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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八章褚良

  趙慶之和陶悠亭落入鳳凰秘境的事兒傳遍了天下,圣朝這兒又緊急部署,把稷下學宮中的佼佼者褚良直接請了出來。

  跟著褚良一起走出學宮的,還有潘美和王樸。

  雖然褚良才十七歲,可身旁已有謀士和武將,頗具名將風范。

  如今的褚良,身形高挑,同徐長安一般,喜歡穿著青衫,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有著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成熟與穩重。

  至于他身旁原本不怎么守規矩的潘美,如今也老老實實的站在了褚良的右側,而謀士王樸則是站在了左側,

  雖然這二人都年長于褚良,可若是在稷下學宮待過的人,才會知道那個地方的第一名有多可怕。

  那不僅是學術百花齊放的地兒,更是陰謀與真誠并重的人。每一天,甚至每一個時辰,每一刻,都有不同的陰謀詭計上演。有聯盟與分解,有離間和連環,戰場上可能出現的每一種情況,每一天都在上演。

  甚至,這就是稷下學宮學子們每天的課程。

  要是稍不注意,便會被淘汰。而若是被稷下學宮先生們發現有心術不正者,便會被就地格殺。

  他們所需要的,為圣朝培養的將軍,是需要有極強自律能力,又是需要懂得各種陰謀詭計,懂得戰場變通,把握人心的人。

  而且,這類人又要有極高的道德水準,有堅持有信仰。

  一般而言,善于陰謀詭計的人道德絕對不會高尚到哪兒去,這兩種品質,本就矛盾。

  但稷下學宮,就是要這兩種品質結合起來。

  徐長安當初將褚良推薦而來,也只是聽說稷下學宮是學習兵法的地方,便直接寫了封信給晉王,讓他將褚良送進去而已。

  若是知道稷下學宮是這么一個地方,徐長安絕對不會這么做。

  在稷下學宮死亡的孩子,占據了整個圣朝每年孩子死亡數的一半!

這些孩子,大多都是陰謀詭計學得不錯,可道德和心術有問題的人,便被他們秘密  處理了。這樣的學子,倘若去到了社會上,必然會造成極大的混亂。甚至,絲毫不遜色湛胥。

  沒有道德,又有本事的人,往往會成為社會上最大的毒瘤。

  姜明也是稷下學宮出來的,只不過他比較特殊。大家都知道他是晉王的孩子,所以有些考驗就沒給他上。當然,他出來之后也只是說待過稷下學宮,而不敢說是從里面出來的。

  自打圣朝建立以來,褚良是第一個從里面出來的人。

  從稷下學宮出來之后,他便去了乾龍殿,先是見了軒轅春暉,得到了一些比較官方的贊賞之后,便直接去往了晉王府。

  如今的圣皇雖然是軒轅春暉,但處理事兒的卻是晉王。

  晉王攝政,那他去往衢州的事兒,必須得通過晉王,還得和晉王交流一番。

  雖然他才十七歲,但晉王卻不敢小瞧這個孩子。

  就連晉王都沒想到,徐長安隨便送過來的一個孩子,居然是第一個從稷下學宮中走出來的學子。

  二人分賓主而坐,而潘美和王樸只能站在門口。

  褚良看了一眼門口,那兒放著一個破酒壇子。

  按理說,這是晉王府,下人不應該有這種疏忽才對。

  褚良沒有多說,只是靜靜的等著晉王發言。

  “稷下學宮出來的孩子,對于軍事方面,我自然不擔心,你的部署之類,我也不想多問。我這種不專業的人,何必去為難專業的人,去自討沒趣?”

  晉王一說話,褚良便皺起了眉頭。這晉王可不簡單啊,一來就表明了態度,褚良知道后面肯定有坑等著自己。

  畢竟自己即將執掌的是十多萬大軍,肩上肩負的是天下百姓的安危,圣朝的安危。

  而且自己還那么年輕,不經歷重重考驗,誰會放心他去執掌大軍!

  “晉王謬贊了!”

