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如同雷聲滾滾襲來,朝著東道和徐長安壓來。
西頑童臉色一變,抬頭看著這天空之中憑空出現的氣浪形成的指頭印,猛地一咬牙,從自己體內劍胎中拿出了本命武器——一對龍鳳環。
金色的龍鳳環,右手持龍環,刻有一條四爪金龍,張牙舞爪,面目猙獰;左手持鳳環,微微一抖動,便有陣陣鳳鳴之音出現,引得百禽拜服。
“帶他走,老子還不信邪,老子西頑童難道就比他差嗎?”西頑童臉色變換之后,換上了兇狠模樣,就算是頗為喜慶可愛的紅色肚兜也無法掩蓋他的兇狠。
赤足往地上一踏,龍鳳雙環朝著天空往上一頂,頓時出現了龍鳳虛影。
一龍一鳳,盤旋向上而去,仿佛要沖破天機一般。
而那指印則是依舊往下按去,西頑童臉上出現喜色。距離這指印越近,他越發的感受到了這指印的真正威能。只要他全力以赴,定然能夠擋下這一擊。只要剎那間,東道便能帶走或者殺死徐長安。
可臉上的喜色還未曾完全展露,便立馬凝固了。
一龍一鳳的虛影穿透了指印,朝著天空而去,仿佛這指印根本不存在一般;更讓他震驚的是,自己的攻擊落空了,可那指印卻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仿佛一個臭蟲一般,被一個大拇指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西頑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不知道是因為驚駭還是真的受傷,這鮮血比他的紅肚兜還要鮮艷上幾分。
這雖然看起來就像是他的攻擊落空了一般,但西頑童自己真切的感受到了,不是他的攻擊落空了,而是在他的攻擊快要接觸到指印的剎那間,指印仿佛去到了其它空間,隨后立馬出現在自己身前,導致自己避無可避。
這不是簡單的“無距”,這是真正的觸摸到了那個門檻。
這一切,說起來長,可發生卻只需要一瞬間,甚至東道才提起徐長安,正準備跑,轉頭一看,便看到了西頑童如同臭蟲一般被按在地上。
他后背發冷,西頑童何等實力,他再清楚不過。
自己和他相差無幾,甚至某些方面還不如他。他不敢動彈,但也舍不得放下徐長安。
被他提著的徐長安看到了這一幕,眼神發愣,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挾持了一般。
“天之下,唯我一指!”徐長安輕聲呢喃道,突然間面色大喜,仿佛想通了一個天大的難題一般,放聲大笑。
“我懂了,我懂了!”
東道皺起了眉頭,他把徐長安丟在雪地上,任由他發瘋。
此時的徐長安對于他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小宗師和他們半步搖星境的差距,就像是天與地的差距一般遙遠。
東道看著蓬山,面色凝重,捏了一個手訣,背上長劍出鞘,握在了手中。
可過了幾個呼吸,蓬山之上突然沒了動靜;而被他丟在一旁的徐長安,如同瘋了一般,不停的比劃著什么。
東道不敢離去,他不知道這蓬山之主打的什么主意,雖然沒有再次出手,但他總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
“你懂了什么?”
蒼老且有中氣十足的聲音再度傳來,直接掠過了東道,仿佛這位半步搖星境不存在一般。
東道被無視,但也沒有辦法,只能忍氣吞聲。
徐長安聽到這聲音,從雪地中站了起來,看著蓬山的方向抱拳道:“晚輩懂得怎么打到人了!”
東道聽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打到人?不是很簡單的嗎?找準目標,出拳或者出劍便行!
“嗯,不錯,那你試試?”蓬山傳來的聲音柔和了許多,甚至帶著一絲戲謔。
“中皇,你別欺人太甚!”
東道話音剛落,躺在不遠處的西頑童頓時一陣悶哼,口中再度吐出了一口鮮血,在地上打滾哀嚎。作為一個半步搖星境的大能,甚至如同孩子一般流眼淚。
“我欺負你們,你們能怎樣?”
