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身為血妖的陶吞天和齊福天怎能不明白?
況且他們當初分食了窮天奇之后,便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終有一天,袁霸天會對他們出手,可他們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袁霸天看著他們,仿佛嫖客看到了搔首弄姿的美女一般,砸著嘴,圍著二妖打轉。
齊福天和陶吞天看到了紛紛往后退了一歩,緊緊的靠著墻。
如今袁霸天得勢,自然不會饒了他們。當然,若是他們二人之中有一人得勢,也不會輕易繞過袁霸天。
“咱們可算得上同族!”雖然處于險境之中,但陶吞天不是一個容易認輸的人,他還想掙扎一下。
“哦?”袁霸天湊到了他的身上,聞了聞,眉毛一挑,抬起頭來,兩道聲音同時脫口而出:“可我只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我們都是血妖,只是你提前覺醒了,我們是一個族群,要讓血妖一族屹立于百族之中,建立一個血妖的國度!”陶吞天急忙說道,甚至還顯得有些激動,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他那建立血妖國度的理想!
他的臉通紅,上下牙緊緊的咬在了一起,拳頭也死死的攥著,隨著袁霸天不斷的在他身上嗅來嗅去,他的心仿佛要蹦出來一般。
而站在陶吞天身旁的齊福天,也是咽了咽口水,布滿汗津的額頭在殞神鐵的照耀下,顯得特別亮。
“那袁袞鯀不止是我同族,還是我親舅舅呢!我怎么殺了他的,你應該清楚。”
袁霸天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沒等陶吞天和齊福天反應,他便直接把頭轉向了福伯和林浩天。
“誒,之前還沒有發覺,你居然也是一個好種子。不過可惜,是人族。人族的天賦始終比不上妖族,不過人族的悟性確實是強。”
袁霸天說著,嘴里發出了一陣陣奇怪的笑聲。
他突然停了下來,歪著頭,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還是在看什么。
“哎,其實我這人挺重感情的。畢竟你們陪著我走了一路,這才到了如今的境地,都殺了也不好。”說著,亮了亮肩頭上的鑌鐵棒,將它杵在了地上,低著頭認真的思索。
兩妖兩人看到這一幕,同時松了一口氣。
緊接著,袁霸天一抬頭,站直了身子,瞇著眼,嘴角都帶著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兒一般。
“要不,你們自做決定。你和你,你和他,你們分別為兩組,兩組之中能活一人,剩下的,就當做我的食物了。反正,也差不多該吃飯了。”
袁霸天說完,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這個想法,高興得直拍手。
“那好,就這樣說定了!”不等這二妖二人回答,他便擅自做了決定,反正他們此時也沒有資格和袁霸天討價還價。
畢竟完全覺醒了的袁霸天,可是連南奸都能格殺的人,他們四人哪有和袁霸天抗衡的能力啊!
袁霸天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明智之舉,將鑌鐵棒插在了地上,手舞足蹈,捧腹大笑。
他分的兩組分別是:陶吞天和齊福天、林浩天和福伯。
陶吞天和齊福天兩妖本就有兄弟之誼,而且因為他們兩族并無罅隙,自小便相識,就算是說兩人為發小也不為過。
至于福伯和林浩天則更不用說了,福伯看著林浩天長大,對林浩天忠心耿耿,就算林浩天殺了荊源他都不離不棄。
福伯看著林浩天,林浩天也看著福伯。
林浩天低下了頭,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可這一切,福伯都沒有看見。此時的福伯,陷入了迷茫之中。命,只有一次,誰不活下來啊?好死不如賴活著,可他一把年紀了,沒幾天好活了。況且,年紀大了,還不如把希望都放在后輩之上。
“我…”福伯才想說話,便被林浩天給打斷了。
“福伯,您跟了我大半輩子,為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少主付出了那么多,在我的心里,您就是我的父親。為我操勞了大半輩子,一直想找機會報答您。今天,終于有機會了。”
林浩天說著,眼中還泛有淚花。
這一番話說下來,說得福伯心里既是高興,又是難受。
林浩天把他當做父親,他何嘗沒有把林浩天當做半個兒子來看,事事都包容他,事事都關心他。
這一刻,聽到這番話,在這冰天雪地的地界上,心里似乎多了一個暖爐。
林浩天轉過了身,張開了雙手,閉著眼睛,仿佛要擁抱誰一般。不過,這一次,他擁抱的是死亡。
與魔融合,提前覺醒了的血妖袁霸天可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他行事干脆利落,既然兩人做出了決定,他自然也不會多加干涉。
袁霸天只是點了點頭,便握拳朝著林浩天的胸口直搗而去!
