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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西來佛(上)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雖然這件事兒就算是沒有報酬,這白衣劍修也會義不容辭的前去。更何況,如今他還收到了他們前輩的一副圖。

  古剎悠悠千年鐘。

  這是隱藏在山間的一座古寺,山間有樹林奇鳥,寺旁有流水潺潺。山風刮過竹林,涌向了樹林,那歡呼聲戛然而止;流水叮咚作響,宛如風鈴,宛如山間的百靈鳥。但伴隨著陣陣鐘聲響起之后,梵音籠罩了這座山,山風安靜了,流水也柔和了起來。夕陽西下,整座山似乎被渡上了一層金芒,整片世界都寧靜了下來。

  白衣劍修閉上了眼,背上背著一副畫還有一柄劍。

  他靜靜的站在了竹林外。

  竹林之內,便有一座古剎,而在他的面前,則是出現了一道金光,就像一個大碗一般,將整座古剎給蓋住了。

  紅磚綠瓦,幾根樹枝從墻頭伸了出來,肆意的生長著。樹枝上幾片枯黃的樹葉緩緩落下,安詳的接受了自己的宿命。

  “化作春泥更護花。”白衣劍修睜開了眼睛,恰好看到了樹葉落下的這一幕。

  “施主請進。”老僧的聲音傳了進來,聲音如同這山,這古剎一般莊嚴而又平和。

  白衣劍修一愣,看著面前的金光,有些不敢下腳。

  金剛伏魔大陣,是唯一一座沒有借助天陣宗之力而建造的陣法,凝聚了數百位高僧的心血。此大陣,在修行界的名頭,甚至隱隱和蜀山大陣還有長安大陣平齊。

  并且,此等大陣,自打幾年前慈恩大師舍身之后,便終日金光閃爍不散。

  這也是為什么靈隱寺在近些年一直沒有遭到攻擊的緣故。

  白衣劍修看著這大陣,心中除了敬畏之外,更多的是害怕,但還是咬了咬牙,一步踏了進去。

  只覺得身上暖洋洋的,再度睜開眼,便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大碗”之內,這白衣劍修看了看周圍,看了看身后,隨后看向了眼前的白眉老僧,便立馬抱拳拜道:“晚輩青蓮劍宗寧致遠,見過虛云大師。”

  虛云大師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并無病態之感,更不滲人,反而讓人覺得慈祥。

  虛云大師眉眼中有笑,雙手合十,微微頷首道:“青蓮劍宗,人才輩出。”

  寧致遠也沒有謙虛,謙虛那不是他們宗門的性格。

  “多謝大師,晚輩此番前來,是受人之托…”

  想到背上的那副古畫,寧致遠總覺得受之有愧,恨不得立馬幫羅子昂把事情辦好。

  他話沒有說完,只見虛云大師搖了搖頭,臉上雖然仍舊帶著微笑,但卻讓寧致遠無法再將話講下去了。

  虛云大師打了一個佛偈,朝著這位來自于青蓮劍宗的年輕人微微低頭,像是行禮一般。

  寧致遠看到這一幕,急忙彎下了腰。他可以接受虛云大師的夸贊,但這一拜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虛云大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寬大的袈裟掃在了地上,卷起了地上的葉子,帶著寧致遠朝著靈隱寺走去。

  這座古剎算不上豪華,也算不得寒酸,除了周圍的山水樹木,蟲魚鳥獸顯得極為的和諧之外。這以慈悲之名名揚世間的古寺,和所有凡俗的寺廟沒什么不同。

  寧致遠原本以為今日他能去看一看這名聞天下的靈隱寺,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虛云大師卻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帶著他順著圍墻而行。

  走了幾步,虛云大師停了下來,指了指身前的墻。寧致遠疑惑的看向了那面墻,依舊是紅色的墻,顯得莊嚴而肅穆。

  “你看到這面墻有什么不同嗎?”

