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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愿打與愿挨(下)

  在大笑聲中,金不敗離去了。

  徐長安緩緩落到地上,不少人看向了地上那原本屬于禍斗的手臂,陷入了沉默。徐長安輸了,他們很難受,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卻沒有資格去責怪徐長安。

  他面對的是一位天才,再加上一位老牌開天境強者。

  能有這份戰績,已然很不錯了。

  但林子大了,什么鳥兒都有。這人過一百,也是形形色色。

  也有不少賭徒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徐長安身上,掏光了家底投在了賭場里,但沒想到卻是這么一個結果。

  一般這類賭徒,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會注重結果,至于其它的因素,他們根本不會去管,也不會去理會。

  “喲,還小侯爺呢,怎么不見得將金不敗斬殺?”

  “呸!打之前吹得神乎其神,結果呢!”

  “害老子賠光了家底,狗屁的小侯爺。”

  在嘈雜的人群聲中,徐長安總能聽到諸如此類的話。他并沒有在意,只是搖了搖頭,在自己師傅等人的簇擁下離開了此地。

  至于李道一,當徐長安輸的那一剎那,他便沒了蹤影。

  齊城的街道上有不少酒館,也有不少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他們愛錦衣,愛名劍,愛美人,愛烈馬,愛少年時應該愛的一切。

  這些個少年,大多都是出自于大家族。

  他們出口成章,腰間的錢袋里隨時放著一沓銀票。這些銀票,足以夠讓他們這個年紀肆意揮灑。

  看似美好的背后,卻是無數百姓的哀嚎。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個富家子弟的美好,又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個大家族對自己的剝削。然而,除了徒增羨慕,繼續為這些大家族賺銀兩培養這些少年郎之外,他們做不了任何事兒。

  別人的孩子能夠一擲千金,他們的孩子只能背朝黃土面朝天的努力著。可這樣的努力并不會改變什么,只能讓他們的生活更加貧苦。要是女孩子,那就更慘了,遇上吃不上飯的荒年,只能把女孩子賣出去,或是風月場所,或是給人當童養媳。

  但窮人父母也沒辦法啊,至少去了這兩個地方,孩子能有口飽飯吃。

  他們這些個窮人,自打生存下來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是為了富人們賺取銀子而存在。

  窮者越窮,富者越富。

  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背后,是無數勞動人民的血汗!

  李道一嘆了一口氣,桌前幾碟小菜,嘆了一口氣,一個人喝著悶酒。

  隔壁的少年郎正在談論哪家的花魁漂亮,哪兒農戶家的女孩子水靈。甚至還做起詩,寫起詞來。這兒是齊城,他們都是富家子弟,對于這些詩詞,自然不再話下。

  只不過,從他們口中出來的詩詞,大多都是關于情情愛愛,關于細柳蠻腰,關于女兒家的嬌憨之態,關于月兒下的冷清美人。

  若是在和平年代,談論這些類別的詩詞,那反而是盛世景象。

  但如今妖族四起,這些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不想著報國,不想著保護百姓,腦袋里還是這些情情愛愛,著實有些可恨。

  李道一喝著悶酒,耳中聽得幾句浪蕩笑聲從隔壁包廂里傳了過來,愈發的生氣。

  本就因為輸了錢而生氣的他,此時雙眼通紅的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隔壁包廂,舉起了拳頭,朝著那幾個口中傳出了靡靡之音的少年郎身上招呼去。

  一時間,這酒館里亂做了一團。

  不一會兒,那幾位鮮衣怒馬,腰間配著長劍的少年人落荒而逃。當然,但凡這些個公子們被人欺負了,臨走之前都會放下一兩句很慌。

  李道一也踉踉蹌蹌的走了出來,只不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他還是記住了自己修行者的身份,沒有用修為欺負這些個出身不凡的公子哥們。

  可以滿地狼狽,桌子椅子蝶兒碎了一地,各色的菜肴也砸在了地上,原本整潔的酒館立馬變得臟亂了起來。

  李道一正要往外走,卻被老板給拉住了。

  這酒館的老板眼睛珠兒一瞪,朝著李道一張開了嘴,牙縫里只吐出來一個字。

  “賠!”

  “你怎么不要他們賠?”李道一揉了揉臉上的傷,嘆了一口氣問道。

  “管我呢!反正就要你賠,要是不賠,就拉你去見官,聽說現在小侯爺就在這齊城,他可正義了。”

  李道一有些無奈,這些個老百姓,遇到對自己有利的事兒,絕不會想到正義與公平;當自己遭受道侵害時,他們便立馬想起了公平和律法。

  “我沒銀兩…”李道一低下了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酒館老板聽到這話,眼睛一瞪,一拍手,頓時站出來了幾個大漢。

  “你不拉我見官?”李道一看著這幾位大漢,似乎是有些害怕的往后縮了縮。

  “見什么官,我打不贏你才去見官,我打得贏你還見什么官?”老板冷笑道。

  李道一只能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我可以幫你洗碗抵債!”

