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床之前有十幾位符咒侍女,她們恭敬等待著侍奉著。
只見宴桌上擺著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
而在龍床之中,宴桌之前,端坐著一個老人。
這老人臉色看起來消瘦而精悍,脖頸上有些很深的皺紋,腮幫上有些褐斑。
這老人,頭上戴著一頂金絲編織而成的斗笠帽子。盡管容貌蒼老,但露在斗笠帽外邊的頭發卻烏黑如墨。
兩顆有如牦牛犄角一般的黑角,從金絲斗笠中穿出去,為他憑添幾分詭異。
他擁有一雙像是用血做成的眼睛,如死神般微笑的嘴角旁,留著兩撇兒紅須。下巴處的胡子,也是赤色的。
上身穿著一件灰不灰、黃不黃的無袖褂子。整條胳臂,不算瘦,也不算太精壯,又黑又亮,閃閃發光,宛如涂上了一層油。
下面的灰色的褲腿卷過膝蓋,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滿大量細小無數個筋疙瘩,被一條條高高鼓起的血管串連著。
腳上沒有穿鞋,腳板上的老皮怕有一指厚,一側的腰上插著一根黑色的煙袋鍋子,煙袋搭拉在屁股上,像鐘擺似的隨風擺動著。另一側的腰間掛著一個血紅色的小葫蘆。
如果不是他斗笠帽子間露出來的那雙牦牛般的黑犄角,以及血紅色的眼睛,和紅色的胡須。這老頭看起來就如同凡間種地耕田的老農。
但是,假如你真的把他當成一個不修邊幅,行為怪異的普通老人,肯定會后悔的。
因為這老家伙可一點兒也不普通!
他就是離陽大陸的最高統治者,仙皇端木恪!
他正斜倚在龍床之上,翹著二郎腿。十分愜意的觀看著那群符咒侍女們跳舞唱符咒歌,彈符咒曲樂。很是享受的樣子。
此時,端木恪似乎非常喜歡看那些詭異人偶一般的符咒侍女跳舞,也非常喜歡聽那些符樂咒曲。
只見那些用諸多的符咒和大量的咒紋組合起來的符咒侍女們正頗為賣力的為仙皇端木恪唱歌跳舞。
在她們的眼里,端木恪是不是仙皇根本不重要。
她們只知道端木恪是主人,像她們的大腦一樣,不可反抗,不得違逆。
符咒侍女們盡力為端木恪唱歌跳舞,圖的也并非時什么封賞和獎勵。討好和服侍主人,是她們永遠的本能。
此時,在符咒舞池的中央,眾起舞的符咒侍女正圍繞著一個巨大的高臺。高臺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鳳獸紋,與那宮殿上的荒古神鳥遙遙相對…
在高臺上有一坐一立兩個身具濃重符咒規則氣息的的符咒侍女。
其中一個坐著的,她面無表情地坐在正在彈奏的符曲古箏的面前。
只見她雙眸之中,淡藍色的波紋符咒蠕動,散發著談談的詭異光芒。
只要望中了她的眼睛,就似乎能被看透一切!
帶有乳白色同心圓咒符的十根修長手指,在符曲箏弦上,靈動地跳躍著,彈奏起可以魅人心神的咒曲。
一點兒也不好聽,全都是摧人心神,魅惑人的智慧,擾亂人意志力的詭異咒語。
但端木恪聽著那符咒侍女所吟唱的符歌咒曲,卻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應。
正相反。
端木恪聽著那符歌咒曲,面色透著愉悅之色,樣子十分的享受。翹著二郎腿兒,粗糙的老手還放在膝蓋上,輕輕的打著節拍…
典昭進得大殿之后,不敢怠慢,連忙急匆匆的穿過那些起舞弄清影的符咒侍女們,走向龍床,去參拜仙皇端木恪大人。
之所以這么匆匆忙忙的穿過舞池面見仙皇端木恪,一方面是為了體現自己有要緊事情稟報的態度,另一方面是為了能夠盡快的擺脫那些擾亂人心智的歌聲和舞姿,畢竟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的了那符咒之音,也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夠欣賞得來那種符咒生靈跳出來的舞蹈和舞姿。
典昭穿過舞池,走上前來,對著正在欣賞舞姿和歌曲的仙皇端木恪,伏地跪拜。
“屬下參見仙皇大人。”
見到典昭前來跪拜,端木恪的目光就從舞池里收了回來,他盯著典昭,開口說到,:“哦,原來是典昭來了。”
說完此句算是寒暄的話語之后,他看向典昭,開口問道,:“劍宗大陸上的比武論道怎么樣了?情況如何?”
