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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絮叨

  “那這功法,還有解么?”徐長安憂心忡忡的問道,若不是此番外公請出這神龍殘魂來,恐怕自己還被蒙在鼓里。若是以后自己稍不注意,便會功敗垂成,為他人做了嫁衣。

  “我也不太清楚,但根據我的判斷,有兩個法子。”

  徐長安聽到這話,急忙站了起來,朝著神龍鞠躬拱手道:“還請前輩教我!”

  神龍沒有說話,只是瞇著眼看著徐長安。

  徐長安知道神龍開始談條件了,徐長安深吸了一口氣,依舊沒有退讓。

  “前輩有話直說,只要不有損和平,不有損公平正義,晚輩定當在所不辭。”

  又是這句話,神龍一陣愕然。面對這樣的徐長安,他真的是拿徐長安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你也算是龍族啊!”神龍忍不住說道。

  徐長安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如今的他換上了青袍,站在了竹林之中,宛如一根千磨萬擊還堅勁的青竹。

  “但這個世間不僅僅是龍族啊,各族和平平等才能安穩生活啊!”

  神龍聽到這話就煩,但如今徐長安聲勢正盛,而且年輕一輩中,也只有他有機會對抗上古天庭。若是其它人敢在神龍面前說這話,神龍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可這人是徐長安,雖說他貴為神龍,可拿徐長安也沒任何辦法,只能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我龍族,好不容易出了一個不錯的小輩…”

  徐長安尷尬一笑,沒有接他的話,神龍接著說道:“其實也沒啥要求,只是在龍族為難之時,受欺負之時,你得站出來。不過我這要求,看起來提不提都一樣,即便我不說,你也會幫助龍族。”

  徐長安輕輕的點了點頭,淡淡一笑。

  “行了,我也不賣關子了,這第一個法子,便是直接不用這功法,也不繼續往下修煉。”

  徐長安聽到這話,緩緩的搖了搖頭。

  且不說這《萬民玄功》威力不俗,若是其它功法就罷了,徐長安狠下心來也能放棄。可偏偏這《萬民玄功》他沒辦法舍棄,畢竟他的經脈盡毀,若是放棄了這門功法,就等于自廢修為。

  而且,自己的師兄小夫子又給自己送來了這功法的后半部分,若是就這么放棄,他不甘心。

  神龍看穿了徐長安的想法,這門功法強大,換做是他,他也舍不得就這么放棄。

  “那剩下一個法子呢?”徐長安急忙問道。

  “那就只能找到完整功法了。但如今你與裂天這樣,他還會把完整功法給你么?這個世間,除了他們父子之外,其它人應該沒有完整的功法了。而我們神龍一脈雖然有這功法,但卻不能修行。所以說啊,只要你不舍棄這功法,基本無解。”

  徐長安聽到這話,反而松了一口氣。

  找到完整版的功法,對于他來說倒也不是真的沒可能。他可以利用混沌之力的特性,一點一點的將裂天的功法給摸索出來。

  徐長安還有點慶幸,幸虧前兩日沒把裂天殺了,不然還真的不好解決。

  想到這兒,他的嘴角浮現了一抹笑容。

  “你笑什么,莫非你有法子?”

  徐長安點了點頭,朝著神龍拱手道:“多謝前輩告知,這功法的事兒,前輩不必多慮,晚輩自然有法子。”

  徐長安說罷,便直接轉身離開了竹林。

  之前他用混沌之力試探過裂天,感受到了他們二人功法之中的一些不同,現在正準備回去試一試。

  神龍看著徐長安,伸出了手,正想繼續說話的他只能把那些還沒說的話收回了肚子里。

  良久之后,這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混賬小子!”

  他原本是想以龍族老祖宗神龍的身份給徐長安施壓,讓他為龍族爭取更大更多的利益,然后再用《天帝玄功》,也就是他們神龍一脈蛻凡化神之法的秘密和他交換。

  可沒想到,在一身正氣的徐長安面前,他的小心思沒有任何作用。

  看著徐長安離去的方向,神龍殘魂突然一拍腦袋說道:“哎呀,忘記讓這小子去神龍溝看這假功法的完整版了,或許對他有用!”

