國王,你不可再稱呼主人為王叔,而要稱呼皇叔或者國王陛下。”

  少年怒極反笑,冷冷的道:“陷害親兄弟、殺害親侄兒得到的那張椅子,他竟然坐的如此心安理得。如今還對本王這個親侄兒苦苦相逼,做人能做到王叔這個程度也是很少見了。”

  少年依舊稱呼薛國新任國王為王叔,顯然是明確的表明他并不認可其國王身份,而是依舊將其當作過去的王爺來看待。

  薛蓮對此自然很是惱火,不過卻也不敢隨意出手教訓少年,畢竟少年是薛鼎濡之子。而她雖然有薛國國王義女的身份,不過其含金量自然還趕不上少年這個貨真價實的小王爺身份。

  薛蓮壓下心中的怒火,平靜的說道:“主人并不想傷害小王爺,只是讓我等請小少爺回白城敘話而已。”

  “請?請,哈哈…”

  少年反問一句,隨即大笑起來。不過笑聲中沒有笑意,卻滿是冰冷的嘲諷之意。他冷冷的看著薛蓮,咬牙切齒的說道:“好一個請字。一個照面就殺了本王多一半的護衛,這就是你所謂的請?”

  薛蓮冷哼一聲,將兜帽戴上,用之前那種沙啞的別扭聲音說道:“小王爺還是安心隨我等回到白城的好,免得您那些忠心耿耿的護衛全都白白丟了性命。”

  “你…”

  少年氣急攻心吐出一口逆血,這次是真的昏了過去。

  準備傳訊的黑衣人離開關押少年的房間,到隔壁房間按照薛蓮的要求寫了一封密信。她將密信卷好放入信鴿腿部的信筒之中,隨后打開窗戶將信鴿放飛出去。

  傳訊黑衣人剛要關上窗戶,就見一支不知從什么地方飛來的箭精準的射中了信鴿,信鴿應聲落地,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傳訊黑衣人大驚失色,向四周掃視一番沒有發現射箭的人之后,急忙回到關押少年的房間,向薛蓮匯報。

  “大人,信鴿被神秘人射殺了,訊息沒有傳遞出去。”

  “什么?”

  薛蓮大驚失色,甚至忘記保持沙啞而別扭的聲線了。

  留守的黑衣人也很是驚訝,她與傳訊的黑衣人對視一眼,兩人也都對射殺信鴿之人的身份毫無頭緒。

  薛蓮快速思索一番之后此事的可能性以及背后代表的含義之后,急忙站起身來,說道:“大當家的暗中出手阻撓我們的可能性不高,定是有外人潛入鐵壁山,快去向大當家的示警。”

  “是。”

  之前傳訊的黑衣人急忙離開房間,前往聚義廳。

  薛蓮盯著昏迷的少年越想越覺得心理不踏實,兜帽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喃喃低語道:“糟了,我不該讓她一個人去!”

  “大人,您的意思是?”

  薛蓮嘆了口氣,低聲道:“收拾東西,準備帶著小王爺轉移。”

  “是。”

  留守的黑衣人沒明白薛蓮話中之意,不過還是趕緊將必備之物收拾好,隨時準備跟隨薛蓮撤離鐵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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