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稚回到了南鳳。
他滿身是血,手上提著一柄刀,氣喘吁吁的直接沖進了韓家大宅。
韓家的大宅里,首位坐的是韓家老祖,而下方則是韓士海和秦亥相對。
韓家老祖的身旁由之前的賀蛟變成了林扶風。
秦亥滿臉的微笑,喝著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而韓士海也是低著頭,不知道在盤算什么。雖然他現在是韓家的家主,可當家做主的仍然是他老爹,他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好好的修煉,爭取早日突破。
至于林扶風則是滿臉的憤怒,而韓家老祖則在一旁陪著笑。
大廳正中有一把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青衫年輕人,他嘴角含笑,似乎這一切都不過如此而已。
林扶風喝了口茶,最后重重的把茶杯拍在了桌子之上,冷哼一聲。
他轉頭看了看韓家老祖,韓家老祖尷尬的笑笑。
“柳承郎,你可要給我一個交待!”
柳承郎微微一笑,盯著林扶風含著怒火的眸子道:“不知道林先生要什么交待?”
正在此時,韓稚忽然闖了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韓士海微微皺眉,這小崽子什么時候進來不好,偏偏此時進來。
若是他不在,也就罷了,對付一個林扶風對于柳承郎來說并沒有多大的難度,可若是林扶風把矛頭指向韓稚,韓士海還真為自己這個兒子捏一把汗。
“韓家小子,你這是從何而來啊?”
林扶風看到韓稚闖了進來,果斷放棄了柳承郎,眼中精芒閃動,看向了韓稚。
柳承郎眉頭一皺,他也沒料到韓稚會如此早的回來,他真怕這韓稚說錯什么話,讓林扶風抓到了把柄。
韓稚倒也不怯場,直接把刀一扔,攤開了雙手,展示著自己身上的血跡,摸了摸臉,把那些在臉上的滴狀血跡揉開,似乎臉上被紅色的妝條花了一道,猶如唱戲的小生一般。
韓稚咧開嘴,舔了舔手指說道:“當然是殺敵去啦!”
林扶風冷哼一聲道:“殺的是何敵?領的是誰的令?”
韓稚斜著眼看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殺的是姜明那小子的人,領的是我韓家的令!有問題么?”
林扶風看著他,眼中一道精芒直射韓稚。
韓士海才要阻止,就看到了韓家老祖的眼神,立馬停了下來。
韓稚也絲毫不畏懼,迎了上去。
最終,韓稚往后退了兩步,口中噴出鮮血。
韓士海“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林扶風看了他一眼,不在意也不意外。
不在意是因為他知道韓家還需要他的幫助,不意外自然是因為韓稚是韓士海的兒子,若是韓士海不在乎自己的兒子,那才怪了!
“啪啪啪!”柳承郎拍了三下手,立馬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林扶風雖然對柳承郎有幾分敬重,可他沒昏頭,他知道自己這地麟部和玄蛇部在別人的地盤上那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不管他們在南方鬧成什么模樣,可如今他們卻需要相互幫助,不僅僅是因為唇亡齒寒,更多的是因為南公子的緣故。
“柳承郎,你想說什么?”
林扶風眼中怒意不減,看向了柳承郎。
“林先生,何不先問問韓公子去何地殺敵?”
今天,無論怎樣這韓家和柳承郎都需要給自己一個交待,他冷哼一聲,看向了韓稚。
韓稚擦了擦嘴邊的血,盯著林扶風說道:“夢溪谷!”
林扶風看向了柳承郎,柳承郎仍然含著淺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林扶風繼續問。
“說清楚!”
韓稚撇了撇嘴,若不是柳承郎和自己爺爺提前打過招呼,他正想跳起來給這林扶風幾巴掌。
“柳公子聽說賀先生要奇襲南鳳,怕有所差池,所以派我悄悄跟在后面,若遇到姜明阻截,也可有個照應!”
“此言當真?”林扶風怎么都覺得有些可疑。
韓稚抬起了頭,看著天花板,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
林扶風只能看向了柳承郎,朝他揚了揚下巴。
他的意思很明顯,為什么這么大的事情不和他們說,反而派了一個毛頭小子前去?
“敢問林先生,經過前次的大勝,請問圣朝防備您要多一點還是防備韓公子多一點?”
林扶風知道柳承郎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賀兄、秦兄和我!”
“林先生所說不錯,那我若把此事告訴林先生和韓少爺,你們二人同時行動,不知道誰暴露的幾率更大?”
林扶風想了想,圣朝對他的關注度肯定比韓稚高,盯住自己的斥候自然也比韓稚多。
他指了指自己。
“那先生知道我為什么要派韓公子去了么?”