  這神龍溝便是天帝帝俊降下被篡改過的《天帝玄功》之處,其中有一系列的考驗,為他選取肉身強度足夠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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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可惜的是,這么多年以來,大多能夠通過神龍溝考驗的,都是龍族。恐怕帝俊也沒想到,他恢復的希望,居然放在了當年為他們天庭拉車的龍族身上。

  雖然偶爾也有其余幾族通過考驗,但他們最后都莫名的失蹤了,下落不明。故此,神龍歷史上有其它種族化為神龍。可無一例外,它們做了什么事,沒人知道。

  他所有的談判技巧和準備都被徐長安給打斷了,這最重要的事兒他都忘了說。

  神龍只能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不過這事兒也無須親自說,讓人去通知他一聲就行了。”

  徐長安才準備進房間,試一試用混沌之力從裂天那兒偷學來得到功法,還有研究一下小夫子師兄送給自己的那塊黑漆漆的鐵塊。

  可還沒有進入房間,便看到了自己的母親走出了門,臉色雖然依舊蒼白,可卻蕩漾著幸福的微笑。

  “娘…”徐長安小聲婦人喊道。

  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徐長安從未見過,也沒有叫過一聲“娘”。雖然小時候跟著時叔走南闖北之時特別羨慕那些有父母照顧的小孩,他也曾暗暗發誓過,若是能見到他的母親,他一定會抱著自己的母親,把這幾十年來一直沒有叫出來的“娘”給叫回來。

  可看到了母親,他卻叫不出來了。

  話到了喉嚨,心里很想喊,可卻怎么都喊不出來,只是心砰砰的跳。

  在母親的眼中,不管孩子怎么樣,始終是最優秀的。

  更何況,徐長安是真的優秀。

  敖寒雙眸之中全是柔情,朝著徐長安招了招手,“來,陪娘說說話。”

  徐長安才進入房間,敖寒便給他倒了一杯茶,母子兩相對而坐,敖寒癡癡的看著徐長安的臉,笑著說道:“晚上你和紫涵盡快完婚,現在還有點時間,來和娘說說,這些年,你是怎么過來的?”

  徐長安“嗯”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便從時叔和自己父親的恩情說起。包括時叔是怎么救走自己,隨后又怎么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的講述了一遍。

  除了時叔救他那段,徐長安十八歲之前的經歷實在是乏善可陳。可敖寒依舊聽得津津有味,似乎她也參與了徐長安的童年一般。

  隨后就到了時叔和他被妖族發現,被迫上蜀山之后的事兒了。

  這些事兒敖寒聽汪紫涵說過一遍了,可如今在聽徐長安說一遍,講到這幾年他的那些經歷,敖寒還是會跟著擔心。

  當聽到自己父親的義兄,軒轅楚天殉情之后,敖寒都惹不住嘆了一口氣。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當年,我和你父親的修為雖然算是不錯了,可也無法直接幫他們夫妻爭奪天下。他們夫妻這一路上來的艱辛,我們都看在眼里。軒轅楚天得知復活妻子無望殉情,倒也算不得太過意外。只是,這世間又有多少男女如他們二人一般,這軒轅家,我們沒有白幫。”

  想到軒轅楚天,敖寒也不禁心生感慨。當年這位老圣皇可是一直不服氣她,不服氣為什么她的名氣比自己夫人大,是個連醋都要替自己夫人吃的傻大個。

  只不過,人家傻大個夫妻兩都能做到生死相隨,想到自己和徐寧卿,敖寒臉上再度浮現了一抹笑容。

  他們夫妻,又豈能比軒轅楚天夫妻差?

  只是可憐自己的孩子,不過還好如今的徐長安,其實已經超越他們夫妻。

  敖寒想了想,便突然問道:“長安,倘若奪取別人的生命能夠救回你的父親,你愿意嗎?”

