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藝人 李孝存被薛潘接住,眼看徐長安等人沒有把他放下來的意思,他索性裝起了暈。
薛潘看著昏迷的李孝存,有些難以下手。李孝存身高八尺有余,若把他放在自己身后,難免會東倒西歪天,薛潘想來想去,想到了農夫背柴的法子。薛潘雖然未曾事農,可也曾見過農夫砍柴。他們砍完柴之后,便會把柴禾系在驢背上,他們都是把柴禾橫置于驢背之上,然后用繩子仔仔細細的捆上。
薛潘怪笑一聲,裝暈的李孝存心中隱隱有不安的感覺,不過此時他卻是沒臉見這位他一直以來輕視的西路軍元帥。
徐長安并不知道他的這些想法,現在他除了興奮,還有一絲絲疲憊,他看了薛潘的動作,眼皮一跳,不過也沒有阻止。
薛潘找來一根繩子,將李孝存橫置于馬背臀的地方,然后用繩子將他緊緊的拴在馬背上。
由于李孝存身材魁梧,薛潘只能將他面朝下,背朝上,且因為他上身和下身都修長,這樣放在馬背上的他臀部便異常的突出。
特別將士一般多穿戰甲,內衣和褲子經常被磨得油光水滑。薛潘束縛的時候也沒幫他仔細整理過戰甲,那黑色的底褲被翹臀頂起,顯得光滑明亮。特別是此時才接近下午。
薛潘獲此大捷,也是高興得很。
他性格本就有些豪爽,對待軍中將士也絲毫不小氣,短短一個月,在軍中他便有了極好的人緣。
許多將士遠遠的看見薛潘的馬,看到馬臀之上又圓又光滑的東西,許多人好奇心頓起,圍了上來。
“薛小哥,這是什么?”薛潘因為經常幫姜明和徐長安辦事,也沒有什么正式的職位,反正地位不低,思來想去,就直接稱呼他為薛小哥了。
薛潘拍了拍李孝存的屁股,大咧咧的說道:“這個啊,這可是元帥的腚!”
“胡說,元帥在前面呢,騎著白馬。”
薛潘環顧四周,想找到這話是誰說的。
他怒目而視,拿著馬鞭,騎在馬背之上指了指周圍的人,大聲說道。
“你們說個屁,老子說是咱西路軍的元帥嗎?這他娘的是中路軍的李孝存李大元帥!”說著還拍了一下那翹臀。
話音剛落,有好事者彎下了腰,抬起了李孝存的頭。
眾人確認此人真是李孝存之后,頓時大驚,作鳥獸散。
還有一部分人看看薛潘臉上的淤青,露出一副“你很棒”的表情,便也不敢在薛潘周圍逗留。
薛潘對此還未反應過來,轉過身子拍了拍李孝存的屁股,笑罵道:“你他娘的真是個掃把星!人都被你嚇跑了。”
李孝存面朝大地,此時真恨不得自己是真正的昏迷了,如果此時有人能看到他的臉,那一定發現這位大名鼎鼎的中路軍元帥李孝存的臉又紅又脹,只差爆炸了。
徐長安帶著五千人走了七八里,看到了姜明,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確實只帶了五千人,那些彌漫而且的煙塵則是他讓兩百人砍了一些樹枝,然后用栓在了馬腿之上,策馬奔騰而起。
這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他聽書的時候就經常聽過,可偏偏唬住了柳承郎。
姜明心里面松了一口氣,臉色卻變得陰沉可怕。
他身后的兩萬甲士也如他一般,沉默著,醞釀著,準備爆發。
徐長安下了馬,低著頭,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走到了姜明的面前。
“我錯了。”
畢竟徐長安才是真正的元帥,他也不好拉下臉來,落了徐長安的面子。
他趕緊翻身下馬,扶起了徐長安。
“元帥請起,元帥此番以五千人馬救出一兩萬士兵和中路軍元帥,何錯之有?”