  晉王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就不廢話了,你也知道,如今圣朝權勢最大的兩位王,一位是長安王徐長安,剩下的便是我了。”

  褚良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晉王。

  “長安王長時間不在長安,而軒轅春暉是我的侄孫女,倘若如今太后肚子里的孩子是男的。以后必然會成為圣皇,那圣皇便是我的侄孫,親侄孫。”

  “而在宮中,想要升遷,有能力是一回事,但有貴人,又是另一回事。就像荀法和楚士廉,都屬于徐長安一脈的人,就憑他們的身份,想要達到如今的成就,那幾乎沒什么可能。所以說,貴人在朝廷升遷之中,也很重要。”

  褚良點了點頭,頗為恭敬的說道:“多謝晉王提點。”

  “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如今徐長安長時間不在圣朝,他幫不了你的。你若是愿意,那可以認我為干爹,姜明有的,你都有!而且,以后我會將你們二人都扶在我如今的位置上。”

  這個許諾,可謂是極其的重。

  要知道,如今徐長安和晉王的位置,雖然不是圣皇,可卻堪比圣皇。

  褚良眼皮一跳,似乎是有些心動,瞇起了眼。

  而站在門口的潘美和王樸,也是被嚇了一跳,甚至開始懷疑了起來,這位晉王難道與長安王在進行內斗爭權?

  他們不敢深究,只知道跟在褚良身后。褚良選擇跟著晉王,他們便只能跟著晉王;褚良選擇徐長安,那便跟著徐長安。

  “多謝晉王厚愛,不過認干爹一事,末將不敢擅自做主。”褚良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哦,那誰能做主?”

  “我父母,父母給了我生命,我認他人為父,自然要經過我父母的同意,這是孝道。”

  “可據本王所知,你的父母早已經死了,你是個孤兒。”晉王瞇起了眼,看著褚良。

  褚良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神中便出現了一抹悲傷,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據說和據傳都當不得真,除非看到尸體,我才死心。”

  晉王知道,這等于是間接的拒絕了他,他便立馬聲音低沉,小聲的威脅道:“你可想好了,以后的仕途之路,就不怕遍布荊棘,充滿坎坷?”

  “學習兵法,并不是為了仕途之路,而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雖然這樣的話從稷下學宮之人嘴里說出來,感覺有些假。但我至少記得一件事兒。”褚良不卑不亢的的說道。

  “何事?”晉王直起了身子,眉頭上擠出了一個“川”字,看著面前這位“未來將軍”。

  “介紹我去稷下學宮的信,是徐大哥寫的。”這一句話,等于是徹底的拒絕了晉王。而且,他對徐長安的稱呼,也變成了徐大哥。

  “你就不怕等你回來,本王讓你解甲歸田?”

  “那是晉王的自由,晚輩不敢管,也不敢多想。”褚良又一次對晉王更改了自我稱謂,由“末將”變成“晚輩”,少了官職,便表明了褚良的態度。

  相當于對晉王說,你想要我的官職就拿去,我不在乎。

  晉王顯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瞇起了眼的他沉聲道:“你可想好了?”言語和語氣之中,處處透露著威脅。

  “晚輩想得很清楚。”

  晉王猛地站了起來,站到了褚良的身前,手一伸,便有數十人涌了出來,拔出了刀,將褚良三人團團圍住。

  褚良面對危險,面不改色穩如泰山。

  他喝了一口茶,朝著準備拔刀的潘美招了招手說道:“行了,別動刀動槍的,咱們可以去衢州了。”

  說罷,便走出了門,故意踢了一腳那個酒壇子,便帶著二人大大方方的離開了晉王府,朝著衢州而去。

  才出長安,別說潘美了,就連王樸都有些摸頭不著腦。

  “兩老頭演戲試探我,不用慌!”

  王樸率先反應了過來,“兩老頭?您說的是齊夫子也在!”

