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獵獵,北風吹。
血妖一脈,如同一條大河分成了兩條支流,朝著這兒人妖兩族的聯軍沖來。
它們睜著血紅的雙眼,亮著獠牙,嘶吼著,如同泄了堤壩的洪水朝著這兒涌來。
中皇看到這情形,眼睛瞇了起來,一身白袍無風自揚,雙手放在了胸前,頗有儒生的風范。此時的中皇不用出手,也不能出手,他是如今雙方最強者,他要看著這血妖一族,不允許有個別血妖跑出去。
哪怕只要有一只血妖跑出了鎮妖關,都會遺禍無窮。
那些生活在圣朝的凡俗,便是他們的血食,哪怕給他們半年,甚至不用半年,只需要一個月,便會出現一只修為滔天且性情殘暴的血妖來。
這無論對于妖族和人族來說,都不是好事。
而中皇,如今不出手,就是防止有血妖渾水摸魚,跑了出去。就算是之前他設計的陣型,都防備著血妖的這一手。若是跑出去一只不那么強的血妖,發現得及時倒還好。可若是跑出去一只大宗師以上的血妖,那可是遺禍無窮。
看得這血妖從兩個方向攻來,中皇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手,他所帶領的高手也分為了兩撥,各自對抗血妖。
看起來血妖分為兩撥是內訌,但中皇最怕的便是它們化整為零,四處攻擊。
還要,他們只分為了兩撥,若是分得多了,恐怕還真的有點難以應付。
看著雙方人馬匯聚,各色法術光彩驟起,仿佛在這雪山下了一場彩色的雨。中皇點了點頭,此時的情況還算好,他緩緩升空,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的戰團。
若是有小妖想逃跑,他手一揮,便能打得那血妖肉身盡毀。
血妖一脈,只要肉身被毀,便會有黑氣從他們體內溢出。這便是附在他們身上的魔族,見得宿主沒了,自然要跑。
可往往這個時候,便會有佛門的卍字符號出現,伴隨著金光,朝著這些黑氣而去。或鎮壓,或打散。
這其中,兩道金光尤為的特別。
其中一道金光算不得多宏大,但那金色卻別其余和尚的金色都亮。而且天空之上,還出現了一道佛祖虛影,這出自于李知一。
仿佛真佛降世一般,即便是修為比他強的開天境血妖,甚至是個別半步搖星境血妖,都對他頗為的忌憚,不敢直纓其鋒。要知道,如今的李知一,才大宗師境界。
而且,他明明是佛門的棄徒,可他的佛法宏大,比起其他佛門弟子來說似乎還更加的正宗。
他手中的卍字符每一次落下,都是鎮壓,若是那些血妖實在是暴戾,才會想著滅絕。
有佛門的菩薩心腸,不愿枉造殺孽,愿意給它們一個機會;也有佛門的雷霆手段,倘若不服,那便灰飛煙滅,沒有半點了猶豫。
中皇看了一眼李知一,微微點了點頭。要是他那小徒孫的這位師父修為再高一些,血妖一脈,又何懼之有?
而另一個卍字符同樣驚訝,而且讓中皇有些想不通。
那金色的卍字符中帶著一絲紫氣,金色和紫色都不是凡色,一般而言,佛門以金為主,道家以紫為尊,儒生以青為根。
可偏偏出現在戰場上卍字符,金中帶紫,紫中有金。
而且,那卍字符一落下,血妖一脈不僅肉身盡數被毀,就連魔族也會在這卍字符之下直接滅亡。
道誅妖,佛鎮魔。這六個字,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道卍字符屬于李道一,眾人口中的小道佛,就連中皇也這般稱呼他。
他的卍字符尤為的特殊,但效果最好。可即便是這樣,也引起了佛門弟子心中一些小別扭。倒不是他們羨慕或者嫉妒李道一,只是覺得這作為佛不該如此的嗜殺。
至于道家一脈的修士,反而是大聲呼好。
道家講究的便是一個自在快意,能以殺止殺,他們自然不會在意。這一點,和佛門便不一樣。
但李道一的修為實在是弱,他只能以小宗師之軀,暫時的利用功法的優勢和大宗師境界的血妖抗衡。
不過,他的身旁很快聚集了一群道家傳人。
一是為了保護李道一,二則是若是自己的對手棘手,只要大聲喊一下“小道佛,幫我給它來一下”,緊接著一道金紫兩色的卍字符號打過去,血妖便仿佛生了大病一般,哪還有之前龍精虎猛的樣子,他們對戰的時候也容易些。
故此,李道一和李知一二人,明明都算是佛門弟子。
可李知一得到佛門的擁護,而李道一則是得到了道家一脈的追捧。
雖然如此,不過雙方還是以大局為重,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在誅殺血妖的過程中,雙方似較勁一般,大聲的呼喊起來,比起誰鎮壓或者誅殺的血妖多。
李知一有心阻止,可他的對手比李道一的對手要強得多,也沒辦法阻止佛門眾人。
道家這般比較,自然沒有任何問題。所謂道家,可以總結成三個字“見自己”,而佛門則是“見眾生”。佛門跟著攀比,便說明著了相,佛心不穩。
“第一千個了!”
“第一千五了!”
