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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故人喜相逢,濁酒一杯否?

  故人喜相逢,濁酒一杯否?

  平日空蕩蕩的乾龍殿,今日熱鬧了些。

  大皇子跪在下方,圣皇坐于龍椅之上,面無表情。圣皇身旁立著一個小太監,他原本只是立于大殿外,在這大殿外待了三四年,從未踏進這圣朝最高權力中心半步,就連探頭看他都不敢,只能看著那些官服上繡著各種飛禽走獸的官員們出出進進,看著那位昔日紅得發紫的大太監每日邁著小碎步,撩著長袍的擺角急匆匆跑進了大殿。之后大殿便關上了門,里面說些什么他聽不清也不能聽,可他知道,在圣皇身邊是件很榮耀的事,可惜這份榮耀于他而言,被這一扇門給擋住了。

  這扇門把他的榮耀,風光全都擋在了外面,他也曾疑惑過,也曾不甘過,可他一個小小的候門小太監又能如何,大太監看不上他,各大官員也搭不上邊,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鬼神之說。

  他找了個機會,換了一次班,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悄悄的出了一次宮。

  這個小太監出宮可不是和郝連英一般找寡婦去了,他立馬找到長安最有名望的相士,跪著死皮賴臉的求那位相士看看自己何時能飛黃騰達。

  那位相士嫌他煩,可卻又趕不走他,只能給了他八個字。

  “荷蓮自敗,忠賢當道。”

  他得到這八字讖言,便給那相士磕了個頭,歡天喜地回到了宮里。

  之后他還把自己的名字改了一下,從李賢改成了李忠賢。

  改名兩個月之后,天大的喜事便落到了自己的頭上,郝連英去浣衣局做了一個掌印太監,圣皇身邊始終需要一個太監跑腿和傳話,他李忠賢便被叫了進去。

  都說伴君如伴虎,雖然進入乾龍殿伺候圣皇是他一輩子的夢想,可真到這一天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慌張。圣皇的威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年輕的小太監只能咬住舌尖,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盡量別讓自己的身體抖得太厲害,畢竟現在整個大殿里除了他之外,另外兩位可能是現在和未來這圣朝的掌舵人。

  圣皇看了這小太監一眼,畢竟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有些慌張也是再說難免,自己身邊有個用得稱心的太監不容易,偏偏那個人又犯了錯,自己只能再培養一個。

  “你去門外候著,有事再傳喚你。”聽到了圣皇的吩咐,小太監咬了咬牙低著頭走了出去。

  走之前,他還把大殿的門關了起來。

  看到小太監出去了,圣皇臉色突然冷了下來。

  “軒轅熾,你可真是可以啊,我才說給你個承諾,你就跑來要皇儲的位子,你是有多急!”

  圣皇的眼睛瞇了起來,一股危險的氣息從身上散發而出。

  軒轅熾立馬低下了頭,伏在地上說道:“父皇,孩子并無不敬之意。只是縱觀其余兄弟,熾兒并不認為其余人有能繼大統者!”

  此話一出,圣皇冷哼一聲,軒轅熾的口中溢出了鮮血。

  不過他還是倔強的說道:“二弟無勇無謀,十弟雖然仁德,可他年紀尚小,仁德撐不起一個大國!至于其他人,更加沒有資格!”

  圣皇看著他,突然笑了。

  “本皇正值壯年,年紀從來不是問題。”

  大皇子軒轅熾額頭漸有汗珠落下,他忽略了一個問題,自己父皇的修為足以讓他的年齡是尋常人的兩到三倍,自己太過了孟浪,暴露出了野心。

  “現在,唯一的真龍只能是本皇!至于你,好好的在池子了待著,能不能成龍,要看本皇心情!”

  大皇子低下了頭,咬了咬嘴唇說道:“那兒臣另有所求!”

  圣皇畢竟是一國之君,駁回了他成為皇儲的請求,可那承諾他是當著眾大臣說出來的,豈能隨意收回,現在大皇子另有所求,圣皇自然不會耍賴。

  “說罷。”

  大皇子趴在了地上,說出了幾句話。

  圣皇沉吟了起來,想了想,瞥了一眼大皇子說道:“此事本皇不會幫你做主,若是你能說服樊將軍,他若同意,朕自然沒有意見。”

  大皇子聽罷大喜,立馬說道:“謝父皇!”說完之后,看見圣皇揮了揮手,他便走出了大殿。

  “狠辣、自大!若是亂世自然是不二主,可現在是本皇的天下,盛世天下!”

