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和熊掌 “古人曾說;‘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聽到這話,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了說話之人。
湛胥臉上露出了喜色,搖著折扇,對著岑雪白微微一拜。
岑雪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隨后挑釁的看了齊鳳甲。
“什么蛇蝎心腸,蛇鼠兩端等此語你作為人族聽的還不多么?要知道,蛇光一個腦袋就不足信,更何況相柳有八顆腦袋。”
平日里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齊鳳甲,今日徐長安才知道,他若想說,那些小詞也是一綹一綹的往外拋。
湛胥瞪了一眼齊鳳甲,齊鳳甲不以為然,退回了座位上懶洋洋的躺著,翹起的二郎腿比頭還高。
岑雪白看看齊鳳甲,有些哭笑不得,作為一個老輩人物,還和一個小輩如此計較,可偏偏他也沒辦法,只能微微搖頭。
“南海劍圣,你可要小心一些,可別自恃長輩的身份,被幾條小蛇耍來耍去。若是算年齡,他們可比咱們大得多!人家吃過的鹽,就有你走過的路多,還一口一個前輩的叫著,你注意咯!”
岑雪白一愣,這齊鳳甲連他想什么都知道。
他看了一眼齊鳳甲,微微搖頭,不過再轉頭看向湛胥的眼中多了幾分認真。他背著雙手,慢慢的走到了湛胥的身前,身后各族的開天境立馬緊張了起來,畢竟對方號稱劍圣,如此短的距離里,若是出手攻向相柳一族的兩位少主,雖然同為開天境,恐怕也來不及救援。
寸許之距,只需要微微一動手,這兩位相柳一族的少主必然血濺當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甚至兩位少主身后的開天境們都從自己的體內將各式武器喚了出來,緊緊的握在手中。
岑雪白繞著兩位少主轉了一圈,隨后朝著他們身后的開天境走去,在眾多的開天境里面,如同閑庭散步一般,背著雙手,似乎對他們不設防。
他看著眾人,眉毛微微上挑,在這期間,至少有五六位開天境悄悄的伸起了手,可偏偏不敢打下去,他們只能看著這位南海劍圣背著雙手如同家族的老人看著自己孫兒一般,背著手,微微彎腰,一臉微笑的巡視著他們。
要不是沒有把握,他們早就動手了。
岑雪白點了點頭,走了出來,腰桿挺得筆直,如同一柄絕世利劍。
他面容看起來倒是算不得老,可兩鬢卻又兩縷白發,著一身黑袍,更加幾分韻味。
岑雪白瞇起了眼,看著齊鳳甲,淡淡的說道:“若是我不幫你,這十多位開天境也夠你喝上一壺的了。”
齊鳳甲笑笑,在岑雪白的注視之下,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岑雪白知道他的意思,便直接說道:“我會去找敖家的小姐談談心,畢竟在下和敖老爺子也算是故知。”
齊鳳甲臉上笑容未改,只是眉眼之中多了幾分失望。
“你忘了你出生在哪了么?”
岑雪白不置可否的笑笑,盯著湛胥。
湛胥的心砰砰直跳,聽這位南海劍圣剛才的意思,分明有幫助他們的傾向,若是此番有了劍圣的幫助,那殺徐長安,取得九龍符的幾率那就大大增加。
看到岑雪白的目光,湛胥低下了頭,極為恭敬的一抱拳道。
“前輩,有事請吩咐。”
岑雪白看著他,似乎是在想一個極難的問題,半晌無話。
湛胥也不敢抬起頭來,只能低著頭,彎著腰。岑雪白不說話,他便不敢擅自直起腰來。
“你們一群人打一個齊鳳甲,有幾成勝算?”
他皺著眉頭,不管身前彎腰的兩兄弟,直接看向了他們身后的諸位開天境。
此時湛胥和湛南也抬起頭來,眼中帶著一絲迷茫。
“眾打一,應該在五五之數!”湛胥身后的意味開天境開口說道。
岑雪白聽到這話,沉吟了一下,隨后抬起頭看著他問道:“中境開天,你是何族?”
“回劍圣的話,在下乃是禍斗一族的長老。”(禍斗,外形似犬,全身覆蓋黑色的毛發,還泛著特殊的光澤,所到之處,皆有火災。為中國古代神話中的怪獸之一。)
岑雪白聽到這話,點了點頭。
“禍斗啊,就是那種會放火的大狗是吧?”
這位長老姓霍,名烈,性格完成的繼承了他們族群的傳統,暴躁、好斗!他們一族,因為外形似犬,經常別人稱做犬。所謂上古妖獸中極其強大的一脈,他們認為這是對他們的一種羞辱。
“南海劍圣!”霍烈怒聲道。“叫你一聲劍圣那是尊稱,并不是我等兄弟怕了你!我妖族之人,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也能招惹的!”
這霍烈本就是現在跟隨他們前來的開天境中比較強的存在,湛南和湛胥也都會聽從他們的意見。現在霍烈這么一說,他們便任其去發揮,也正好看看這位劍圣到底有幾斤幾兩,試探一下其目的。
岑雪白微微一笑,往后退了幾步,朝著霍烈勾了勾手指道:“出來,我告訴你我為什么,大狗就是大狗,這是侮辱么?”
