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斷從車尾倒退飛馳的景色,姬霖月心中不免擔憂起了紫柔他們。
她不知道這一次無影閣到底來了多少人,如果沒有其他無影閣的人去找他們四人的話,這是最好的結果。
若是有且跟今夜一戰的兩人都是至強級神魂境強者的話,她跟小白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里恢復過來,前往他們四人所在地查看一番,只是姬霖月也不知道到時候還來不來得及。
這一戰,為了抵抗兩股天道之力的壓制,姬霖月跟小白的神魂之力早已消耗殆盡,想要恢復的話,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至少在地球上是這樣。
當初從昆侖山帶出來的丹藥中也沒有恢復神識之力的丹藥,后來胡銘仙煉制的也全都是提升修為的丹藥。
沒有神識之力,她跟小白就算趕到紫柔他們那,也沒辦法幫忙,都會被天道之力鎮壓。
龍且和奎木嘯山也是如此,況且他們倆在這一戰中亦是受了一身的傷,而且兩人都是初次使用戰體,運用的并不熟悉,且最后還是因為脫力導致戰體消失,這也對他們自身造成了一定損傷,想要恢復過來也需要一段時日。
“哎!”
輕嘆一聲,姬霖月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距離最近的就是身在大別山的慧心以及武當山的張銘峰,可又不敢讓龍牙小組成員前去查看,若是遭遇了無影閣的人的話,絕難活著回來。
看著一臉愁容的姬霖月,陸秋握緊了姬霖月的手:“大姐頭別擔心了,他們四個實力都那么強,相信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嗯!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姬霖月重重的點了點頭。
時至初夏,繁星高掛,彎月如鉤。
山野老林中本應是蟲鳴不絕的時刻,但此刻大別山內的一顆老樹下,方圓百里內寂靜無聲,靜謐到連老樹上一片樹葉斷裂飄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落在了一顆大光頭上。
老樹下,一身形體態肥碩圓潤,圓頭大耳,身穿血色骷髏袈裟,看不見的脖子上掛著頭骨佛珠的和尚,便在這一刻睜開了雙眸,頓時一股血色光華,自其周身擴散而出,蕩起陣陣血色勁風。
“居然死了?!”
起身,看著京海的方向,那雙如一條縫隙的眸子中透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可嘴角仍是噙著一抹詭異的笑容,讓血衣佛看起來更加的邪異,令人不寒而栗。
這方小世界的天道之力早已被隔絕的一干二凈,唯獨他們六人身上擁有血脈異象中的一絲天道之力,是以,無論相距多遠,這種天道之力之間的聯系,他們六人彼此感應的最為清楚。
就在剛那一瞬,血衣佛察覺到了兩股天道之力同時消失,而且還是徹徹底底的消失,這便意味著,有兩人的血脈異象徹底崩碎泯滅了。
無疑,這兩人便是柏虎和金子尚了。
不僅血衣佛察覺到了,此時在夜空中的穆、東海上空的柳墨夕以及沙漠中的盈狐都在同一時間察覺到了金子尚和柏虎在那一瞬間隕落了。
一時間,四人心中都暗自凝重了起來,連他們六人中最強的兩個人都戰死了,而且還是動用了壓箱底的血脈異象,可想而知金子尚和柏虎遭遇的敵人是有多么強大了。
而在他們的資料中,接下來他們各自所要面對的對手,都是與金子尚和柏虎的對手同一級別的強者,絕不可掉以輕心。
大別山內,血衣佛收回目光,向著東南方向繼續深入。
早先入林的時候,血衣佛就確定了慧心所在的方向,整座山中都還殘留著佛氣的氣息,尤屬東南方向最盛。
一步一幻影,血衣佛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的林中,再出現時已踏上了一條林間小道,小道青石鋪就,蜿蜒斜著通向山上,只容得下一人行走,也是唯一一處可以看得見夜空星月的地方。
“阿彌陀佛!”
忽而,一聲清新淡雅的佛號響起,便如一道溫和的風拂過山間,一瞬,死寂的林間放佛有了生氣,不多時,嘰嘰喳喳的蟲鳴鳥吟聲回蕩而起,透露出一股子祥和溫馨之意。
小道上,血衣佛聞聲心中一定,先前心中的那股凝重之意都隨之消散,整個人都如沐春風,通體舒泰。
然,這種感覺也僅維持片刻,周身血氣便涌動了起來,至此,血衣佛心中才不免驚訝,抬起眸子看向了上方。
只見一豐神俊秀的小和尚,如玉般的手,一手執胸前作佛禮,一手握一桿名為‘降魔凈世’金色九環禪杖。
閉著雙眸,眉間一顆‘卍’字佛印時隱時現,佛光燦燦,一身月白袈裟映著星月之光寶輝流轉,無風起,卻兀自飄動。
放眼望去,映著身后星空中的彎月,這小和尚真若月下佛陀臨世,參透了世間繁華,人間冷暖,了卻了俗事苦難,出塵脫俗之意悠然而生。
這一刻,血衣佛看著眼前的小和尚,心中震撼莫名,雖未曾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敵意,甚至是一種自然的平和之境,但不自覺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大的壓力,難以言喻的壓力。
龍脈空間中 “好一個真佛之體!”
