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了巨型螳螂靈獸后,大家的臉上都浮現出了輕松愉快的神色。
躲在奴十三后面的那些人也終于可以直起腰干來,喘口大氣兒了。
奴影戈收起昆陽石所鑄就的大槍,跳下螳螂巨獸的尸身。與一眾搜刮了螳螂臂和螳螂翅膀的老奴兵們一道來到奴十三的面前。
此時的奴十三氣定神閑,面色平靜。但其心思卻暗暗地放在了那頭死去的螳螂靈獸尸身上。
因為就在奴影戈用大槍插穿螳螂靈獸頭顱的那一剎那,奴十三看到從螳螂靈獸頭部傷患處噴出一股子濃郁至極的紫色氣息!
那紫色氣息與之前在中閬嶺山洞洞道內鐵甲牛身上溢出的所謂“獸威”一模一樣。
沒錯。
那是靈元之力。
靈獸和妖獸的腦髓之中,蘊含著極其豐富的靈元之力!
自從奴十三發覺了自己可以吸納這種氣息之后,他就對這紫色之氣,念念不忘了。
原本奴十三想要現在就靠近螳螂靈獸的尸身,吸收它的靈元之力的。
但奴影戈等人此刻卻聚攏在了自己面前,讓他一時之間沒有機會去做這件事情。
奴影戈向奴十三擠出一抹笑容,說道,:“這次多虧了十三兄弟的感知戰技,才能如此順利的擊殺此獸,回去之后,給你記一個頭功!”
奴十三淡淡地開口言道,:“多謝前輩。”
言罷,他繼續將目光投向螳螂靈獸的尸身。
一直看著他的奴影戈發現了這個狀況,以為奴十三是看上了螳螂靈獸身上的某件東西了。于是微微一笑說道,:“這只螳螂靈獸的身上也就一對螳臂和翅膀有些價值,可以鍛造出幾把兵刃…十三兄弟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送給你。”
奴十三趁著這個話茬,淡淡地說道,:“螳臂和翅膀還是留給幾位前輩吧,我去看看此獸身上還有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
言罷,他穿過眾人,來到螳螂靈獸的尸身旁邊。
俯下身子,將手掌放在螳螂靈獸腦袋的傷患處,然后暗運吸納功法,通過手掌將螳螂靈獸腦髓之處的靈元之力吸入手臂經脈,然后再經由手臂經脈收納于丹田之中。
這個過程非常迅捷。
大約只用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奴十三就將螳螂靈獸腦髓靈元之氣吞噬的一干二凈!
在外人看來,他的樣子只是略微查看觸摸了一下螳螂靈獸的尸身而已。
經過了這么久之后,奴十三也逐漸的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覺察到了自己與其他修煉者的一些不同之處。
比如,他可以看得到靈氣形態,別人似乎是看不到的。
又比如現在,他可以看清這種紫色的靈元氣息,并吸納掉它用來提升修為之力。
而其他人,卻意識不到這紫色氣息的價值…
這些發現,讓奴十三逐漸的了解到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這是上天在單獨賞給他飯吃,必須要好好地把握才行。
奴十三吞噬掉了靈元之氣后,從螳螂靈獸的尸身旁邊站起,重新走回,對奴影戈等人淡淡一笑,說道,:“影戈前輩說的不錯,這螳螂靈獸的身上已經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了。”
奴影戈將面前的這個青年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他沉聲感嘆道,:“十三兄弟不僅修煉成頗為難以練成的力量型戰斗技法“蠻牛角斗”,還擁有可以媲美螳螂靈獸的飛遁速度…而且還精通最難修煉的感知型戰技…當真是不簡單啊!”
聽到奴影戈地這一番夸贊感嘆之言,奴十三只是淡淡地應道,:“雕蟲小技而已,不足掛齒。”
聽到奴十三之言,圍在周圍的數個老奴兵們紛紛說道,:“小兄弟真的謙虛呀!…”
“是呀,太謙虛了…”
奴影戈沉吟半晌,用自己的聲音壓下眾人的夸贊之聲,言道,:“我很好奇,十三兄弟是修煉了何種感知戰技?…”
奴十三依舊淡淡的開口說道,:“沒什么,只是一種聽風辯位的小技巧而已。”
“聽風?難道十三兄弟修煉的是“聽風訣”戰技么?”