這聲音多了幾分銳利,當年這中皇出過手,但那是在幾十年前。
一直以來,蓬山給他們的感覺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而中皇偶爾幾次開口,聲音中也多了幾分慈祥和疲憊。這讓他們一度認為中皇老了,他們有資格挑戰他了。
但今天,這聲音雖然蒼老,可語調哪里像一個慈祥老人,反而似一柄利劍,反而像一個初出江湖的少年。
東道沉默了,看到西頑童的慘狀,他實在是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氣。
就像一個孩子面對大人一般,孩子沖了過去,大人只需要一巴掌掄過去,孩子鐵定在地上哭。
“那中皇大人,究竟是何意思?”東道沉默了會兒,臉色變幻不停,最終還是臣服了。越有錢的人越吝嗇,修為越高的人越怕死。
對比起什么尊嚴來說,活下來比什么都重要。
雖然同為妖族,可東道卻不認為中皇會留手。
二十多年前,徐寧卿一夜出走長安,夫人難產而亡,兒子下落不明的消息傳到了雪山之中,頓時引發了一陣陣血腥殺戮。
雖然他的徒弟難產而亡不關他們的事兒,可總有嘴碎的人喜歡談論上兩句。
說什么嫁給人族的都沒有好下場,為了一個人族拋棄師傅,拋棄在南海的族群,是個叛逆種,死了也好之類的話。
這件事兒在當年不可謂不大,許多妖族談論兩句實屬正常,可只要一說到他徒弟的不好,心情若是好一點,那便殺了嘴碎之人;心情若是不好,抬手之間一個族群便消失在這片雪山中。
當初,就因為這事兒,不少雪山變成了血山。
故此,東道甚至整片雪山中的妖族都知道,蓬山不能惹!
這一次,他們是為了整個妖族,這才不得不來扼殺徐長安。
“中皇,我知道這小子和你有一些關系,但我們是為了妖族!”
東道從沒有這么憤怒且無助過,無能的人才會放肆的狂怒,雖然他是東道,算是一方霸主,可在中皇面前,他就是一個無能者。
“你很喜歡講話?”
蓬山之上再度傳來了聲音,東道雙目通紅,對方雖然沒有出手,可這幾句話便足以表示對方的輕蔑。
可他又能怎么樣,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乖乖的閉上了嘴。
這些話,都一字不落的傳入李道一他們的耳朵里,李道一看看灰總管,咂了咂嘴,默默的伸出了大拇指。
“老灰啊,那道士模樣的人至少是開天境巔峰吧?”
李道一和灰總管混熟了之后,便也大大咧咧起來,甚至好幾次不客氣的把罪惡的小手伸向了灰總管裝玉佩的錢袋子中。
“他是這雪山之中的霸主之一,被人尊稱為東道,本體只知道是鶴類,具體的不清楚。和那躺在地上小孩子模樣的西頑童一樣,都是半步搖星境。”
李道一聽到這話,都驚訝的合不攏嘴。
半步搖星境啊,在滿雪山之上,石安天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才能達到那個境界,可在這雪山之中,被人如同捻臭蟲一般捻在了地上。
而常墨澈、福伯還有陶悠然都臉色煞白,這半步搖星境出去,估計人族要擋住都夠嗆。更何況,這妖族之中,還有碾壓半步搖星境的存在。
“行了,正常得很,這世間高手無數,高到懶得出手的很多,那小小主人雖然天賦不錯,可太張揚了些。”
“對,我也覺得他太張揚了。”李道一看向灰總管的眼神都不同了,此時的他,仿佛灰總管的一個小跟班。
“還有你,同命環是隨便能給人看的嗎?到時候人家殺不了徐長安,宰了你也是一樣的。”灰總管看了一眼李道一,小聲的附在他耳邊說道。
李道一一臉的尷尬,只能點了點頭。
而在不遠處的雪地之上,東道的心怦怦直跳。
沉默,對于他來說是最大的煎熬。
“十次,若是他出手十次碰不到你,我就放你和那小屁孩走,并且關于他的事再也不管;若是碰到了你,以后動他的時候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蓬山之上再度傳來了聲音,只是這話,讓徐長安和東道都同時一愣。
對于徐長安來說,這可是關乎性命的事啊,沒了這位長輩的庇護,恐怕他難以活著走出去。
而對于東道來說,這是一次機會!
“但有要求,你只能用下境大宗師的實力,而且不能還手,不能遠遠的躲開,但能擋。”
東道聽到這話,雖然不懂這中皇要做什么,但他肯定,這事兒對他有利。
下境大宗師對小宗師,這不和鬧著玩一樣嗎?況且,他本身是半步搖星,戰斗的經驗肯定比徐長安豐富,十招只能,可能徐長安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多謝中皇!”東道立馬抱拳。
徐長安也是有些疑惑,這條件看起來怎么都是對別人有利啊。
可很快,他想通了,露出了笑容。
這是要考驗他啊!
他走到了東道面前,沒有用任何的法力,提起了手掌,一巴掌便朝著臉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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