  聽到虛云大師的提問,寧致遠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瞧著,但墻還是墻。

  他記得佛家有說法,什么第一重境界看山是看,看水是水;第二重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境界便又成為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寧致遠沒那個悟性,也不懂這些。但出于對虛云大師的尊重,他還是想通過一面墻看出一些東西來,但最終在他眼前的還是一堵墻,平平無奇的墻,他一劍就  能破開的墻。

  兩人對著一面墻無言,良久之后,寧致遠搖了搖頭。

  “晚輩無能,什么都沒看到。”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虛云大師臉上不僅沒有露出失望之色,反而露出了笑容。

  “這堵墻上,原本有東西,現在沒有了。”

  寧致遠心里一愣,只覺得臉上一陣發燙,在他的印象中,大師不都是喜歡讓人參悟的嗎?

  似乎是看出了寧致遠內心所想,虛云大師“哈哈”一笑道:“參悟是為了領悟這世間的理,明自己的心。什么形式都一樣,佛家以慈悲渡人,道家以真實觀世間,儒家則是行萬里路,讀萬卷書。這看起來法子不同,但實際都是為了明‘理’而已,殊途同歸。小施主走好自己的道便行,蓮池的真實,何嘗不可愛啊!”

  寧致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突然問道:“大師,你去過蓮池嗎?那怎么樣的?我都沒去過!”

  虛云大師臉上的笑容更甚,看著寧致遠,向來莊嚴肅穆的大師居然咧開了嘴說道:“蓮池,也就那樣,只不過有幾個愛釣魚和打架撒潑的糟老頭子而已!”

  寧致遠一愣,他原本以為蓮池顧名思義,就是一座湖,而湖邊隱居著一群世外高人,他們白衣飄飄,白發和眉毛隨風而擺。

  看到寧致遠的樣子,虛云大師點了點頭,臉色恢復平靜后說道:“行了,別想那么多,先說說這堵墻!”

  剛才被虛云大師這么一打岔,寧致遠差點忘記了自己的目的,急忙說道:“對對對,大師,這墻和我此番前來的目的有什么瓜葛嗎?”

  虛云大師說著,便席地而坐。

  這位佛門的高僧就這么坐了下來,在今日之前,他一直以為佛門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和廟里、畫像上的那些人物都一樣,有飄飄欲仙,脫離凡俗的感覺。可到了今日,他見到了虛云大師,方知道很多高人并不孤僻,反而顯得很可愛。

  虛云大師盤腿而坐,二人對著這堵墻。

  “一堵墻而已,沒有什么可參悟的,但它卻有一個故事。”

  虛云大師淡淡的說道。

  “當年,有一個瘋瘋癲癲的人跑來了寺廟外,聽寺里的小沙彌說了之后,我師父慈恩大師便讓寺里的僧人給他送了一些吃的。但這人著實奇怪,不僅不吃東西,反而到了夜晚會大吵大鬧。”

  虛云大師似乎是陷入了回憶,嘆了一口氣后接著說道:“有些小沙彌被吵得睡不著,便跑到了這堵墻這兒想看看這怪人在干嘛,結果發現這怪人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著一些什么,時不時的抬起頭看看天,如同瘋了一般,似哭似笑。小沙彌們勸了幾次無果,也拿這位不速之客沒辦法,只能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克服一二。”

  “只是到了第二天一早,小沙彌突然來報,說那位施主死了。我、師弟還有師傅來到這兒,看到了那位施主。”

  聽得虛云大師這般講,寧致遠自然知道這位“施主”定然不簡單,急忙問道:“那這位施主生得何等模樣?”

  “披頭散發,臉上全是傷痕,身上穿著黑色袍子,但袍子也是破破爛爛的,和乞丐無異。”

  寧致遠越發的好奇了,皺起了眉頭,看著虛云大師。

  “師父和我們探了探那施主的鼻息,發現他早已沒了呼吸,搜了搜身上,除了一些算籌之外,再無其它,連個身份名字都不知曉。而且,還在墻上留下了十六個字。人吶,講究一個入土為安,我們就替他擦干凈臉,師父覺得這個人熟悉,但想不起來了,當初天下大亂,姬氏王朝被諸侯攻伐,師父當時正準備出山勸解各大宗門,故此便差我和師弟將他埋了。”

  寧致遠越聽越入迷,都忘記了羅子昂請自己來的目的了。

  “等我和師弟準備將其入土為安的時候,這位施主突然從坑跳了起來,可把我和師弟嚇壞了。他指著師弟嘴里一直呢喃著‘善惡兩端’,口中含糊不清,接著說‘佛…佛…’,最后狂笑幾聲,便從后山跳下,消失不見。”

  “師父也摸不清這怪人的來歷,但當時戰況危機,便沒多想。等第一次出山勸解諸侯和各大宗門回來之后,才弄清楚那人的身份。”

  “跟著師父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道士,是天機閣的入世弟子,喚作鄭大焽。他看了一眼師弟后,便斷言師弟魔性最強,佛性也最強,當然這句話在幾年前的蜀山山腳下已經應驗了。至于那個人的身份,鄭大焽施主只說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寧致遠急忙問道。

  “長安袁家!”

