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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佛在處

  “喲,還發火了。”“徐長安”帶著幾分戲謔說道,他似乎并不擔心自己和徐長安被留在這幻境之中。

  原本蒼老的聲音中也多了幾分俏皮,甚至還朝著完全魔化的血妖老祖擠眉弄眼。

  “找死!”

  兩道聲音同時出現,都出自于血妖老祖的口中。

  血妖老祖展開雙翅,露出了利爪和尖牙,他冷眼瞧著徐長安道:“在你這軀殼上,我聞到了同類的氣息,憑你現在只剩下神魄的情況,我會把你的神魄抓出來吃了。”

  血妖老祖的聲音中多了些冰冷和陰暗,“我和你都是神魄形態,但你寄居在了滅神體之內,你怎么和我斗?”

  血妖老祖說著,便朝著“徐長安”撲去。

  “徐長安”嘆了一口氣,身形閃動,躲過了這一擊,他面露微笑。

  “你分析的不錯,的確在這封妖劍體體內我不是你對手。但你想過沒有,我憑什么和你打?”

  血妖辣藕頓時一愣,看著這面前的“徐長安”。

  “反正有殞神鐵的存在,你也跑不出去,我破開你這幻境就是了。”

  說著,大袖一揮。看著即將消失在自己幻境中的“徐長安”,血妖老祖緊緊的咬著牙,目眥欲裂,一句話從牙縫中蹦了出來:“你們長蟲都那么膽…”

  “小”字還沒有出口,“徐長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幻境中。

  他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有力使不出,只能無奈的對天長嘯。

  同時,身子僵硬、坐在外面的徐長安身子一軟,險些跌落血池,李知一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

  而此時,徐長安身上的黑氣也消失了,那前方的血池翻騰了一下,但被懸在空中的殞神鐵發出一道光給鎮住了。

  徐長安悠悠轉醒,抬頭便看到了李知一,他的雙眼之中全是迷茫,渾身提不起一點兒力氣,艱難的撐起了身子,轉頭又看了周圍的環境兩圈這才問道:“這是現實?還是幻境?”

  聽到徐長安這般問,李知一也放下心來了,點了點頭拍著徐長安的肩頭寬慰道:“這兒是現實。”

  徐長安低下頭,皺起了眉。

  他只記得血妖老祖似乎是醉了,自己想試試自己的鮮血對血妖老祖有沒有用,但沒有想到被血妖老祖發現,結果就是自己想破開幻境逃跑,但破開了一層還有一層。

  再往后,他就兩眼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聽到徐長安的敘述,中皇和李知一都皺起了眉。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中皇再度問了一句,似乎有些不相信,徐長安只能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真的啊!我知道的我都說了。”

  聽到這話,中皇也沒有繼續追問,和李知一對視了一眼。

  李知一想了想,只能說道:“前輩,我再進入幻境看一看吧,我老是覺得這事兒不一般。”

  中皇看著波濤未平的血池,臉上多了一抹擔憂,看向了李知一。

  “大師,此獠估計被激怒了,這一次你再進去,兇險難料啊!”

  李知一倒是沒有過多的擔憂,反而露出了笑容。

  “前輩無需擔憂,這血妖老祖應該和佛門有舊,他精通佛法,也通曉佛理,此番再度進去,貧僧有七八成的把握全身而退。”

  中皇還想說什么,沒想到李知一直接說道:“萬般皆空,都是外相,生死也不過如此。況且,若能勸得邪魔回頭,亦是大功德一件。”

  既然李知一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中皇只能嘆一口氣,點了點頭。

  徐長安聽聞此言,頓時面色一變,正要勸解,卻發現李知一已經閉上了雙眸,雙手合十,仿佛睡著了一般。

  徐長安知道知一師父已經去了幻境,只能面色緊張,緊緊的捏著自己的衣角,為知一守好身體。

  幻境未變,還是在血池邊上,不過原本的中皇和李知一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渾身散發著黑氣,雙目通紅的大蝙蝠。

  “你…我認得你,放過你,你居然又進來找死!”

  李知一聽到這話,雙手合十,打了一個佛偈,緩緩說道:“我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也有些擔心你們,所以主動進來看看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冷嘲熱諷道:“擔心我?你是擔心那小子吧?”此時兩道聲音混在了一起,反而變得尖細了起來,仿佛小氣吝嗇的女人。

  李知一倒也沒在乎這話,只是反駁道:“若不是擔心你,我又何苦再進來?”

  血妖老祖聽到這話,看著李知一光光的腦袋,心里頓時一暖。

  不過很快,他轉過頭,不去看李知一,等再次轉過來的時候,眼神變得冰冷了起來。

  “狡辯,小和尚。剛才我和你論的法,還沒有論完,既然你自投羅網,那咱們繼續論!”