  徐長安聽到這話,立馬激動了起來,一家人其樂融融,是他做夢都想的事兒。

  “作為兒子,我自然愿意。我徐長安,也是人,也有自私的一面;別說殺一個人,就算是殺一百個人,一千個人,我都會去。但是我知道,父親不愿意。”徐長安眼中有淚花,這個選擇對于他來說,的確太過于艱難。

  “可作為你們理想的繼承者,天下大和、人妖和睦、眾生平等理念的繼承者,我不會救。”

  “理想與生命,哪一個重要?”徐長安看著自己的母親,心里有些糾結,有些痛。

  “那你認為呢?”敖寒反問道。

  徐長安搖了搖頭,咬著自己下嘴唇,手恨不得把杯子都給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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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

  敖寒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換了一個話題。

  “長安,你記住。”

  徐長安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自己的母親,便緊接著聽到母親說道:“你的名字,不是因為那座城,只是我和你父親希望你這一生遇到合適的人能夠長長久久,平平安安而已。你怎么選擇,我們無權干預。但作為父母來說,希望你不是那么善良,不是那么有原則。不然啊,太過于吃虧。”

  “記住,以德報德以直報直,

  什么以德報怨,那是屁話。娘只希望你,遇到和善優雅的人,你能同樣和善優雅;遇到不聽勸告之人,便不必客氣,該罵就罵,該拔劍就拔;遇到大人物不卑不亢,遇到平民百姓不落井下石。做一個正直且瀟灑的人,若是你認為不對的框框條條,那就不必遵守。”

  “人這一輩子應該優雅過,和善過,瀟灑過,暢快過。別因為一個善良和雅致壓得你喘不過起來,人生嘛,無非是被人笑笑,偶爾笑笑別人,便是一生。誰說儒家學子不能挽起袖子罵人,誰說市井屠夫不能寫詩的?人這一輩子,別活在別人眼里,活一個自己痛快就行了。”

  “別嫌娘絮叨,你懂得道理或許比娘多,以后的成就比娘高。但娘希望你,活得比娘還痛快,理想重要,可愛與自由也重要。”

  “即便理想化為灰燼,娘也希望你和所愛之人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敖寒說著,眼眶突然紅了。

  徐長安心頭一沉,急忙抓住了自己母親的雙手,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娘,知道了。怎么就像我們母子娘又要生離死別一樣,待會我和紫涵拜堂,您得高高興興的坐在高堂的位置上。”

  敖寒聽到“生離死別”四個字,心里一陣難受,眼淚差點就忍不住嘩嘩的往下流。

  但他想到今夜是兒子的大婚之夜,便擠出了一抹笑容,拍著徐長安的肩頭說道:“行,現在就嫌娘絮絮叨叨的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你去處理一下婚禮吧,別老是讓你兄弟們陪你忙里忙外的。”

  “沒事,干娘,只要徐長安出錢,干啥都成!”

  屋外傳來了李道一的聲音,他本就臉皮厚,直接叫上了“干娘”。

  門被推開,李道一急忙解釋道:“我可沒有偷聽,我是來叫你試試新郎服的,難不成你拜堂穿青衫?”

  徐長安正要說話,敖寒笑著說道:“那可說好了,我就高攀,收你這干兒子。”

  李道一大大咧咧的說道:“沒問題沒問題,干娘準備好禮物哦!”

  李道一說罷,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敖寒看著自己的兒子,拍了拍他的肩頭。

  “行了,去吧,做好準備,你難道不怕有人來搶婚?”

  徐長安笑了,頗有自信的說道:“沒事,來搶婚的打不贏你兒子,即便打贏了你兒子,你兒媳也不會和別人跑了。”

  徐長安轉身離去,敖寒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心頭一緊。

  徐長安想到方才母親問的那個問題,它如同一根刺一樣扎在了他的心里。

  徐長安停下了腳步,正想開口。

  “若是一個人、一群人的理想能夠長存,那么是不是說明他其實沒死呢?理想長存,那也是一種永生。”

  這一句話,解開了徐長安的疑惑,回答了方才的問題,拔掉了徐長安心里的刺。

  徐長安轉過了身,朝著自己的母親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一鞠躬,不是因為這母子之情,而是純粹的對于一位為了理想可以放棄所有的人的敬重。

  正因為有了這群人的存在,人族才能在風雨飄搖中茁壯成長。

  徐長安起身,這才離去。

  敖寒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笑著笑著哭了,罵道:“臭小子。”

  隨后輕聲呢喃道:“寧卿,我們的兒子真不錯。”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寫到這一章,甚至可以說寫到這本書后半部分,總能想到很多理想主義者,切格拉瓦還有桑卡拉等人。當然,還有我們老一輩的先烈。理想長存,永生不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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