  盛夏六月。

  這屋子從太陽出來便熱得和蒸籠一樣,要到了傍晚,才會有陣陣涼風吹來。

  看著夕陽微黃的余暉,吹著涼風,坐在樓上,喝著酒,這便是徐長安最近最為舒坦的時候。

  受到了姜明的影響,反正天下太平,他也想掛上了大印和梁冠跑回山上去,可因為姜明在他之前動手,弄得晉王和小夫子有種風聲鶴唳的感覺,就連出城徐長安都得和兩人報備,還得有人跟隨。

  不僅僅如此,小夫子怕徐長安在長安城里待著無聊,還抱著各種古籍讓他研讀,這更讓徐長安苦惱,讓他想起了以前自己不看書被時叔用戒尺打手心的時光。

  看到徐長安如此,最開心的莫過于沈浪,不管是在朔方還是在垂江,徐長安沒事便給他布置功課,讓他念書,偏偏這次輪到了徐長安頭上,讓他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徐長安自然不會讓他輕松,所以便讓沈浪陪著自己。

  沈浪的開心過不了兩天,讓他不禁感慨:“不行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另外,小夫子看沈浪聰穎且根骨不錯,本想收他當一個記名弟子,可被沈浪給拒絕了,誰知道當了記名弟子會不會被逼著考狀元去。

  徐長安只能另想辦法,等過了夏季,蜀山開始收徒的時候,把他送上蜀山去試試。

  至于小白,徐長安和沈浪都沒時間陪它,它可是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天堂。

  他繼承了他父親老黑的優良基因,引得長安城內無數的小母貓對它神魂顛倒。

  更為重要的是,它還找到了幾個小孩組織的“賭窩”,它的牌九技術也日益嫻熟。

  這樣的日子平靜而又痛苦,只有等到夕陽西下的時候,徐長安才能找到機會坐下來喝點酒,吹吹風。

  薛潘還未正式入職,他和陳天華依舊在幫他管理著平康坊的幾座樓。

  自己喝酒可不愿去平康坊,以前他喜歡熱鬧,現在他可是喜歡安安靜靜的喝喝酒,吹吹風。

  這是尋常的酒家,到了傍晚,人也比較少,畢竟平康坊的夜色比其它地方的夜色更加的美。

  徐長安正喝著酒,便聽到噼里啪啦的一陣混響。

  他歪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摔在了地上,書生的手上和臉上都被從桌上落下的器皿碎片劃破了肌膚,上面有了不少的細小傷痕,血液也慢慢的染紅了書生的臉頰和雙手。

  而他的另外一側,則是一個大漢。

  大漢滿臉的虬髯胡子,橫眉怒目,齜起了牙,一雙眼睛也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

  徐長安看到這一幕,有些惱怒。

  文弱書生被虬髯大漢欺負,這種事他可不能袖手旁觀。

  他所遇到的書生,都給了他深刻的印象。

  柴新桐,有情有義且瀟灑;陸子昂,一介書生,情深且身懷大意;更別說如今的小夫子了,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雖然最近逼著徐長安念書,他對小夫子如沐春風的印象有些下滑。

  他站了起來,走到了那書生的身旁。

  書生滿臉畏懼的看著那大漢,雙手撐著地,一步步的往后退,顧不上臉頰上的鮮血。

  此時那掌柜老板手足無措的站在了書生的身邊,看見徐長安走了過來想扶起書生,他一把拉住了徐長安。

  “客官,別管了,這人可兇得很。”

  “你認識這人?”

  掌柜的點了點頭道,打人的這位,是個屠夫,平時除了會嚇嚇人,其實不管是價格還是口碑都挺好,從不缺斤短兩,可今日不知道發了什么瘋,上了我這酒樓,便朝死的揍這書生。”

  徐長安穿著一襲的青衫,雖然不甚華麗,可也素凈,在加上他腰桿挺直,經歷了戰爭的洗禮,氣質也佳,所以掌柜的怕他卷入事端,這才和他多說幾句。

  “那這書生呢?”