  似乎是因為想了往事,血妖老祖雖然憤怒,但還是沖著李知一叫嚷道。

  “請!”

  李知一席地而坐,血妖老祖身上的黑氣也消散了一些,他坐在了李知一的對面,發出了“桀桀桀”的笑聲。

  “小和尚,我可提醒你,倘若是你輸了,你這條命,老夫便笑納了。”

  李知一笑著點了點頭,他沒有去問假如自己贏了該如何,其實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輸。

  “今日的論題,便是佛是何物?”

  血妖老祖看了一眼李知一,率先說道:“我先來。”

  “佛是庭前大樹,千枝萬葉,不離其根。”

  李知一聽到這話,沒有辨別,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

  “佛亦是水中明月,照人、照己、照心。”

  血妖老祖雖然短短兩句話,但卻是道出了佛法奧妙,本來他還有些沾沾自喜,但一抬頭,便看到了李知一仍舊是臉上有笑意,但卻是搖了搖頭,隨后又點了點頭。

  望見這一幕,血妖老祖頓時喝道:“小和尚,我只所言,你如何以為?”

  李知一先是行了一禮,隨后雙手合十,溫和的說道:“若是我,便化作樵夫砍了這樹;若是我,愿為云彩,擋了這月。讓你死心!”

  血妖老祖聽得這話,眼睛瞇了起來,聲音也越發的冷。

  “好你個狠毒的小和尚,莫非你不明白佛門奧義?”

  看著冷笑著,要殺自己的血妖老祖,李知一只是淡淡的說道:“若是真是佛門奧義,那何來的樹和月?”

  血妖老祖化為了人形,風聲與手掌共同朝著李知一那光光腦袋襲來。

  可血妖老祖聽到這話,手掌距離他的腦袋只不過剩下一寸的距離。

  他收回了手,冷聲說道:“那你倒是說說,佛是什么?”

  李知一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四周,打量了一下這幻境,搖了搖頭。

  “沒有佛,要是有佛,怎么抓不到?”

  血妖老祖聽到這話,瞇著眼,他有些拿不準這李知一的路數了。

  這些話,不是應該由他這個對佛又愛又恨的人來說嗎?

  “佛在心中,自然抓不到。”

  血妖老祖先是沉默了一陣,隨后才幽幽說道。

  這次問答,讓他想起了以前那座佛寺,想起了那些被妖族殺死的和尚。

  至死,他們都沒有等到佛祖的打救。

  “既然在心中,那說他作甚?”

  聽到這話,血妖老祖頓時愣住了,是啊!佛,說他作甚,說他何用。

  但血妖老祖轉念一想,頓時覺得不對。

  “若是無佛,不說佛,那何來的佛寺,佛經?”

  他緊緊的盯著李知一,希望聽聽這和尚還有什么稀奇的說法。

  “萬物皆是佛,但萬物也不是佛,佛無處不在,佛何處不在。”

  聽到這話,血妖老祖更加的迷糊了。

  他皺起了眉頭,舉起了手,但這一巴掌還是沒有扇下去。

  “說人話!”血妖老祖只是冷冷的說道。

  李知一搖了搖頭,先說出了兩個字。

  “蠢物!”

  這兩字一出,血妖老祖頓時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看著李知一,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吃了。

  “我之前進來,就和你說過了,我心所往,便是佛國所在,佛國里有什么,自己想。別和我說什么七功德池,八功德水。”

  血妖老祖如遭雷擊,忽然有所明悟。

  他咀嚼這這句話,隨后偏過頭不去看李知一,大袖一揮,李知一便回到了現實之中來。

  李知一睜開了雙眼,面露微笑,朝著徐長安和中皇點了點頭。

  三人站了起來,正準備走出去。

  徐長安卻轉頭看了一眼那鎮壓血池的殞神鐵,沒有說話。

  他轉過頭準備跟上中皇和李知一,卻發現二人正盯著他看。

  “殞神鐵,屬于那柄劍,也屬于你母親,你取或者不取,都看你。”

  徐長安再度深深看了一眼殞神鐵,搖了搖頭。

  “算了,讓它在這兒待著吧!”

  他話音剛落,中皇臉上露出了笑容,手一揮,徐長安便暈了過去。

  李知一看著中皇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氣。

  “你讓他選擇,只不過是想試探他吧?并不是想真正的讓他選擇,若是他選擇帶走殞神鐵,你會怎么做?”

  “讓他滾回圣朝!”

  中皇說著,提著徐長安,帶著李知一走了出去。

  南奸這段時間沒有回到袁霸天他們所在的山洞,他失去了信心,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集齊了這么多人,卻如同土雞瓦犬般被人給擊潰。

  他實在想不到救先祖的法子了,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血妖一脈,他只能低著頭四處游蕩,如同孤魂野鬼。

  “小子,沒信心了?”

  南奸聽到這話,猛然抬起了頭,眼中露出了驚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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