  虛云大師閉上了眼,似乎有些心痛,接著說道:“善惡兩端,一心化五;佛從西來,天下從懷。”

  寧致遠不懂,撓了撓頭。

  “當初我們也不懂,不過鄭大焽施主說了,猿猴類和佛門關系深厚,但以后出現的猿猴必然是西方的佛鎮壓,若是靈隱寺出手,損失慘重不說,寺下的東西還會出來。那位鄭大焽施主講完之后,晴空之上一道響雷炸起,他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寧致遠好像懂了,但也沒懂。

  “請大師明示。”

  虛云大師站了起來,似乎是苦笑了一聲。

  “我們靈隱寺位于東方,而在西方,有一座山,叫做血佛山,山上有一個僧人,和我靈隱寺有些牽連。”

  寧致遠站在夕陽下,看著虛云大師佝僂的背,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徐長安的師傅之一,知一和尚!

  長安。

  林浩天收到了玉符,皺起了眉。

  在長安,他似乎無用武之地,而且他也不敢搞太大的動作,畢竟齊鳳甲尚在。

  他看了看玉符,只能嘆了一口氣吩咐道:“福伯,走,去幽州!”

  幽州長城。

  這些雪魔猿如同瘋了一般,不停的撞向長城,長城腳下,已是一片鮮紅,發出了惡臭。

  當到了夜晚停止攻城后,長城腳下便成為了袁霸天、陶吞天和齊福天的美食圣地。下方的尸體,大多都是雪魔猿的,但人族士兵的尸體也不少,三妖不停的吸食著這些血液,偶爾也會跳上城頭,偷兩個人下來,吃一點新鮮的。

  他們的實力穩步提升,毛發也越發的紅亮。

  而在雪山之中,徐長安他們遇到了危險。

  遠方雪花揚起,陣陣嘶吼傳來,他們遠遠的便看到兩道虛影。

  其中一道虛影,周身血紅色,如同一頭老虎一般,但和老虎不一樣的是,這虛影長著一雙翅膀(窮奇在《山海經.西山經》和《山海經.海內北經》中外貌差異較大,這兒采用后者的外貌。),這是一頭窮;而另一道身影,則是白色的大熊,虛影之上還有雷霆纏繞。兩者大叫一聲,虛影便朝著對方相互沖了過去。最終,大雪鋪天蓋地而來,險些將眾人掩埋。幸虧常墨澈及時出手,這才護住了眾人。

  那窮奇顯然不是大熊的對手,畢竟才是下境大宗師,而且還是在這幾年逃亡的路上突破的。

  能夠和開天境的大熊戰斗到這份上,當真算得上不容易。

  那大熊慢慢的靠近了它,看著眼前的血妖,眼中露出了貪婪之色。

  它的爪子正要撕向那窮奇,這窮奇雙翅一震,便飛了起來,發出了陣陣狗吠。

  這狗吠一出,那大熊臉色頓時變了,畢竟血脈的壓制實打實的放在那兒!

  窮奇的聲音和他霸氣的外形不一樣,他的嚎叫反而像大黃。

  大黃才聽到這聲音,還以為遇到了同類。隨后,這吠聲越來越強烈,大黃直接暈了過去。

  至于大白,也是抱著腦袋滿地打滾;小白還好一些,幾乎沒受到什么影響,要說影響,那也是修為不足引起的;陶悠亭和陶悠然也是一樣。徐長安聽這聲音倒是沒啥感受,畢竟封妖劍體;而身為大宗師的常墨澈則是臉色一變,變得無比的蒼白,嘴角溢出了鮮血!

  回家各種收整了一下,27號又要走,所以遲到了。晚安,各位,祝大家七夕節有情人終成眷屬!

大熊貓文學    一劍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