霍烈渾身泛紅,紅色光芒驟起,一躍而起,立在了岑雪白的面前。
岑雪白看著他,繼續朝著湛南和湛胥身后的開天境勾了勾手指頭道:“你們全出來吧!”
霍烈面色通紅,不知道是因為禍斗一族原本屬火的緣故,還是被這位南海劍圣氣得臉紅脖子粗,他甕聲甕氣的說道:“收拾一個所謂的劍圣,我一個人就夠了!”
話音剛落,渾身火光大起,整個身體仿佛被火焰所籠罩,一聲怒吼,一個巨大的狗頭浮現在了身后,那長長的獠牙堪比利刃鋒利。
霍烈手拿一根棍子,浴火而來。此時本是初冬時節,當霍烈出現時,眾人頓時感到身上一熱,仿佛回到了盛夏。
岑雪白看著他,足尖墊底,如同一只天鵝起飛展開雙翅一般,他展開雙臂,往后飄去。動作之優美,即便是長安城內聲名遠播的舞娘公孫大娘也自嘆不如。
霍烈撲了一個空,別怒聲道:“所謂的南海劍圣,不敢硬接么!”
“只是給你足夠的地方方便你助跑!”岑雪白絲毫不在意的說道,那霍烈冷哼一聲,便如同一頭惡犬一般朝著他撲去。
岑雪白還是沒有動,眾人以為他還要退的時候,他卻抬起手,側身而立,微微的撫了撫袖。就像在秋天時,落葉打在身上,他輕輕拂去那般簡單。他本來就常年位居高位,在南海各海島上,提到劍圣閣,誰不會給他幾分面子?
整個東西,顯得平常至極,卻又高貴而又淡雅。
當霍烈到達他跟前的時候,便一躍而起,那根長棍上火光再度大漲,便要朝著岑雪白劈去。
岑雪白此時恰撫好了袖,隨后撣了撣自己黑袍,似乎上面有灰塵。但,黑袍之上即便有灰塵也看不出來,可他卻仿佛沒看見那即將到頭頂的棍子一般,仍舊撣著自己身上的灰塵。
眼看那棍子距離頭頂不過寸許,霍烈突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便慢了,仿佛自己身在海洋之中一般,行動變得不是那么順暢,那一下就可以敲下去的棍子,卻怎么都無法放下。
岑雪白伸出了手,仿佛沒看見他一般,揮了揮袖。
袖中有清風,風中帶劍氣。
這看似尋常的揮袖,居然把中境開天的霍烈給擊飛了出去。
霍烈倒在地上,口中噴出鮮血。
他看著風輕云淡的岑雪白,不信兩人之間的差距會有如此巨大,他趴在地上,眼中如同點了一團火,身軀變幻,一條似狗非狗,尾巴分叉,身上燃燒著火焰的禍斗出現在了眼前。
霍烈現出了本體,他低著頭顱,一呼一吸之間,地面之上出現了灼痕。
但凡是妖族,都能顯出本體,就如徐長安當初看到的曲鯰一般。當然,妖族沒有什么千變萬化的本領,他們只是能切換本體和人類的形態。
異獸和妖族的區別便是切換形態這一步,一般來說,異獸的血脈比妖族強大不少,但血脈越強大,便越難化形。就拿純血的蛟或者龍來說,它們即便堪比人類的大宗師,都極難化形。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便有了妖族和異獸之分。
但總歸來說,都是同脈同宗。
當然,在黑暗年代,還有一些人族與異獸產生的孩子,那便是最初的妖族。剛開始稱為半妖,可后來異獸想化形,便必須借助人類的血脈稀釋自己的血脈,于是統一將帶有妖血的人或者帶有人類血脈的異獸稱之為妖。
岑雪白看著面前這頭禍斗,面無表情。他越是云淡風輕,那霍烈便越憤怒。
霍烈四肢著地,踏火而來,雖然沒有剛才徐長安的踏蓮來的絢麗,可看到這禍斗足下的火焰,便能感受到其摧毀力。
若非齊鳳甲通過葛舟意的幫助,掌握了陣法,開啟了一點兒陣法,只怕這幾踏就要將整座山峰給踏塌!
足下生風,風漲火勢。
一條巨大的禍斗再度奔向了岑雪白,這位穿著黑袍,換做雪白的劍圣再度做了兩個個簡單的動作。
抬手,放下!
頓時之間,那條巨大的禍斗一頓,在他的面前似乎多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一般,無法再往前進半步。
“一起!”