  掌柜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面生得緊。”

  徐長安想了想,隨即小聲的和掌柜說道:“報官吧,讓明日京兆尹處理。”

  那大漢耳尖,縱使徐長安壓低了聲音,也被這大漢聽到了。

  “報什么官,這家伙嘴溜得很,到了公堂之上我可說不清!”

  徐長安站了出來,立馬回道:“只要你是有理的?怎么說不清?”

  大漢狠狠的瞪了他一樣,隨后皺起了眉,半天才搗鼓出來一句:“反正就是說不清!”

  徐長安被這無賴大漢氣得笑了。

  大漢說完之后沒有理會徐長安,反而是盯著那書生吼道:“剛剛在公堂之上有本事污蔑我,害得爺爺我受了三十大板,現在怎么沒膽子和爺爺比拳頭了?”

  說著,便單手把書生提了起來,另一只手舉起了拳頭。

  徐長安自然不能讓書生受到傷害,立馬出手,輕輕一點,點在了大漢的手腕之上,徐長安的輕輕一點大漢哪里受得住,便松開了手,那書生落在了地上,看得大漢一直甩著那只手,似乎很痛,齜牙咧嘴的跺著腳,看得大漢沒功夫理自己了,便鉆到了桌子底下。

  徐長安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幕,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倒是沒有管這書生,看向了大漢。

  “你這少年,有幾分勁道,就是蠻不講理。”

  徐長安氣得吹了吹自己散落在額頭上的劉海說道:“你傷人在前,拳腳相加,也不許人報官,我阻止你行兇,怎么反倒是我無理了。”

  大漢聽到這話,皺起了眉,抓了抓腦袋,想起了那書生,把那書生從桌子里拖了出來說道:“你和他說,我是講不清了!”

  書生被他嚇得直抱住腦袋,哪能說得出話來,大漢嘆了一口氣,把書生扔在了地上。

  徐長安眉眼之中全是怒意,他雖然比大漢瘦小,和大漢畢竟是凡俗,徐長安把他抓了起來摔在了地上,不過徐長安卻未傷人,控制了力度。

  大漢一翻身,爬了起來,從腰間摸出了一柄透骨尖刀,刀上還有著斑斑血跡。

  徐長安見得大漢欲行兇,頓時大怒,捏緊的拳頭上泛著紅芒,只要這一拳打實了,這大漢得躺上好幾個月。

  可他拳頭才出去,眼見得要打在了大漢的身上,只見一柄折扇飛了出來,頂上了他的拳頭。徐長安見得這折扇很是眼熟的樣子,正在思考間,只見一道聲音傳了過來:“這位兄臺慢些,待我來和你講明前因后果。”

  徐長安聽得這聲音也頗為的熟悉,看向了樓道口,只見一白衣青年走了上來。

  兩人見面,同時一愣,隨后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柴新桐,你怎么來長安了?”

  大漢見得幫他說話的柴新桐和與他打架的徐長安抱在了一起,下意識的后退半步。

  柴新桐見狀立馬說道:“你別急,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你的事,我了解清楚了,我和他說了,他會幫你做主。”

  柴新桐說著一指徐長安。

  大漢眼睛都瞪得溜圓說道:“他能幫我做主?”

  隨即嘟囔道:“他不揍我就算不錯了!”

  柴新桐拍了拍大漢的肩膀說道:“你別急,自會有公道的。”

  柴新桐手一揮,只見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都就移到了跟前,他顧不得別人驚奇的眼神,把書生扶了起來,放在了椅子之上,指了指書生對面的空位,大漢會意,兩人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大漢眼中無懼,可這書生的眼中卻是有些閃躲和畏懼。

  “我且問你。”柴新桐看向了大漢。

  “你中午些時候,是不是在鬧市之中殺了一條狗,還受了傷。”

  大漢點了點頭,伸出了左手,挽起了袖子,上面裹著一層紗布,還有紅色血滲了出來。

  柴新桐轉向了書生問道:“午間的時候,你是不是在街上遇到了他?”

  書生點了點頭。

  柴新桐便繼續問道:“那狗是撲向你的,是也不是?”