饒是活了數千年,見識了真龍之體以及青晶戰體,龍若蘭都難掩心中的贊嘆之意,甚至還多了點忌憚。
“這慧心小和尚得道升天了啊…”
同樣的,胡銘仙也感嘆著慧心氣質。
這哪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慧心啊,以前的慧心身上有那么一股子世俗紅塵的氣息,如今卻再難從他身上感受到這份意境。
真要說的話,以前的慧心會讓人親近,可以在一起吹牛閑扯,現在的慧心卻給人一種神圣的感覺,放佛跟他一起吹牛閑扯都是對他褻瀆一般。
“夜深了,施主請回吧。”微微一禮,慧心仍是未開眸,平淡的說道。
“阿彌陀佛…貧僧修的也是佛道,小和尚不稱我一聲佛友,卻道我施主…”血衣佛雙手合十還禮笑道:“難不成小和尚見我身穿血色骷髏袈裟,頸帶骷髏佛珠,便認我為邪魔外道?”
“小僧未曾開眸,也未曾修得神識,不知施主所穿、所戴為何,自也不認施主為邪魔外道。”
月光下,慧心微微一笑道:“人可為佛、妖魔可為佛,心中有佛,天下眾生皆可修佛,皆可為佛,亦可成佛。
施主雖修行佛道,但心中無佛,當不得佛友二字。”
“哈哈哈哈…”似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血衣佛放聲大笑,一聲肥肉跟著顫抖,良久才對上首仍無絲毫波動的小和尚道:“你不是我,怎知我沒有佛心?”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慧心再度一禮,道:“施主本有佛心,但千般因果加身,執念早已深種,佛心也早已泯滅。
疾苦在身,宜善攝心,不為外境所搖,中心亦不起念,施主若能放下執念,一心向善、向佛,可重拾佛心。
所以施主還是請回吧,山中無名小寺,無佛心者,入不得。”
聞言,血衣佛微微一震,卻不再與慧心辯禮,原本憨實的聲音頓的冷了起來,多了分殺意:“貧僧不入寺,貧僧只殺人,你若是佛,那便弒佛,小和尚你現在想回去,也走不了了。”
但見月光之下,一道血色光幕顯化而出,籠罩了方圓十里,隔絕了山中蟲鳴鳥吟,可那月光仍是映射在慧心身上。
“阿彌陀佛!”慧心微微搖頭道:“此乃施主之劫難,若施主就此離去,或可化解,莫要再執迷不悟。”
“要貧僧離去也不是不可,小和尚你若是能解得了這段因果,貧僧就此回去,并一心向善,如何”?
言罷,血衣佛雙手合十,口誦經文,隨即身后一副血色圖譜展現開來。
其中乃是無盡的血海,血浪滔天,翻滾不休,天空亦在時時刻刻下著血雨,每一滴血雨都仿似重若泰山,砸進血海之中都掀起滔天的浪花。
血海之中,無數血尸搏浪嘶吼,即便被血雨轟擊成無數碎尸塊,也會在頃刻之間恢復成原狀,朝著血海正中一尊血色大佛前進著,每一只血尸的五官上,那抹詭異的微笑似是永恒不變般,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不消片刻,其內血色之氣猛然黯淡了下來,似是時間定格了般,血海平靜,血尸不動,不見一絲浪花,就連正中的血色大佛都忽明忽暗。
血脈異象,血尸拜佛圖,于這一刻,開!
僅余的一絲天道之力壓向慧心,血衣佛張口便是一口鮮血噴出,哪怕未戰,此舉仍是牽引了體內的道傷。
可當血衣佛看向慧心時,卻發現那個小和尚在天道之力的壓制下,仍是保持著先前的姿態,未曾動彈過半分。
心中暗自震驚之余,血衣佛隨手自身后的血尸拜佛圖中拘出一道血光,于身前顯化出一副場景。
隨即一盞血色蓮燈自其天靈上空緩緩顯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