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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五章村中妖(上)

  在桃花叔離去的那一刻,這一襲桃白色的錦衣與那襲青衫,居然莫名的融合在了一起。

  徐長安的聲音低沉,低得只有他自己知道。

  風蕩漾過湖面,吹到了臉龐之上,徐長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立馬清醒了過來。

  他抬起了頭,陽光正烈。在陽光的渲染下,那襲桃白色錦衣如同一團火一般,發著光。

  徐長安看著桃花叔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兩個時辰后。

  此時已然到了申時(15—17點),太陽也不如方才猛烈。徐長安回來之后,便帶著顧聲笙等人回到了各自的屋子。

  這一路上,顧聲笙都沒有問桃花叔和徐長安說了什么。她只是抱著小青霜,緊緊的跟在了徐長安的身后,宛如一位賢良之妻。

  而小白和那小婢女,只能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后,不忍心打擾這“一家三口”。.jújíáy.m

  顧聲笙的客房就和徐長安的房間隔著一個院子,雖然是兩個院子,但卻僅有一墻之隔。

  徐長安回到屋子之后,好幾次想去找顧聲笙聊聊天,但他不知道聊什么。

  在徐長安看來,和顧聲笙能聊也只有兩個話題,這第一個自然便是關于妖族和人族的事兒;而這第二件事便是關于她的身世。徐長安還是不相信,世界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可這兩個話題,無論哪一個,徐長安都不好開口。

  他只能看著那堵墻,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若是在以前,心里面有點什么,還能和李道一說說。可現在,心中有萬般話想說,卻沒有可以傾訴之人。

  申時很快便過了,太陽也沒有那么耀眼了,它仿佛害羞了,紅彤彤的臉上多了一抹溫柔。

  徐長安的視線終于從那堵墻上移了開來,走出了房屋,還是忍不住的看向了隔壁。

  不多時,有村民送來了飯。但他們也沒多說,就算是徐長安主動和他們打招呼,他們也是搖搖頭不言語,放下食物之后,便走了。

  徐長安帶著小青霜吃完了飯,摸了摸懷中的那根木頭,想起了桃花叔的囑托,心里頭有些沉重。

  桃花叔的意思很明顯,他想改變村子和族群被毀滅的命運,寧愿放棄自己完美的結局。

  這種請求,徐長安不想答應,可卻不得不答應。

  就像很早之前他想過的那個問題,一架馬車失控了,前路分岔。一條岔路上數十人,而另一條岔路上只有一人。倘若不管這失控的馬車,這匹瘋了的馬必然要傷害那數十人;可若是管,唯一的法子便是讓這失控的馬車朝著另一條路上,可那條路上的也有一個人啊!

  以前的徐長安說過,若是雙方都沒錯,他不會干預馬車。他沒有權利讓那一個人犧牲,救那一個人。

  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那一個人主動犧牲了自己。

  那輛馬車便是宿命,而那一個人便是桃花叔。

  即便他被村里人辱罵,即便他被所有人不理解。可這地兒還是他的村子啊,還是生他養他的地方啊!

  桃花叔強迫自己忘記了在村子里的不痛快,心里只有這個家,這個故鄉,還有故鄉里那群可愛的人。

  在他的心中,故鄉是故鄉;可在村里人的眼中,他早已不是他。

  徐長安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小青霜和小白,準備出門。

  小青霜本就是個聰慧的孩子,特別在和齊見雪相處之后,更加的有眼力見了。

  她看得徐長安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便急忙說道:“徐大哥,我去找顧姐姐玩去。”

  說罷,她便摟著小白飛似的跑到了顧聲笙的院子里。

  不多時,隔壁院子傳來了幾個女孩子的聲音,徐長安懷里揣著那根被燒了一些的木頭,走了出去。

  他的目標是二長老,今日早間和湛胥關系不錯的那位長老。

  徐長安本不愿意去找他,可為了桃花叔,沒辦法。而且,只有拿著這根棍子找到二長老,才能知道這村里關于妖族封印的事兒。

  徐長安走出了門,問了一下村民二長老的住所,踏著夕陽而去。

  二長老臉色通紅,坐在了大堂之中,他對面桌邊的茶還在溫熱,散發著熱氣,說明方才和他喝茶之人才走不久。

  既然是能夠一起喝茶的,至少是朋友,但為何二長老又會面頰通紅,呼吸沉重得如同一頭累得不行的老水牛。

  二長老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回到了屋子里。

  不多時,他從屋子里拿出了一個小錢袋。雖然這鐵里木村的繡工不如長安,但也不至于對一個錢袋視若珍寶。

  重要的,是錢袋里的東西。

  錢丟一晃,便叮鈴作響。

  二長老有些矮,但身材壯碩,有紅紅的鼻頭,想來是喝酒喝得太多的緣故。

  他拿起了錢袋,嘴里“啐”了一聲,正準備往外一丟,但錢袋剛剛離手,他又后悔了,急忙把錢袋抓了回來。

  “你又要干什么,奇奇怪怪的。”