林扶風一愣,韓稚的確引不起別人注意,而且身為韓家嫡系,對他也十分的放心。最為重要的是,他能領兵。
若是自己去隨時應援,說不準消息就走漏了;雖然通過結果來看,消息一樣走漏,可憑心而論,這柳承郎的安排卻是沒有問題。
林扶風冷哼一聲,算了承認了這種說法。
“那賀蛟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不止林扶風看向了韓稚,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特別是柳承郎,雖然他早已準備好一套說辭,可若賀蛟回來,也有些麻煩。
韓稚再度攤開了雙手,并且聳了聳肩,說道:“不知道,我只是遠遠地看到賀老頭追著一個白衣將軍去了。我看見圣朝的士兵要退,便立馬阻截,才殺了一會兒,就有一位宗師出現,他喝退了我們,保著士兵們走了。”
說完之后,他接著補充道:“至于賀蛟怎么樣,我就不知道了了,人家可是宗師,我在人家眼中和螻蟻一般。”
聽到這話,柳承郎心中稍安,若是有了宗師在場,恐怕賀蛟不會那么容易回來。
“那你怎么知道喝退你的是宗師?”林扶風眼神一凝問道。
韓稚看了他一眼,只能沒好氣的說道:“如果不是宗師,誰會守規矩不對士兵出手?”
林扶風深深的看了一眼韓稚,沒想到這個小子心里素質這么好,沒看出一絲的破綻。
柳承郎轉動輪椅,靠近了林扶風淡淡說道:“林先生,這韓少爺才殺敵回來,何不讓他好好休息一番。至于其余細節,晚上我自然登門解釋。”
林扶風知道這是柳承郎在找臺階,反正此時問韓稚也問不出什么來,至于其他人,個個和猴精一般,更別想知道什么。
他只能點了點頭,看著柳承郎抱拳說道:“那林某恭候大駕!”
說完之后,便拂袖而去!
隔了一天,越州城收到了一份禮物。
禮物是用一個錦盒裝著的,直接送往了韓府。
柳承郎看著這個錦盒心中暗喜,可臉上卻是有著淡淡的悲傷。
林扶風看得柳承郎前來,冷哼一聲:“你自己看吧!”
柳承郎雙手顫抖的打開了錦盒,只見里面放著一顆人頭。
韓家老祖看到眾人不語,知道是該他發話的時間了,便立馬悲痛的說道:“賀先生遭次劫難,全是為了我越州,我越州子民必全力為賀先生報仇,以厚禮葬之!”說完之后,還抹了抹眼淚。
林扶風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便走了出去。
柳承郎也嘆了一聲,便滑動輪椅跟在后面。
出了門,卻看見林扶風正在門口等他。
柳承郎使了一個眼色,王匯海識趣的走開。
“你說的可是真的?”林扶風低著頭,壓低了聲音問道。
“自然是真的,那位故友托我告訴先生你,幫忙守好越地就行,他們在找尋什么符。至于賀蛟,那位故友說了,他會親自給您一個解釋。”
林扶風看著柳承郎,他大概能猜到柳承郎口中的故友應該便是胥公子。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不勞煩胥公子了,我定當竭盡所能,不過這用兵之事還得多仰仗柳先生。”
說完之后,看也沒看柳承郎,便大步離去。
長安。
加急戰報迅速傳了回去,幾位小宗師日夜御劍前行,這才讓戰報短短一天之內傳往長安。
圣皇看到戰報,默不作聲,不過郝公公看得出來,圣皇心中有些歡喜,畢竟五位供奉才去就斬了一位宗師,這份戰績,著實的喜人。
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圣皇走下了龍椅,來回的踱步,最后終于吩咐道:“既然供奉和士兵已經到位,那告訴他們,給我早日攻下越地!”
圣皇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對越地動手的原因便是知道了那里有一枚九龍符,當初蜀山的九龍符莫名消失就讓他十分的惱火,最終讓傅太師漸漸淡出朝廷。至于這枚九龍符,他勢在必得!
他現在在等,等欽天監那群術士算出這九龍符具體的位置。
想到此處,他微微搖了搖頭。他原本想把那李道一抓回欽天監的,沒想到這小子滑頭得很,居然跑了!
他的心中有些可惜還有點不安,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感覺,要想得到這枚九龍符,必須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他思考了下,便接著吩咐道:“秘密安排越州附近的護龍衛趕赴越地,隱藏身份,輔佐三位新帥早日攻下越州城!”
郝連英得令正要退去,卻又被圣皇叫停。
“另外,派出摸金隊,去南鳳、安和還有垂江進行地毯式的掃蕩!”
郝公公一聽,有些吃驚。
這摸金隊乃是圣皇所創,當年軍糧不足,圣皇便組建了摸金隊,專門去借“先人”財物,最終才度過難關。
按理說,現在國富民強基本用不上這群人了,而且這群人若是曝光,對圣皇聲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他原本以為圣皇是念舊才養著這么一批人。可沒想到,今日卻突然出動了摸金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