典昭見仙皇端木恪如此相問,并沒有立即去關心那一縷傳送到劍宗大陸上的頭發的事情,于是他的心頭也就稍稍的能夠安下心來了。
此時此刻,他連忙的跪地伏身,回答道,:“啟稟仙皇大人,劍宗大陸上的比武論道由于仙皇大人的英明神武,已經贏得了最終的勝局。劍宗大陸已經承諾,將會敦促尊魔大陸修仙界盡快的履行承諾。”
“哈哈哈!…哈哈哈!…”
聽聞此話之后,端木恪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顯得十分的興奮與開心。
見到這個狀況后,典昭之前的擔憂之情,倒是漸漸的有所緩解了,畢竟仙皇端木恪大人如果足夠開心,足夠高興的話,當最后自己將慕容氏女子的頭發丟失的消息稟告的話,應該會稍微平息一下端木恪的憤怒情緒的。
只聽得端木恪在興奮的大笑過之后,開口說到,:“這次尊魔大陸修仙界想要依靠劍宗大陸上的比武論道的時機,豪~賭一把,卻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這次,他們不僅占不到什么便宜,還會將原來的賠償加倍!哈哈哈!…哈哈哈!…想一想就覺得高興呢!”
看來,比武論道贏了,端木恪真的很高興,很開心的樣子呢。
這也難怪,此次論道比武的輸贏,直接關系到離陽大陸修仙界的根本利益,這是他們兩大修仙大陸之間的博弈。
同樣的,也是端木恪與尊魔大陸修仙界魔血王庭歐陽鏊之間的博弈。
端木恪可不想輸掉這場博弈。
這從他專門將慕容氏女子的頭發切下一縷來,傳遞向劍宗大陸,讓暗府影子成員紅琴吞服后參與戰斗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來。
端木恪對于此次比武論道的輸贏,相當的重視。
此時此刻,典昭見到仙皇端木恪這么開心,這么高興,有些不太忍心把接下來想要稟報的壞消息告訴端木恪了。
但是,典昭的心里頭知道,他必須得說,而且還得趁熱打鐵,趁著端木恪此刻還沉浸在高興的情緒里,盡快將壞消息講出來,呈報上去才行。
因為典昭知道,這次真的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假如是不趁著端木恪的情緒還不錯的時候,將壞消息呈報的話,就有可能會令接下來端木恪暴怒和情緒失控的幾率,大大增加。
心頭百轉千回的典昭,反反復復的思量著,盤算著,該什么時候開口說,該怎么說。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緊張到額頭都泌出了汗水。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得說的,不能夠再拖了。
趁著端木恪還在笑,還在高興,于是典昭艱難咬了咬牙,硬著頭皮伏地再拜,開口說到,:“屬下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稟報…”
端木恪聞言,看向了他。
見到他的狀態,端木恪臉上原本高興的神色,微微斂去。
以端木恪的心智,又怎么可能覺察不到典昭的異常呢。
于是,端木恪沖著跪拜在玉階之下的典昭,開口問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你有話快說,莫要隱瞞。”
典昭聞言,連忙將頭壓的更低,:“啟稟仙皇大人,的的確確是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兒?”
“那位吞服了慕容氏女子的頭發的暗府影子,雖然發揮出了道符圣體之力…但是,由于其難以承受道符圣體之力帶來的傷害后果,如今已經道消身隕…”
為了能讓端木恪一點一點的將壞消息接受,典昭首先是把一個稍微不太嚴重的壞消息呈報。
果然,仙皇端木恪在聽聞了此番話語后,臉上的神色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點了一下子頭,說道,:“哦,原來是這種事情啊…”
他端木恪說完此話,又繼續說到,:“其實,這也是在本仙皇的意料之中的事情。道符圣體的力量,并非是那么隨隨便便就能夠掌握的力量,強行使用,必將會受到極大反噬。所以,死了一個影子,也是情理之中,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典昭聽聞了此番話語以后,心頭也是逐漸的明白了,慕容氏女子的頭發雖然能幫助影子提升戰斗力量,但是最終的結局,肯定是死!
對于這一點,仙皇端木恪肯定是早就知道并且清楚明白的。
但是,明明知道有能夠置人于死地的后果,仙皇卻依舊使用這樣的手段,只是為了能夠贏得最終的比武論道臺上的勝利。
仙皇根本就沒有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兒…
對于這一點,典昭自然心里頭明白。
仙皇端木恪能夠得到今天的一切,都是踩著無數人的尸骨走上來的。
他不可能會對任何人有憐憫之心。
幫助仙皇端木恪做了那么多事,典昭十分了解,端木恪到底是個什么人。
此人,是個絕對心狠手辣之輩。
典昭身為端木恪一手栽培和提拔的人,他對仙皇是又敬又畏。
這也正是他害怕將最后一個壞消息呈報的原因…
說不定端木恪一生氣,真的能將他典昭,一巴掌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