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鼎劍主 李義山拿起了那柄古銅色的長劍,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那柄長劍似乎極為的開心,發出了陣陣清鳴。李義山高興之余,還隨意的揮舞了兩下。
陳桂之看得夷鼎在李義山手里揮灑自如,為老友開心的同時,心里又有些泛酸。他在鐵劍山這么久,劍冢之中也沒見有一柄劍自動到他手里。
他手里的黑色鐵劍都是自己和師兄一起打造的,雖然也不是凡品,可比起劍冢之內的劍來說還是遜色太多。
這柄夷鼎,就是當年鐵劍山一位大能的佩劍,此劍有靈,若是它不認可的人,任憑你是開天境的大能,都無法提起它;若是它認可了你,就算你只是通竅境的弟子,照樣能夠如臂指揮。
看著李義山提起這柄劍,明顯就是夷鼎已經認可了李義山。
“它叫夷鼎,很強,我鐵劍山當年一位老祖宗的佩劍。”此時大敵當前,他當然不能細說,只是隨意的介紹了一下,不過眼神中帶著一點兒的酸。
裴長空看了一眼陳桂之,哈哈一笑道:“老陳,這個時候你還酸。”
陳桂之看著提著夷鼎的李義山,幽幽的說道:“兄弟歸兄弟,今天就是共赴黃泉,去那閻王殿哥幾個還要再喝上幾大壇子酒;但一碼歸一碼,我命都給他了,我鐵劍山的劍還奔著他去,我酸一下不行么?”
陳桂之前半句說得極具豪氣,可后半句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立馬引得其余三人大笑。
李義山灌了一口酒,將酒壺丟給了陳桂之,李知一和裴長空也輕笑一聲,各自飲了一口。四人喝完,這才說道:“咱們也算牌面了,八位開天境等著咱們呢!”
說完之后,四人仰天長嘯,各自拿起刀劍,朝著八位開天境奔去。
可惜的是,他們還沒到跟前,便被霍烈大袖一揮給擋了回來,四人倒在地上,啐出了一口鮮血,隨后再度站了起來。
突然,一道棍影降臨,砸在了霍烈的身上。
“你的狗耳朵不會聽話是不是?剛才說了,大師少了一根寒毛,我要你們斷手斷腳!”
霍烈原本以睥睨天下之姿俯視著四人,可這一棍子下來,本就被岑雪白打傷的他再度遭受重創,呼吸急促起來,臉色也變得蒼白。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朱戰,可后者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只是一個勁的逗著那個小和尚。實力為尊,他也拿朱戰沒辦法。只能提著一根棍子,朝著自己身后的七位開天境吼道:“分四人去攔住那個和尚,其它人隨我將障礙清除,宰了那個小子!”
話音剛落,八位開天境便將四人沖散,沖散的時候也只敢用大宗師的實力,生怕誤傷了李知一,那棍子便立馬砸下來。
很快,李知一被四人再度圍了起來。
三人看到李知一被圍了起來,也可以說是“保護”了起來,便朝著他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畢竟有四個人去守著李知一,他們三人的壓力也大大的減小了。
“我們三人,他們四個人怎么分?”
話音剛落,敖姨冷清的聲音從他們三人的身后傳來。
“我來吧!”