  書生再度點了點頭。

  柴新桐問道這里,看到還是一頭霧水的徐長安說道:“我啊,之前進城來的時候,看著這一個漢子再抹著眼淚,便問了下情況,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但又不相信這個天下間的讀書人會做出這種事,所以便去查探一番,讓這大漢來尋這書生。”

  徐長安點了點頭問道:“那你說說看。”

  柴新桐原本和煦的臉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聲音也有了幾分威嚴,帶著一絲浩然正氣問道:“那狗是和你嬉鬧,還是想傷人!”

  書生被柴新桐一喝,頓時愣住了,只能緩緩的說道:“那惡狗要咬我!”

  “這屠夫本是要救你,為何于公堂之上,你要反污蔑他一口!”

  那書生立馬慌亂了起來,想鉆到桌子底下,可之前被大漢一嚇,再加上柴新桐浩然之氣這么一喝,仿佛自己沒有了腳一般。

  “那賈姓大戶是長安城內少有的富公子,今日溜了一頭足有小馬駒大小的狗來鬧市,結果惡犬突然發瘋,奔向了你,這屠夫見狀,便沒有多想,抄起尖刀,一刀刺向惡犬喉嚨,結果自己還受了傷,是不是!”

  書生聽著柴新桐的話,仿佛柴新桐也在場一般,說得分毫不差,只能點了點頭。

  “之后那姓賈的公子哥看到自己的愛犬死了,便把屠夫告上了公堂,隨后賈公子找到了你,給了你大把的銀子,你便在公堂之上污蔑這屠夫,說自己和惡犬嬉鬧,這屠夫不由分說便殺了那巨犬,因為有了人證,所以便判了這屠夫賠償賈公子!可這巨犬價格之昂貴,就是屠夫再賣十年的肉也償還不清,我找到這屠夫的時候,他正坐在路邊哭泣,懷中揣著尖刀,旁邊的樹上還拴著一根繩子。我去到他家的時候,他家里已經被打砸了一番,妻兒準備服毒自盡!”

  聽到柴新桐的話,這書生低下了頭。

  “我查過你,你是舉人,來長安落第多次,后感無言面見江東父老,便留在了長安渾渾噩噩的度日!作為一個讀書人,沒面對失敗的勇氣,沒堅持正義的骨氣,沒有重頭再來的志氣,你有何顏面稱之為一個讀書人!學文者,心中自有志氣和傲氣,你難道不知道陸子昂也曾落第,但后還為越地請命的事么!就你這樣的人,縱使心中詩文千萬篇,那也配不得讀書人三個字!”

  柴新桐一番話說完,那書生身子不斷的顫抖,低著頭。

  隨后他終于抬起了頭,雙眼通紅的咬著牙看著柴新桐道:“那又如何,賈公子的父親是工部尚書,他說了,只要我幫他,他就給我一個小官!”

  他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站了起來,指著屠夫和柴新桐說道:“我不知道他從哪兒找的你們,可你們能和他斗么!等我當了官,我要把你們抓進去折磨!”

  隨即看著柴新桐,柴新桐一襲白衣并不華麗,加上他在長安混跡多年,知道長安沒這么一號人物,便說道:“看你樣子,也不過一個窮讀書人,你有什么資格說我,等我做了官,你還得寫文章贊頌我!”

  徐長安和柴新桐同時嘆了一口氣,心中都無比的失望。

  “所謂的讀書人的名頭、傲氣、志氣、勇氣在我看來一文不值!”

  那書生惡狠狠的說道,他還跳了起來,指著屠夫說道:“你殺了賈公子的愛犬,他不僅要你家破人亡,還要你的命!我故意出來引你現身的,他現在應該馬上到了!”

  徐長安臉微微發燙,想不到他差點犯了大錯,他喝道:“冥頑不靈!”

  那書生瞟了徐長安一眼說道:“又是一個想彰顯正義的蠢貨!”

  正說著,便聽到樓道間傳來了腳步聲,同時還伴著一道聲音:“老子今晚平康坊都不去了,就要弄死那殺豬的,老子的寶貝那可是從西邊重金買過來的!”

  掌柜的聽到這話,嚇得瑟瑟發抖,不過想到平日里屠夫經常會幫助別人,有幾次他周轉不開,還賒肉給他,便鼓起了勇氣推了屠夫和柴新桐一把道:“快跑吧,我最多讓他砸一下店就沒事了,從陽臺跳下去!”