  “不用,小工夠!今日,你非得留下一條腿。”

  話音剛落,門外嘈雜聲又起,那幾位少年郎帶著一批人來了,領頭的人年紀稍大,管家模樣。

  他們看到李道一,便要一擁而上給這落魄的小道士一個教訓。

  但偏偏,有人阻止了他們。

  “住手,好大的膽子。”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穿著金袍的金不敗手搖折扇,踱步走來。

  他臉上堆滿了笑,看著李道一。

  從金不敗入城的第一天起,他早已在齊城出了名。不管走到哪兒,都能被人認出來。

  那些原本要找李道一麻煩的人,也不敢吱聲了。

  金不敗從懷里掏出了幾枚金葉子丟在桌子上,隨后朝著那些世家子弟說道:“顯你們各家的家主一個時辰內和我朋友道歉,否則,后果自負。”

  李道一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跟著金不敗默默的走出了酒館。

  “謝謝。”李道一開口了。

  “不用客氣,李宗主有沒有考慮和我合作。”金不敗看著如今蔫了的李道一,并沒有趾高氣揚,語氣一如之前。

  “之后再說吧!你給出的金葉子,我會想辦法還你。”

  李道一說罷,便轉身離去,身后傳來了金不敗的聲音。

  “李宗主,我在莊園里等著你,隨時恭候。”

  李道一沒有理會這聲音,便直接離開了。

  車夫站在了金不敗的身后,雖說他們羅剎鳥一族頻繁出問題,但車夫對金不敗一直忠心耿耿,在金不敗還不是圣子的時候就跟著金不敗了。金不敗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處理車夫。

  “圣子,為什么…”車夫從沒見過圣子對一個人這么好過。

  金不敗露出了笑容,“他輸了一大筆銀兩,如今正在氣頭上。根據我差人調查出來的結果,這人很貪。你以為他為什么和這些公子哥打架,不就是自己沒銀票,仇富。我不怕強的人,最怕沒有欲望的人。只要是有欲望的人,我都能將其為我所用。即便他是徐長安的好兄弟,那也不例外。”

  “你等著,這件事發生之后,他回去定然要被徐長安責罵。到時候,便是我們招攬他到盔下的時候。”

  “可圣子,你怎么知道徐長安會責怪這位李道長?”知道自家圣子要招攬李道一了,車夫對李道一的稱呼也變得尊重了一些。

  “徐長安那個人啊!除了在安海城有些沖動之外,我再也找不到他的錯誤。他這樣的人,太過于克制自己,他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成圣,成為人族心中的精神支柱。追求完美的一個人,又怎么會容忍自己身邊的人做這樣的事兒呢?而且,這人還是他的好兄弟。”金不敗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車夫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果然,到了下午,徐長安等人包下來的客棧里發生了打斗,一個小道士滿身血污的跑了出來。同時,徐長安以忠義侯的名義上書長安,全天下廣發李道一的通緝令。

  李道一,無故傷人,甚至又重創了原本受傷的徐長安。

  這消息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而金不敗,則在自己的莊園里喝著茶。兩天之后,天驕會召開。在天驕會召開之前還能和李道一做一筆生意,又能去龍島提親,對于他來說,這可是意外之喜。

  他篤定,李道一被徐長安這么一逼,自然會投靠于他。

  果然,天才黑,李道一便敲開了金不敗莊園的大門。

  李道一沒有廢話,渾身鮮血,雙目通紅的他只是說了一句話。

  “我們合作,我不僅低價給你武器,更幫你幫你培養鐵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金不敗聽得這話,瞇起了眼,并沒有著急答應,反而是說道:“你先說說看。”

  “你也知道,我出自天機閣一脈,如今徐長安受了重傷,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較久,能算出他在哪兒。我要你和我合作,去殺了他!”jújíáy.m

  金不敗聽到這話,看向李道一的眸子中散出精芒。

  “我考慮考慮,李道長先去休息一下,我為你準備了佳肴和美人。”

  待得李道一走后,車夫小心翼翼的問道:“少主,這李道長的話,可信嗎?”

  金不敗點了點頭,“親兄弟都會為了權利金錢和美人相互廝殺,更別說他們這種了。”

  “那…”

  金不敗搖了搖頭道:“不急,得先考驗一下他。雖說我們這次出行有長輩暗中保護,但不管怎么說,小心駛得萬年船。特別是,關于擊殺徐長安這事兒,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說鮮衣怒馬少年郎那一段,其實更多的就是說資本。資本的光鮮亮麗,都是在吃窮苦百姓的血肉。雖然寫的是現象愛,但這書里很多的觀念,其實都是共產平等,應該能看出來吧。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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