這一道接著一道的聲音傳了出來,不過比較好的一點是,這能極大的激發這方人妖聯軍的氣勢。
中皇也偶爾出手,每一次出手,都看此風輕云淡,但都能直接抹殺血妖,就算是巔峰開天的血妖也是一樣,在他的手里最多能過兩招而已。
只是,血妖數量眾多,一時半會也分不出勝負。
妖族和人族不僅要勝利,而且要的是大勝,要全滅敵人。
血妖數量在減少,人妖兩族的數量也在銳減。最為恐怖的是,血妖死了便死了,但人妖兩族的戰士沒了,卻能為血妖一族補充體能和提升修為,這才是最為頭疼的地方。
看著今日廝殺的差不多了,血妖也有不小的損失。
中皇想了想,便鳴金收兵。
畢竟,和血妖戰斗,不能一次打到底,除非實力碾壓。要不然,人族和妖族會累,可只要有血肉,血妖便不會累。不僅不會累,而且還能越戰越強。
雙方戰罷,各自回去。
中皇也怕他們化整為零,所以也沒咄咄逼人,中皇要的便是慢慢的磨殺他們,要把他們聚在一起。
也只有這樣,才算得上是大勝。
今日一戰,自然是人族和妖族的聯軍占優。
中皇點了點頭,今日一戰,算是不錯了,雖然損失也不小,但照此下去,七天之后便能把逃出來的血妖一脈消滅得七七八八了。
想到了這兒,中皇終于松了一口氣。
白天又黑夜,沙漠中的每一天似乎都沒什么變化。
湛胥皺起了眉頭,莫非他這一次要白跑了?
湛胥倒是還好,做什么事兒他都會做好壞的打算,這樣才不會失望。更何況,這鐵里木村的封印中,并沒有他相柳一族。
湛胥手里的這枚九龍符上面刻有狴犴,形似虎,經常被人族刻在牢獄之中,也是牢獄刑罰的代表。
而這一切,也和鐵里木村被封印的狀態、希拉一族被囚禁的狀態相同。
地兒找對了,可為什么那村子卻沒有出現。
湛胥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也沒事,只是霍格顯得特別慌張。畢竟根據記載,他的祖先便被封印在此處。
至于馬三,躺在了沙漠中,猶如行尸走肉一般,雙目無神的看著天空。
他痛恨自己,痛恨年輕時候的自己,那么輕易的就離開了那個地方。有些人,有些事兒,有些地方便是這樣。因為來得太輕易,所以不珍惜。而真正失去的時候,才念念不忘。
馬三看著天空,任由太陽刺痛著他的臉。
徐長安沒有管馬三,只是看著湛胥,又一次勸解道:“湛胥少爺,這地兒不好。要不然跟我回長安,我請你喝酒。要是九龍符太重不好拿,我幫你拿也行。”
徐長安的心輕松了幾分,雖然有些人會失望,但對于他來說,對于人族來說,找不到鐵里木村,讓妖族永遠被封印,才是最好的結局。
湛胥微微一笑,從懷里拿出了那枚刻有狴犴的九龍符,在徐長安的眼前晃了晃。
“行啊,我用這個,和你換那兩個箱子。”湛胥說這話的時候,還看了一眼徐長安身旁的背簍。
徐長安看著他,露出了笑容,沒有絲毫的猶豫。
“好啊,換。回長安換,別說換這個箱子,你就算要什么箱子,我都給你。我給你找全天下最厲害的工匠,都沒問題。”
湛胥聽到這話,抿著嘴,沒有說話,繼續坐在了沙漠之中,閉上了雙眼,靜靜的等著。
鐵里木村。
希澈頭疼的看著一群老爺子,他們非要修什么宗祠,還拿出祖宗來壓他。
希澈實在是不想搭理這群老頭,可又不能不搭理他們。
他只能雙手撐著腦袋,聽著幾個老頭吵架。
反正有的說要修,有的說不用,他這個村長如同小皇帝一般,需要垂簾聽政的長輩。其實做決定,都是他們在做,自己也沒啥實權。
希澈聽得實在是煩,只能說道:“不管修不修,那地方始終要清理出來吧?”
說罷,便離開了。
村口的桃花叔,看向了宗祠的地方。
他嘆了一口氣,看著夕陽,表情有些古怪,不知道是笑還是悲。
“或許,就這樣也是好事吧?”桃花叔淡淡說了一句。
“以后,永遠不會有人找到這個村子了。”桃花叔補充了一句,同時看向了宗祠。
可沒有多久,他便看到有村民去往了宗祠,清理著被燒毀的瓦礫,他嘆了一口氣。
今日是立夏,村子為什么沒出現在沙漠中,他清楚得很。
可看到村民們的動作,他知道,有些事兒自己阻止不了。
桃花叔嘆了一口氣,走向了自己的屋子,換上了一襲長裙,洗好了臉,赫然變了一副模樣!
而就在這時,村民們在清理瓦礫,恰好一道陽光射了下來,照在了一個凹槽上。
沙漠中,天邊突然出現了一副畫面,畫面中是一個村子,似幻似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這個標題,這一章有一半是寫血妖大戰的。
完整名字是:那山那水那桃花,那煙那云那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