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奸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他感覺到了身后的躁動。
五炙和崖祁聽到這話都心里頭一陣火熱,他們來這兒的目的,自然就是為了徐長安。他們來到這雪山之中,可不是因為什么南奸北媚、東道西頑童的面子,這四人是比他們強一線,可他們也出不了這雪山啊。
在這幽州和雪山之中,隱藏著一個古老而又強大的家族,羅家。
他們,便是這人族在西邊的守護神。
藍家居南海,南海妖族平。
羅家鎮西方,雪山妖族不敢東望。
至于圣朝境內的什么萬妖閣、四皇之類的,羅藍兩家才懶得管,偌大一個軒轅家若是連這些都處理不好,那憑什么坐擁天下?
故此,五炙和崖祁他們可以自由出入雪山和南海,但南海和雪山之中的大妖想要出來,得掂量一下自己。
去圣朝觀光可以,去救自己的人可以,但若是去興風作浪,恐怕就有點難。
這也是五炙和崖祁有恃無恐的原因,雖然對方比他們高出半個境界,但他們卻是不慌,只要他們腦子沒病,怎么都能撐到跑出這雪山。只要別在雪山深處被擊殺,到了雪山邊界,羅家怎么都會救他們。
羅家的威壓不可侵犯,即便這些大妖都是半步搖星境。
五炙和崖祁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居然直接掠過了南奸,走到了中皇的身前,同時抱拳問道:“前輩此言可是當真?”
南奸看著二人的背影,有些結巴,緊緊的捏著自己的衣角,眼中也露出了一股殺意。
不過,既然被人稱做南奸,自然不會那么容易讓別人看出來。這殺意一閃而過,五炙和崖祁只覺得一陣冷風刮過,并沒有在意。
沒想到中皇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們這個問題。
這二人心中有些遺憾,但能執掌萬妖閣的大妖豈是一般人。立馬退后了一步,立馬攬住了南奸的肩膀,仿佛三人是生死與共,共同進退的兄弟一般。
“南兄,這老匹夫果真如你所料一般,就是想離間我等。看來,也是怕了我等。諸位兄弟,只要我等同心戮力,定可以誅殺我族的心腹大患!”
說到后半句的時候,還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幾十位開天境。
眾多大妖紛紛點頭,南奸心里冷笑了一聲,但對方話鋒一轉,立馬緩解了局面,還短暫的團結了他們一下,手段也不弱。若是此時對他們質問或者發難,反而顯得自己斤斤計較,更加不利于往后的局面。
之后的局面,他可是希望身后的這群大妖和蓬山不死不休,現在可不能引火上身。老話說得好,小不忍則亂大謀,他所謀不在蓬山,也不在徐長安。要是能夠放出老祖宗,到時候別說徐長安了,就算蓬山、就算中皇也得匍匐于他的腳下。
南奸看了五炙和崖祁一眼,也是滿臉的笑意,臉上的皺褶仿佛包子皮一般,說不上哪兒奇怪,這這笑總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不錯,我早先便和兩位說過了,我們雪山的中皇,實在是比不上你們外面的四皇。有些人啊,名為中皇,皇乃是光明正大的,哪像這些宵小之輩?”
南奸說著,還瞟向了一襲白衣的中皇。中皇淡淡的笑著站在原地,而徐長安則是站在了他的身后,捧著那柄木劍。
“哎,我等恥于與此類人并稱為皇!”
五炙聽到這奉承,心中頓時覺得豪氣萬丈。當年蓬山出了一個女弟子,一人一劍便把圣朝的妖族壓得抬不起頭來,若是那女子只壓他們這種同輩也就算了,可這女子就連他們的長輩也穩壓一頭。
要不是如此,當初姬朝和圣朝改朝換代的時候,他們非得出來熱鬧一下。
當年被那女子壓得抬不起頭來,如今若是能踏平她的師門,那是何等的快意啊!
五炙看向了崖祁,兩人點了點頭,眼中同時閃過了一絲不屑,用余光瞟向了這雪山之中的眾位大妖們。
不管是雪山還是南海,都公認實力強于圣朝境內的萬妖閣。但五炙和崖祁這二皇如今看來,這雪山之中的大妖也不過如此。雖然一個個實力不弱,可磨滅了戰斗之心的妖,那還有什么用?
就拿士兵來說,他擁有名劍,擁有堅硬的盔甲,同時力大無比;可他偏偏不敢戰斗,那他的作用還不如一個拿著卷口大刀,穿著破布衣服不要命往上沖的普通士兵!
無論是妖還是人,若是沒了戰斗和反抗之心,那他還不如螻蟻,當年的人族就是因為有了反抗之心,所以才一直抗爭,有了如今的地位。
雖然南奸比他們強,身后也有幾位大妖修為不弱于他們。可被拔了牙的猛獸,也不過只能成為別人圈養的寵物或者成為別人的食物而已。
兩人只不過挑了挑眉,面皮扯動了一下,便足以讓南奸這老人精看出這二人的輕視。他倒是不在乎,對方越輕視他們越好。
“兩位,雖然這中皇幾十年來都沒出過手,但實力不容小覷啊!”