黑紅兩色的光芒閃過,血池這塊方寸之地冰石散落,轟隆聲不停的回蕩在耳邊。
林浩天睜開了眼,神色平靜。
在他側后方多了一道身影,躺在了地上。
林浩天沒有吃驚,更沒有意外,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他知道只要自己說出那番話,福伯定然會心甘情愿的擋下這一擊。
此時的他,甚至都沒有多看躺在身后的福伯一眼。
“行了,該他們了。”林浩天淡淡的說道,指向了齊福天和陶吞天。
沒想到袁霸天倒是不急,反而是饒有趣味的看著林浩天一擺手道:“對了,你怎么那么肯定他會替你擋下這一拳,若是他不挺身而出,那死的不就是你么?”
林浩天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頭微微一偏,瞟了正躺在地上的福伯一眼道:“因為他傻啊,他以為他是誰?真有資格當我林某人的爹?”
但就在這時,林浩天愣住了。
袁霸天臉上的笑容更甚,甚至露出了牙花子,雙手不停的撫掌,就像長安集市中被人馴養表演拍掌的大馬猴。甚至,他還一度笑彎了腰。
林浩天的余光瞟到了那道身影,原本應該躺在地上的身影。
只見福伯居然完好無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袁霸天沒有給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可他的臉告訴了所有人。
他受傷了,還是重傷。
他一臉的悲哀,身子仿佛有千斤之重,背也比之前更加佝僂了一些。
林浩天緩緩的轉過身,看了一眼袁霸天,隨后不可置信的看著福伯。
此時的他,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么辦。雙腳似乎有些不聽使喚,“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跪在了福伯的面前,那柄華麗的長劍也隨之放在了腳邊。
“我錯了,我真錯了!”
林浩天聲淚俱下,哭得如同淚人般。
福伯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抿著嘴,雙眸之中的光芒也逐漸的堅定了起來。
他抬起了手掌,看著跪在自己腳邊俯首的林浩天,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林浩天動了。
拿劍,出鞘,收劍!
動作一氣呵成,起身往后一跳,福伯的身上多了一個血洞!
福伯畢竟是大宗師級別的強者,立馬欺身而上,不顧身上的血洞,揪住了林浩天的衣襟,舉起了掌。
看著閉著眼,渾身發抖的林浩天,福伯再度嘆了一口氣。
“你不配,你真的不配!你有什么資格和徐長安比!早在你殺了荊源的時候,我就應該意識到,我輔佐了一個妖孽!”
說罷,他丟開了林浩天,雙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仰天長嘯。
“閣主,老閣主,老奴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侍劍閣,對不起天下啊!”
林浩天愣住了,他不明白福伯為什么不殺他。他才小宗師而已,而福伯則是大宗師級別的高手。要殺他,易如反掌。
他心里突然一動,知道福伯要干什么,伸出了手似乎想抓住什么,話也到了嗓子眼上。
可最終,手收了回來,話也咽了下去。
福伯一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頓時腦袋四裂,他軟軟的躺在了地上。
而后一個小小的神魄出現在了尸體上方,可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這神魄便沖著血池而去,最終消散于天地之中。
袁霸天臉上笑意更濃,他看著林浩天,仿佛在看一件大寶貝一般。
“行,是個人才,以后跟著我!”
他拍了拍有些木然的林浩天的肩頭,掠過了他,走到了陶吞天和齊福天面前。
林浩天不明白,不明白福伯為什么會自殺,更不明白福伯為什么說自己一輩子也比不上徐長安!
“我說話算話,已經有人給你們打樣了!”
陶吞天和齊福天兩人點了點頭,頗有默契的一拱手。
“齊兄,如今到了這個關頭,咱們就一決高下。勝者活,敗者亡!”
陶吞天看著齊福天,齊福天也點了點頭,看著陶吞天凄然一笑。
兩人大打出手,頗有種不死不休的味道。
而袁霸天也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就差一條小板凳和一把瓜子了。
可突然間,兩人攻勢一變,居然是朝著他打來。
如今和血魔融合的袁霸天豈是二人所能敵,舉起了鑌鐵棒往前一橫掃,兩人便被打飛,倒在了地上,口吐鮮血,再也站不起身來。
袁霸天提著鑌鐵棒,走到了二人的身前,眼中滿是失望,搖了搖頭。.jújíáy.m
“我最討厭不守規矩的人了。”
說罷,便高舉鑌鐵棒,眼看二人便要喪生與鑌鐵棒之下,齊福天突然起身,揮袖蕩開了這一棍!
“你!”袁霸天有些驚訝,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齊福天雙目通紅,在這生死之間,身上的魔也終于是醒了過來,身上黑紅二色光芒不斷的糾纏。
“本是同根生,血魔,何必做得太絕!”
齊福天開口,同樣是兩道聲音,臉上同樣浮現出了詭異的笑!
周末快樂,求各種。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