三人朝著敖姨點了點頭,便各自朝著一位開天境沖去。
敖姨本身就是開天境的修士,阻擋一位開天境,又不 需要擊敗他。而且對方的族群比不上什么禍斗、朱厭、相柳一族,也不敢出手過重,若是傷了這位敖大小姐,只怕敖家會來找他算賬。
所以兩人的戰斗,看似激烈,其實都留了手。
但李義山、陳桂之和裴長空三人便有些慘了。
三人最多能在開天境的手里接住兩招,便被遠遠的打飛。可這三人就和之前的徐長安一個模樣,總是能夠爬起來。
況且朱戰在旁邊安撫著小和尚,他們知道這三人是那大和尚的兄弟,他們心里也擔心打死這三人這朱戰又將這怒火發在自己身上。反正這三人雖然天才,雖然戰力不俗,可那只是在他們同境界中,在他們眼中,這三人和三只兔子差不多,要吃隨時可以吃。可偏偏三只兔子的兔子朋友不簡單,他們朋友的朋友是一頭雄獅,年富力壯的雄獅。
他們希望的是這三人知難而退,而后他們殺了徐長安,此番來封武山的目的便就完成了一半。
可是,后來他們發現,這三人和徐長安一樣的倔。
每當他們越過三人要一掌擊斃徐長安的時候,這三人便死死的護在了徐長安的身前。三人即便滿身鮮血,手中長劍不斷的震動,都不曾放棄。
這四位開天境看著他們三人,也嘆了一口氣。
剛才他們還覺得朱戰對徐長安太過于仁慈,可當他們面對這三位半步大宗師和巔峰宗師的時候,方知道為什么剛才朱戰會下不去手。
他們三人早就成了血人,全都披頭散發,可仍舊放聲大笑。
當他們的掌快要打到徐長安的身上時,這三人便死死的抱住徐長安,怎么都不撒手。等他們面對這種人的時候,他們也下不去手。
徐長安早就被他們給制住,動彈不得。
只有通紅的雙眼之中,不斷的有淚水落到了面頰之上。
他此時連話都不能說,只能看著三位長輩一個接一個的擋在自己身前,他們也許實力不足,可他們卻能用身軀當在徐長安的身前。
四位開天境看著這三人,下不了手。
此時,只需要一掌過去,這三人必然殞命。
可現在,這無關實力,他們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
這群人都是瘋子,一群不要命的瘋子。
“你們三人讓開!我不想殺你們!”霍烈開口了,聲音雖然冷,可他真的希望這三人不要再固執了。
剛開始他是因為朱戰的存在不敢殺,可現在卻是心里面不愿殺這三個人。
他們雖然是妖族,雖然是對立者,可他們也有感情,也有堅持,他們也有…感動。
“殺了他們!”湛胥此時眼睛也紅了,他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害怕。
有這么堅韌的一群人,難怪當年積弱的人族能夠戰勝他們,他開始害怕了,有這樣的對手,他不得不害怕。
他剛才將自己與那三位宗師換了換位置,他發現自己覺得不會以命護住別人,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也做不到!、
“殺!”
他緊握著拳頭,轉過身去,不看這三人。
霍烈嘆了一口,化作了一條大狗,那根被熊熊烈火纏繞的棍子被他插在了地上。
“若你們是妖族,我想 我一定會被你們折服。可你們是人族,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我都沒辦法再手下留情了。既然如此,我便讓你們三人同封妖劍體,一起死在我最強一擊之下。”
三人聽到這句話,強撐著站了起來。
“長安,在長安城外我們看著你死了一次。這次,你得看著我們在你先走。不過也沒事啊,等到了下面,我們幾師徒再好好的喝酒。”
躺在地上的徐長安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背影,也不能行動,更不能張口說話,可早已淚流滿面。
“來吧!”
三人往前踏了幾步,強行提著長劍并肩而立。
從手腕之上順著長劍經劍尖落下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三人的臉上全是傷口和青紫色的淤傷。
裴長空甚至連有一只眼睛都睜不開了,臉也腫了,哪有往昔瀟灑的模樣。
李義山和陳桂之兩人也差不多,可這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李知一被禁錮起來,雙目通紅,死死的握著那柄戒刀,眼淚大滴大滴的劃過臉頰。
“沒想到到死前,最好看的不是你裴長空,而是那個酒肉和尚。”李義山指著狼狽的裴長空笑道。
裴長空看著李知一,應該說是三個人都看著李知一,眼中帶著希望和祝福。
“酒肉和尚,你哭什么?難道因為結不了婚?”
“酒肉和尚,你要記得收個徒弟,我們大家的徒弟。”
“酒肉和尚,出家人不是應該無喜無悲的么,哭個屁,十八年后,你來找老子們三個。先說好,教我們功法可以,但別把我們給剃度了!”
三人說完之后,互相大笑。那光罩之中的穿著月牙白僧袍的和尚早已淚流滿面。
“來!”
三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的吼道。
同時明昊,夷鼎還有那陳桂之的大鐵劍,都不停的顫抖!
霍烈化作的禍斗此時不再留情,朝著三人奔來。
“奔雷!”
“青蓮!”
“破!”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三柄長劍如同三條巨龍一般朝著霍烈而去。
轟隆之音傳來,整個封武臺往下陷了陷,灰塵滿天。
煙霧之中,一條巨大的禍斗浮現在眾人眼前,不過定睛一看,只見禍斗的背上有一柄古銅色的長劍!
霍烈仰天長嘯,最終倒在了地上!
同時,那柄長劍沖天而起,最終化作一道光,從天而落,落入了顫巍巍站在原地的李義山體內!
當夷鼎自動進入李義山體內的時候,鐵劍山的劍冢之中,幾道蒼老的身影驀然睜開了雙眼。
眼中放著光,在這劍冢之中,如同飄蕩的鬼火。
“夷鼎劍劍主終于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