徐長安看著姜明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心中一顫。
“咳咳,本帥兵行險著,實屬不該,應以大局為重。”
姜明抱住了徐長安的肩頭,咬著牙說道:“你知道還他媽的犯,要是他們從垂江出擊攻入朔方,我要你好看。”
徐長安嘿嘿一笑,附在了姜明的耳邊:“沒事沒事,老軍醫在哪呢!他哥也在那呢!”
姜明的氣本來消散了些,聽到這句話頓時火冒三丈。
“你還說,讓你五千人馬去防守,你倒好,直接帶著軍馬跑了過來,再強大的宗師,也抵不過千軍萬馬吶!”
徐長安有些委屈。
“你不是讓我扎了不少稻草人騙他們么?”
“那你扎了?”
徐長安點了點頭:“扎了五六千個!”
姜明有些詫異,短短三天時間,徐長安扎了五六千個稻草人,還帶兵直奔三百里,他怎么都想不通。
“你怎么做到的?”
徐長安嘿嘿一笑:“當年咱也是走南闖北的人,什么手藝沒學過,咱可是手藝人吶,扎個假人而已,半天就把他們教會,再過一天就扎好了。”
看著得意的徐長安,姜明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真是好手藝!”
他眼皮一跳,看到薛潘,也看到了薛潘馬背上晃蕩的四肢。
姜明就地扎營,讓人將李孝存扶進了營帳,看著薛潘的眼睛里冒起了火光。
最終長嘆一聲。
自己攤上這兩個人了,又有什么辦法呢?都不是省油的燈。
進了營帳,看著躺在榻上的李孝存,姜明硬著頭皮喊道:“李兄,可以醒了。”
李孝存睜開了眼睛,坐在了榻邊,低著頭,紅著臉,沒有說話。
姜明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他可是打聽到了,現在軍中到處都有李元帥與馬兩臀同高的說法,甚至還有添油加醋說薛潘故意為之。
此等謠言傳了出去,不說毀了李孝存的軍旅生涯,可至少此番征越他完全失去了威信。
一個將領的威信對管理軍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們兩就是棒槌!”姜明只能這樣解釋。
李孝存低著頭,沒有說話。
“李兄,他們兩沒有任何軍旅基礎,本來這西路軍我暗中指揮的,可實在沒想到他們做了此等事情,還望李兄海涵!”
李孝存抬起了頭,臉上充血,他正想罵幾句,隨即又泄了氣。這一瞬間,他仿佛老了十幾歲。
“海涵,我有什么資格,敗軍之將!”
姜明大驚:“李兄切莫意氣用事…”
話還沒說完,便被李孝存伸斷了。
“你誤會了,這次給了我一個教訓。我之前是看不起這個世子,是看不起這個刑部的公子哥。”
“可是有些人啊,某些方面的確有天賦。”
此時的李孝存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氣焰,變得冷靜而成熟。
“姜兄,我們幾人稱之為明日將星,一直以為以后的疆場由我們馳騁,可如今我才明白,圣朝有的是人才!”
姜明聽出他話中的退意,立馬說道:“李兄何必…”
“你莫說了,就說這位世子,一天半布好疑陣,然后再日夜行軍三百里,兵敗之頹勢已顯,卻絲毫不懼,這是他第一次帶兵打仗,你我當年可有這份膽識?”
“可那也是柳承郎摸不了解他才,若是…”
李孝存臉色平靜了下來:“可我們打仗,只是看結果。”
“那李兄如何打算?”姜明雖然有些不喜曾經的李孝存沖動,爭強好勝,可不得不說,他在新一代的將領之中,也能位列前三。怎么說都是共同為朝廷辦事,姜明還是識大體,懂大局。而且,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人來代替他。
“我準備生一場大病。”李孝存淡淡說道。
姜明才想說話,看到了李孝存的眼神里的黯然,便怎么都說不出口。
“本人身體不適,無法繼續征戰,我會上奏直達圣意。就只能麻煩姜兄幫愚弟收拾中路軍殘局!”
“可西路軍該如何?”
李孝存看著賬門的方向,淡淡的說道:“世子膽識過人,機智聰穎,必能獨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