不知道是誰看到禍斗的窘境,便怒聲喊道,一躍而起,其余身影也跟著跳了出來,一同攻向了岑雪白。
齊鳳甲看了一眼湛南和湛胥的身邊,此時只有兩個開天境一左一右的護住他們。
他將刀提了起來,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但隨即看了一眼岑雪白,想了想,最終還是松開了手中的短刀。
此時固然能夠斬了兩位少主,可在他們的眼中,這只是兩個未成氣候的小家伙而已,即便斬了,再過幾十年封印松動的時候,妖族還能送幾個所謂的少主出來,解決不了問題。
但因為此事,而惹 怒了岑雪白,有些得不償失。
他現在知道岑雪白要干什么了,也終于懂了他剛才為什么不理會自己剛才那句話了。
岑雪白看著涌過來的七八位開天境,此時才抬頭看了他們一眼。
他伸出了手,他的手極白,纖細宛如女子。
那道無形的屏障破碎,七八人身上散出了各色光芒,張牙舞爪的朝著岑雪白攻去。
齊鳳甲皺起了眉,拿出了陣法,大陣開了五成。剛才一直搖晃的山峰這才穩固了下來。
岑雪白的手似乎是在握著什么東西,可眾人看得真切,手中空無一物,看起來他更像是想抓住什么東西,而沒有抓住。
這群開天境也微微感受到了大陣的壓制,當屏障破碎的剎那,便四散開來,朝著岑雪白的各個方向攻來。
若是從一個方向攻去,岑雪白只需要從一個方向抵擋就可以了。但是若是從不同角度攻去,就算岑雪白比他們強上太多,也不可能完全的擋下所有攻擊。
岑雪白看了一眼朝著四面八方攻來的開天境,手上一握,一柄藍色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藍色的長劍之上還帶著絲絲寒意,天上下著小雨,細小的雨滴落在了劍刃之上,居然凝結成了冰晶,讓這柄長劍顯得更加的通透好看。
當這柄長劍被岑雪白從體內的劍胎之中喚出來時,齊鳳甲緊緊的盯著它,盯著這柄熟悉又陌生的長劍。
“拂嵐!”
拂嵐是這柄劍的名字,聽起來沒有絲毫的霸氣和殺氣,可在這柄劍下,卻是倒下了不少的天才和高手。
岑雪白男生女相,雖然他有劍眉,可依舊不能掩蓋他面容的秀麗。當年他纏著齊鳳甲比試的時候,齊鳳甲還感嘆說,若是他岑雪白是個女孩子,別說天天比試,就算是死在拂嵐之下也算得上是一大風流了!可惜啊,這么一張臉,長在了男人的身上,就和去青樓只是喝酒一樣,著實浪費,著實無用!
岑雪白是個奇怪的人,名字叫雪白,他偏一襲黑衣;他長得清秀,卻非要將自己曬黑。
平時也還好,可此時拂嵐出現,風采不減當年。
按照齊鳳甲的說話,這個模樣的姑娘拔劍,至少也得賞個三兩銀子吧!三兩銀子雖然算不得多,可對于四處吃白食的齊鳳甲來說,打賞三兩銀子那可是巨款!
看到拂嵐出現,齊鳳甲的思緒稍微的走了下神。
當再度看向拂嵐的時候,只見拂嵐輕輕一揮,漫天風雪便朝著正面攻向他的幾個人卷去。
沒錯,就是漫天風雪。
這便是岑雪白的劍域,這劍域原本叫做“初白”,但岑雪白似乎不喜歡這個名字,后來改了。
到了開天境,劍域的擴張也極為的夸張。若是齊鳳甲愿意,他的刀域能夠籠罩方圓百里,至于岑雪白,應該不會比他差太多。
劍域和劍意,都是對天地大道的領悟。
能到達開天境的,對于天地大道的領悟也不會差,可他們領域才出,便別這漫天的風雪給覆蓋了。
這正面攻擊的幾人,只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便倒飛而出,倒在地上;同時,他提著藍色的拂嵐,往后一擋,所有人便都倒在地上。
岑雪白穿著黑袍,手中的拂嵐往下斜指,拂嵐之上快要被白色的霜所覆蓋,白色的長劍之上,只露出了一點微藍。
“初白”消失,這被白霜覆蓋的拂嵐露出的藍色也越來越多。
“我說兩句,你們能聽么?”
話音剛落,突然他身后的開天境出手,岑雪白急忙閃躲,可發髻還是被打散了。
那長發如同瀑布般的散在了肩頭之上,可讓人驚訝的是,他那黑發只有薄薄的一層,黑發之下,一片銀白!
岑雪白看了看自己肩頭上黑白相間的長發,皺起了眉。
回手一劍,偷襲他的那位開天境瞬間死亡,一道神魄想從那軀體中離開,可那白中帶著微藍的長劍再一指,那道神魄也瞬間破碎。
岑雪白聲音冰冷,目中帶著冷漠。
“你們,九龍符和封妖劍體只能選一個!”他這話,是對著湛胥說的。
湛胥看著倒在地上的開天境,嘴角有些抽搐,他實在沒想到,這位南海劍圣如此之強!
“我要…封妖劍體!”
湛胥咬著牙,終于說出了這六個字!
岑雪白沒有管他,隨即看向了齊鳳甲。
“他要那個小子,你只能要九龍符了。”
齊鳳甲皺起眉頭,站了起來,他知道這是岑雪白想化解一場大戰。可他齊鳳甲,和那幾個草包開天境不一樣!
“若是魚我要,熊掌我也要呢!”齊鳳甲沉聲道。
拂嵐長劍朝著他一指,劍主人冰冷的聲音傳來。
“那就打得你只敢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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