  夫人走了過來,朝著二長老努嘴道。自從十幾年前村長家被燒毀之后,二長老便神神叨叨的。以前還會與三長老和大長老爭爭權力,也能插著腰依仗著年紀和三長老對罵上幾句。可自打村長毀于大火之后,他便沒了那份心氣,看見三長老,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

  “要扔就扔,越來越沒有性格,不扔我一輩子看不起你!”二長老的夫人實在忍不住了,罵了一句。

  如今她家雖然說是長老,可猶豫二長老這些年性格的轉變,她家反而沒太多人敬重。

  二長老聽到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再度想把手里的錢袋給扔出去,可看到自家夫人罵罵咧咧的端著盆走了,也沒和自己多說一句,又緩緩的把手伸了回來,打開了錢袋,再度看了一眼里面的寶石和丹藥。哼哼了兩句之后,把錢袋放回了懷里。

  “婦道人家,懂個屁,老子這些年隱忍,是為了做大事!”

  二長老朝著老婆的背影嘟囔了兩句,然后罵罵咧咧的走了,朝著那才被燒毀不久的宗祠而去。

  此時,月兒探出了腦袋。

  二長老來到了宗祠之前,左顧右盼,如同一個小偷。待得確定周圍沒人之后,他才鉆進了宗祠之中。

  方才,他被那叫湛胥的家伙給羞辱了一通,得來此處靜一靜。雖然湛胥沒有要回早上送給他的東西,但他說什么自己別阻礙他辦事,便是對這份禮物最大的尊重此類的話。

  聽到這話,氣得二長老直咬牙。

  這是赤裸裸的看不起他,總有一天,他要讓這個村子都臣服于他的腳下!

  二長老鉆了進去,也不管供著的祖宗牌位,反而是鉆到了供桌之下,那兒有一個凹槽。

  他躺在了供桌之下,閉上了眼,嘴中念念道:“妖神保佑,妖神保佑,您的臣民有事兒要和您稟告。”

  徐長安徑直的走到了的二長老家,可此時只有二長老的夫人在家。這個婦人看到徐長安這外人來拜訪,也沒給自家男人面子,嘴中還不停的數落著二長老。

  最終,他以一句“鬼知道他去了哪兒”作為結尾,把徐長安給“請”了出去。

  徐長安才出了二長老家,抬頭看著明月高懸,正準備回去。可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而且手掌朝著自己一揚。

  徐長安見狀,頭一偏,躲過了那黑影手里丟出來的小木棍,那木棍直接釘在了墻上。這些木棍若是打在凡俗的身上,必然只有一個下場——死。

  但還好,徐長安是修行者,而且是位能夠越階而戰的修行者。

  徐長安看了一眼那黑影,急忙追了出去。

  可他對這村子又不熟悉,只能勉強跟得上。不知不覺中,跟著那道黑影來到了后山的半山腰上。

  明月松間照。

  徐長安停下了追逐的腳步,看著站在了松間大石頭上的黑影。

  這黑影的喘息聲傳入了耳朵中,而且此人還有些佝僂。徐長安看著他的背影,大致判斷此人是一位老人。

  他本想往前走進幾步,可才動步子,便看到那黑影又要走,便急忙停下了腳步。

  “前輩…”徐長安抱拳喊道。

  只是這黑影沒有理會他,手再度往后一甩。

  有了前車之鑒,徐長安急忙偏頭,可這一次,他甩出來的不再是木棍,反而是一小卷紙,釘在了一株松樹的樹干上。

  徐長安轉過頭,只見得那大石頭上唯有月兒流淌,那還有什么人影。

  而徐長安也沒繼續追尋,因為這人看起來不像是想對他出手,反而是想提醒他一些事兒。

  徐長安從樹干之中拿出了那一小卷紙,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了一小排字。

  “今夜子時,見馬三。”

  這人留下了這么一句話,讓徐長安摸頭不著腦。

  但偏偏,徐長安還打算依照他所說的做。

  馬三和希卜都被關在了村里共有的柴房中。這村中的柴房多,分成了好幾間,而馬三和希拉也是被各自關押在兩間柴房之中。

  馬三被封了關竅,實力也發揮不出來,只能早早的躺了下去。

  但很快,他便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位熟悉的穿著白袍,留著山羊胡的老人。

  “師父,是你嗎?”

  夢中的馬三急忙喊道。

  預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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