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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恭送師叔祖(一)

  顧步崖并沒有在意卿九。

  畢竟現在的卿九對于他來說,和柿子一樣,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看著在陣中的眾人,顧步崖一笑。

  “諸位若此時離開蜀山,我便放諸位下山。”

  聽到這話,惠恩大師有些意動,不過轉頭卻看到傅太師冰冷的目光。

  顧步崖還是有些詫異。

  圣朝從來不管正邪兩道的事,隨他們去鬧,沒想到今日這傅太師居然要和所謂的正道共存亡?

  “你們打你們的,正魔之爭也和老夫沒關系,不過別若是此番我的人掉一根寒毛…”

  話還沒說完,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笑聲。

  “要是掉一根寒毛,你要怎地?”

  來人一身藏藍色的袍子,折扇,修長而挺拔的身材,再配上打理得整整齊齊的胡須,怎么看,都像一個溫文爾雅的先生。

  “況先生。”水恨生和卿九立馬恭敬的打招呼。

  況洪淵笑著點了點頭,掃視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顧步崖的身上。

  “既然顧前輩守諾,在下也送前輩一份禮物。”說完之后,拍了拍手,紅光突然黯淡了下去,在顧步崖的左側,紅光如同簾子一般,慢慢的往上卷,留出了一個半人高的洞口。

  “你這是何意?”

  況洪淵恭敬道:“未免誤傷,還請蜀山的各位弟子出去。”

  顧步崖看了他一眼,心中怒火騰燒,臉上卻未有絲毫變化。

  “你自己喊他們吧,我今日只代表自己。再者…”顧步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自打你們上山的那天起,我還有資格做蜀山的師叔祖么,還有顏面代替蜀山么?”

  況洪淵折扇一搖:“顧前輩說笑了,再怎么說您也是蜀山的師叔祖,當今現存蜀山輩分最高之人,怎么沒有資格。”

  顧步崖不再說話。

  況洪淵見狀,朝著蜀山弟子抱拳道:“煩請諸位速速出陣,我天淵湖與蜀山向來交好,實在不想因此事有傷袍澤之誼,還請蜀山的各位出陣!”

  蜀山的弟子們低著頭,沒有說話。

  誰能想到往日執天下正道牛耳者居然會成了魔道的“袍澤”,他們羞于抬頭,羞于面對坐在溪畔的幾位正道中人。

  況洪淵身后站著大概兩三百人,他們都規規矩矩的站著,穿著天淵湖的服飾。

  況洪淵一揮手,所有的弟子抱拳喊道:

  每一道聲音都重重的擊在了蜀山弟子的心上,他們的驕傲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顧步崖臉色鐵青。

  寬大袍子下的雙手微微顫抖。

  蜀山的弟子們雖然低著頭,可他們似乎看到了那些魔道眾人臉上的輕蔑,他們的譏諷和嘲笑。

  蜀山弟子們的頭埋得很深。

  就連徐長安都感到了屈辱,雖然他不知道時叔為什么要他來蜀山,可這樣的蜀山,卻讓人無比的憋屈。

  眾人看了一眼顧步崖,又看了一眼蜀山弟子。

  這一刻,那些蜀山弟子比他們還可憐。

  顧步崖咬牙切齒道:“況洪淵!你敢辱我蜀山?”

  況洪淵立馬合起了折扇,抱拳說道:“前輩哪里的話,我是怕誤傷了蜀山的各位道友。”

  顧步崖看了一眼正在擦拭那個銅碗的卿九,又看了一眼那些低落的蜀山弟子。

  緩緩的落到了地面上。

  他看向了清池峰的方向,摸了摸懷中代表地位的萬劍令。

  況洪淵看到這種情形,心中隱隱不安,立馬喝道:“顧步崖,你想不守承諾么?我們可是立了血誓!”

  這位老人怒極而笑:“你今日辱我蜀山,我有何不敢,況且,血誓只是說我顧步崖與圣山合作,我顧步崖可不敢代表這千年的蜀山!”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不肖徒孫顧步崖在下,弟子陷害同門,引狼入室,有辱蜀山門庭,今日顧步崖懇求蜀山歷代一十八位掌門,剝奪我弟子身份,取回蜀山氣運!”

  顧步崖精神不再健碩,此刻像一個真正的老頭。

  他慢慢的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在清池峰一處隱蔽的山洞中,有九株代表氣運的荷花,那些焉了的荷花突然一震,生機更甚!

  “不肖徒孫稟告蜀山列祖列宗,今有師侄李義山,仁義無雙,天資聰穎,道德高尚,徒孫太上長老一職傳與李義山,望他與掌門共同光大我蜀山門楣!”

  話必,一枚黑色的令牌沖天而起。

  在陣外的瘸子突然感到一股暖流從清池峰朝自己涌來,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中的令牌,感悟著體內的變化,那是蜀山氣運的加持。

  他閉著雙眼,心念一動,蜀山護山大陣皆在掌握之中。

  蜀山的上空突然亮起了彩色的光芒,如同雨后的彩虹,把蜀山籠罩了起來。

  “謹遵師叔指令,蜀山大陣已開。今日,蜀山誅魔!”

  瘸子緩緩的走進七煞血魔大陣,視若無物。

  顧步崖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真好,十八年了,又聽到有人叫我師叔了。”

  “蜀山所有弟子聽令,恭送師叔!”瘸子朗聲道。

  所有在溪畔參加七峰大比的弟子單膝下跪。

  “恭送師叔祖!”

  顧步崖的眼中隱隱泛著淚光。

  “清池峰恭送師叔祖!”清池峰首先傳來聲音。

  “搖光峰恭送師叔祖!”

  “長庚峰恭送師叔祖!”

  “天牢峰恭送師叔祖!”

  “斗宿峰恭送師叔祖!”

  “天牟峰恭送師叔祖!”

  “承劍峰恭送師叔祖!”

  “啪啪啪”,一陣陣拍掌聲傳來。

  “真的是感人至深,顧步崖,你把蜀山大陣交了出去,你以為你還有用么?”

  帶著暗金色面具的圣主走進了七煞血魔陣,況洪淵見狀,立馬跟在了圣主的身后。

  此時圣主的身后連上況洪淵跟著五個老者,分別是兩湖三洞的掌門人。

  顧步崖瞥了一眼圣主:“血誓已立,你們圣教也得窮盡圣教之力來助我。看圣主的狀態,應該抵擋不住血誓的反噬吧?”

  圣主“呵呵”一下:“正如你顧前輩一樣,我說的是舉圣教之力。”說完看了一眼卿九。

  “告訴他。”

  “是,義父。我在立下血誓之前,便已經辭去了少教主一職,今在圣山,是圣主的義子。所以,嚴格說來,我不算圣教中人!”

  顧步崖瞬間蒼老了幾十歲,自己與虎謀皮,差點害了蜀山。

  “老狐貍!”瘸子從牙縫中蹦出那幾個字。

  圣主看了一眼瘸子,有轉向顧步崖笑道:“彼此彼此而已。”

  顧步崖面如死灰,呆在原地。

  “我這輩子的底線就是你小師姑和蜀山,我沒能護你小師姑,但我必須為蜀山做點什么。記得保存好你小師姑的冰棺,若你此生也沒辦法救醒她,那把她和陳朗月葬在一起吧。”瘸子的耳邊突然傳來了顧步崖的聲音。

  “我顧步崖自小受蜀山恩惠,卻沒做過一件有利于蜀山之事,實在慚愧!”

  “圣主,出來受死!”顧步崖朝著圣主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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