  “嗯,畢竟是從稷下學宮出來的人,他們防著一點也正常。”褚良毫不在意的說道。

  “演戲試探安排人拔刀?”潘美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他是個直腸子,是個豪氣干云的將領,但沒有太多的智謀。

  “還有酒壇子,你想想偌大的晉王府,就任由一個酒壇子堂而皇之的放在門口?雖然在稷下學宮中不知道外界的情況,但我也知道徐大哥的師兄喜歡喝酒。他們想用內斗來詐我,倘若我真的認晉王為干爹,那必然出不了晉王府。”褚良打了個哈欠,他們三人站在了一位劍仙的長劍上,這位劍仙是晉王派來的人,長劍上還放著虎符和將軍大印。

  “可姜明不是也認了晉王為干爹?”潘美還是不解。

  “笨!姜大哥是在晉王家馬廄出生的,早就是晉王的干兒子了。晉王此舉,是想試探我的忠誠,我的觀察力,我的應變能力。你以為,晉王真的想收我為干兒子?”

  “那他們的結果是…還有我們三人去到了衢州會不會真的遭到刁難?”王樸還有有些不放心,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會,我們想要什么支持盡管說就成。晉王不是那種貪念權勢的人,要是他想要權柄,那還不容易。至于徐大哥,更志不在此,徐大哥要的是天下安寧。他們二人對權勢其實都沒有眷念之心,但若是手底下的人只想著往上怕,必然會壞事,特別是如今天下大亂。”

  褚良頓了頓,繼續解釋道:“所以,現在我們通過了最后一道考驗,我們得到的信任和姜明姜大哥還有落入了鳳凰秘境的趙將軍的信任是一樣的。”

  聽到這話,王樸這才如釋重負,臉上露出了笑容。

  晉王府。

  齊鳳甲坐在屋頂上喝著酒,而晉王則是坐在了院子里,批示著各州送來的公文。

  “我就搞不明白,你為什么要試探他?你就不怕他以后不信任你?”齊鳳甲喝了一口酒問道。

  “不信任就不信任咯,他只要信任徐長安就行了。難不成,你還真相信我和徐長安搞內斗。我趙家若是要這天下,根本不需要扶持我姐夫。”晉王無所謂的說道。

  “我只是覺得你多此一舉,我師弟看人,哪次看走眼了?他送來長安的人,哪一個不是大才?”提到這事兒,齊鳳甲便為自己的師弟而自豪。特別是楚士廉,柴薪桐走后,不僅幫忙照看庇寒司,還會幫他處理夫子廟的事兒,讓他有時間喝酒。

  “我自然是信任小長安的眼光,只不過這是稷下學宮的要求。測試的法子也是他們給我的,我自然得配合他們。”晉王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無奈的解釋道。

  “倘若他沒過這一關呢?”齊鳳甲有些好奇。

  “稷下學宮會將他處理了,姜明要不是有我護著,恐怕也走不出來。能從稷下學宮走出來的,都是多智近妖的人物!”

  聽到這個答案,即便是齊鳳甲,也忍不住咋舌,罵了一句“變態”。

  霞光城。

  如今的霞光城,落入了湛胥的手里。

  甚至,他還奪走了大半衢州,看來先不打算南下,想先奪取通州。

  一個小老頭穿得破破爛爛的,走近了一家很嘈雜的酒樓。

  他要了一碗炒飯,一壺酒,一盤花生米,便急忙吃了起來。

  來這酒樓的人,大多就是轎夫或者幫人扛東西的棒棒之類的人群,這群人平日里很是辛苦,只有來到這酒樓,才能盡情的嘶吼和喝酒。

  要想這種壞境下找到一個人,那可得費一番功夫。

  這小老頭才吃了兩口飯,掛在腰間那祖傳的玉佩便閃出了一陣七彩光芒。他急忙灌了一口酒,連花生米都來不及吃,便急匆匆地從身上摸出了幾文錢,放在了桌上,急忙朝后門跑了。

  “該死的神龍,陰魂不散啊!”

  此人,便是前些日子仙風道骨提點趙慶之的白眉老人,也是鳳凰秘境的守護者,掌握著鳳髓還有鳳凰秘境的秘密。

  現在的他,恐怕就連趙慶之也認不出來,活脫脫的一個小老頭。

  他才走,李復生便在敖天的指使下,來到了這嘈雜的酒樓。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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