  屠夫一臉歉意的看著柴新桐,然后看著掌柜的道:“多謝兩位了,逃得了一時,逃不過一世,大不了不要這條命了,也不能牽連了你們二位!”

  他說完之后,再度看了一眼柴新桐,卻發現那個阻攔自己打人的少年和這拿折扇的讀書人反道笑了起來。

  “都說仗義每多屠狗輩,今日算是真正的見到了,真正的‘屠狗輩’!”徐長安淡淡的說道。

  隨即他一把攬過了柴新桐的肩頭道:“多謝了!”

  柴新桐疑惑道:“怎么說?”

  徐長安笑了笑道:“我若是助紂為虐,那怎么行,畢竟我可是有身份的人。而且,若是讓我熟識的一個很厲害的讀書人知道了這事我沒做好,他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柴新桐此時心中滿是感慨,自動忽略了徐長安所說的“家里那位很厲害的讀書人”。

  那書生一臉不屑,看著他們。

  說話間,只見一微微有些胖,約莫弱冠(二十歲)的青年人走了上來。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殺死自己愛犬的屠夫,恨得牙癢癢,便一揮手朝著身后的家丁道:“給我把他打死!”

  那些家丁才沖上來,只見一道紅色的氣浪涌了過來,那些家丁全都被掀翻在地。

  這工部尚書的賈公子這才看清站在屠夫身旁的徐長安,立馬頭上冒出了冷汗。

  那書生看到賈公子來了,立馬迎了上去說道:“賈爺,這兩人多管閑事,把他們也弄了!”

  賈公子聽到這話,反手就給了這書生一個耳光。

  這徐長安現在長安的紈绔誰人不識,幾乎把他列為和姜明同一等級的人物,屬于那種有權還有能力的人,這種人,別說他,就是他爹來看到現在的智勇候和忠義候,那都得恭恭敬敬的!

  他立馬走到了徐長安的身前,恭敬的說道:“不知道忠義候在此地,驚擾了忠義候,小的錯了!”

  徐長安抬眼看了看賈公子一眼說道:“你倒是很威風啊,這些事我也沒資格多管,不是我的職責,明日我在京兆尹那等著你,誰是誰非說清楚,還有他!”說著指向了那書生。

  那書生聽到“忠義候”三個字,早已嚇得汗流浹背。

  看到賈公子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甘,徐長安笑道:“若你不去,若是什么時候圣皇讓我和你父親一起去覲見,那…”

  賈公子聽到這話,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不停的鞠躬說道:“我去,我去。一定給忠義候一個滿意的答復!”

  徐長安揮了揮手,便讓賈公子帶著人滾了。

  那掌柜的,知道了徐長安身份之后,似乎比剛才更加的害怕…

  看得他們散去,徐長安看了一眼柴新桐,柴新桐輕輕的錘了一下徐長安的肩膀說道:“可以啊,忠義候,有模有樣!”

  徐長安一把攬過了他道:“賞臉去寒舍喝一杯?”

  柴新桐搖了搖頭回道:“不行不行,我來長安有事要做,去了你的府邸,那些人會有想法。而且啊,我和一位師叔一起來的,現在他在客棧呢!”

  徐長安想了想,狡黠的笑道:“那去平康坊,你最喜歡的花酒喲!”

  柴新桐一把推開了他,臉色有些微紅道:“你別胡說啊,我可不喜歡。”

  隨即小聲附到徐長安的耳邊。

  “以后別亂說了,她現在可兇啦!”

  徐長安看著他的模樣,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便哈哈大笑。

  “行,那就這兒吧!”

  隨即掌柜的立馬上了幾壇就還有一些小菜,徐長安看著有些不自在的掌柜和屠夫,便大聲笑道:“一起一起,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好漢子,和我這兄弟一樣,一起喝一個!”

  剛開始兩人有些拘束,可到后來,屠夫也放開了,和徐長安柴新桐稱兄道弟,還非要送兩人幾兩肉。

  很多年后,屠夫有了孫子,他抱著孫子說道:“當年啊,爺爺也和大人物一起喝過酒!”

  那小孩一雙大眼睛中閃著光,看著他爺爺問道:“多大的人物啊?”

  老屠夫沒有回答他,指了指了天。

  屠夫和書生來源于“仗義每多屠狗輩”典故,加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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