南奸本就矮小,背還有些佝僂,說這話的時候,腰還仿佛往下壓了壓,在二人面前,如同一個奴仆。
“就算是利劍,長時間不用,也會生銹。南兄何必擔心,如今我們人強馬壯,難道還拿不下一座小小的蓬山?”五炙哈哈一笑說道,還拍了拍南奸的肩頭,本來南奸身形就矮小,這么一拍,就顯得南奸是他們的晚輩一般。
南奸聽到這話,不僅沒有抱怨,反而顯得更加的恭敬。
蓬山之主中皇這柄利劍何止用過,前幾天都把東道和西頑童兩位壓得喘不過起來。這一切,南奸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只不過既然這圣朝來的所謂“二皇”覺得自己能夠抗衡,那便隨他們吧,反正自己需要的只是大戰,需要有人像狗皮膏藥一般黏住中皇就行了。
“兩位不可掉以輕心啊,不是傳聞有四位嗎?不知道剩下兩皇…”
南奸話還沒有說完,五炙直接一擺手說道:“不用管他們,這二人在滿雪山上打了一架之后對我們妖族大計就不上心了。這一次,你就放心吧,我們兄弟二人可能不是這老家伙的對手,但人族有句話說得好:拳怕少壯。這片天地大家都突破不到搖星境,他修煉得久又怎么樣,他老了。我兄弟二人愿意為前鋒,先會會這老家伙,你們待會若是看到破綻,別怕!直接往上沖,一擁而上,把這老家伙給解決了!”
五炙說著,便擼起了袖子。
南奸急忙點頭稱是,對于這兩個二愣子,他沒什么好說的,若是最后他真的放出了老祖宗,這二人可要記上一大功。
他們這一番話,沒有避開眾人。不僅傳入了身后那些雪山大妖的耳朵里,也清清楚楚的傳入了中皇和徐長安的耳朵中。
徐長安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兩人,想笑但又不敢,在滿雪山的時候,半步搖星境甚至師兄就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來到這蓬山 ,面對能隨隨便便虐殺半步搖星境的老人,居然還敢大放厥詞,真不知道他們的勇氣是哪兒來的。
就連徐長安都有些摸頭不著腦,甚至一度懷疑這二人是不是吃錯了藥。
不過,當他看到他們身后雪山眾妖還有南奸的表情時,便懂了。
至于中皇倒還好,他只是微微皺眉,也沒多說什么。
今日讓徐長安捧劍出來,自然也有用意。這兩人,暫時不知道他直接出手。
“喂,中皇,你是皇,我們也是皇,敢不敢來打一架。若是我們贏了,就把徐長安給我們!”
五炙本就是五足獸,而且脾氣一直也不大好,便直接站了出來,大大咧咧的說道。
沒想到,中皇卻是搖了搖頭,沒有答應。
這一個動作,不僅出乎徐長安的預料,就連南奸和雪山的一眾大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所有人都知道,中皇要鎮壓這兩人,易如反掌。可偏偏,這中皇卻拒絕了他們的邀戰!
“臭老頭,你是怕了嗎?”五炙看得對手退讓,越發的得意,甚至就連雪山的諸多大妖都陷入了疑惑之中,莫非中皇真的老了?
只有南奸皺起了眉,前些日子他可是親眼看著東道和西頑童是怎么被收拾的。就算他們老了,中皇的生命力也比他們旺盛。
“當年,我徒兒出雪山,聽說你們萬妖閣的幾個老家伙有些不服,對小輩出手。最終,我那徒兒受了重傷,又遇上了那個人,這才使得她此后余生都回不到我蓬山來,可有此事?”
提到這段往事,五炙等人本來有些不好意思說。當年徐長安的母親一人一劍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最終也是當年的四皇出手,這才打傷了她。當時的四皇和那白衣女子的輩分可差著兩三輩呢,要不是出于無奈,誰能放得下臉來對小輩出手啊!
“對啊,你蓬山的人太囂張了!”不過如今他們已經站在了這兒,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老夫若是對你們出手,未免有些以大欺小。這一戰,我不出手!”
“那誰…”五炙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中皇拿出了一枚丹藥放在了那柄木劍之上。
“這枚丹藥能夠短暫給你大宗師的實力,這柄木劍也經過了多年的溫養。當年我徒兒被老輩人欺負,今日他們的后人出現,我不方便出手,若是你愿意的話,就去戰這一場。當然,我得提前和你說好,這丹藥可是有副作用的。”
徐長安聽到這話,抬起頭來看著中皇。
中皇口中的徒兒,就是他的母親啊,他終于知道為什么中皇要帶他出來了。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口吃下了丹藥,眼中全是感激之色,看著中皇拿劍抱拳道:“晚輩愿意,至死無悔!”
這群人不僅欺負過他,還欺負過他母親,這等仇,由他來報再合適不過了!
中皇看到他的樣子,臉上的笑容終于對這個孩子綻放了一次。
說著,便站了出來。
灰總管放心不下,也是來到了中皇的身后。
“主人,這小家伙能行嗎?”
中皇點了點頭輕聲道:“有無距,丹藥,還有‘憂思’,至少不會吃太大的虧。說起來也許是命中注定,她留下的‘憂思’和這小家伙的‘陽春天’其實也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