一個老奴兵開口猜度詢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奴十三內心微動。
沒想到又有人主動給自己的送了一個戰技名稱。
他決定日后若再有人詢問自己所修戰斗技法的時候,就把象力戰技說成“蠻牛角斗”,把這個不知名的感知技巧,說成“聽風訣”!
于是奴十三微微一笑,說道,:“什么都逃不過前輩們的眼睛呢…晚輩的確修煉了“聽風訣”,只是剛開始掌握,還不太熟練。”
“小兄弟真是厲害呀!居然修煉成了聽風訣!”
“是啊,我聽聞聽風訣極其難以修煉,十個人里頭有九個人是練不成的!”
“對呀,十三兄弟居然練成了…果然天資不凡吶…”
面對眾人的夸贊,奴十三依舊是面色平淡。
奴影戈一直都在觀察著奴十三的一舉一動。
他的心頭也頗為驚訝。
奴影戈驚訝的并非是奴十三修煉了多么難以修煉的戰斗技法,他驚訝的是奴十三那始終古井無波的性情。
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寵辱不驚的的那張臉孔,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
他總覺得此青年是某個大家族的子弟,但又很好奇,一個大家族的子弟為什么會參與這樣危險的任務呢?
難道是為了試煉么?
奴影戈依舊不死心,他總想要在奴十三身上看出點什么秘密來,否則,他總是不能心安。
于是他再次開口問道,:“能否再冒昧的問一下十三兄弟,你方才所施展的可以媲美螳螂靈獸的飛行遁術,是什么戰技?”
奴十三的眉頭一皺。
他覺得奴影戈打聽的有些太多了點兒…
于是沉默了下來。
不遠處的傷患奴兵察覺到了奴十三神情的變化,于是擠進奴影戈所在的老奴兵人群,來到奴十三身旁,卻向對面的奴影戈,抬起臉來質問道,:“你打聽這么多做什么?!我們所修行的戰技心法都是屬于個人隱私,憑什么要一一列舉出來給外人聽?”
奴影戈陰沉起臉孔來,看向傷患奴兵,說道,:“這兒沒你的事兒!你滾到一邊去!”
傷患奴兵早就想要跟奴影戈這人面獸心的家伙決裂了,如今發覺奴十三這么強大,自己有了靠山,心里便有了底氣。
于是叉起腰來,向奴影戈說道,:“怎么不關我的事兒?十三哥是我親哥,你打聽他的事情,我看不慣,出來說兩句話,怎么了?!”
奴影戈聞聽傷患奴兵自稱是奴十三的親兄弟,于是瞧了一眼奴十三。看到奴十三依舊是一臉的平靜,于是對傷患奴兵譏笑道,:“像你這種弱者,也就只能靠這種亂攀關系活著了!真是可悲…”
傷患奴兵聞言,氣急的臉色漲紅。
他冷笑道,:“我承認我是弱者…但你奴影戈也強不到哪里去!身為納靈境界十層修為的帶隊者,居然察覺不到危險臨近,白白葬送了三位奴兵兄弟的命!若非我十三哥出手,我們大家伙兒恐怕死的人更多!你根本就不配做帶隊者!”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傷患奴兵也就不給奴性影戈留臉面了,此時說話,直戳他的痛處。
奴影戈看著傷患奴兵大怒,吼道:“放肆!!”
這聲吼運用了修為之力,震得山林嗡響,眾人都驚懼萬分。
傷患奴兵被嚇的臉色蒼白,連忙躲到奴十三身后。
但他依舊嘴上不服輸,躲在奴十三身后說道,:“我難道說的不對么?”
看到奴十三平靜的面容,又感受到四周老奴兵們質疑的目光,奴影戈冷哼一聲,大聲說道,:“笑話!我豈能察覺不到危險!…”
傷患奴兵如今有奴十三幫忙撐腰,所以不再害怕奴影戈,此時更是得理不饒人。
他冷笑道,:“既然發現了危險,卻不提前告知警戒!你可真是居心叵測呀!是想著要多陪上幾條命來,給你賺靈玉吧!!”
傷患奴兵此言一出,讓其他奴兵們,甚至是老奴兵們都臉色難看。
一些任務的隱秘黑幕,他們那些老奴兵們比誰都清楚。
但平日里不涉及到自己的安全,還能拿其他人的性命多賺些利益,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可是,如果奴影戈打算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的話,那就不行了。
于是一個老奴兵看著奴影戈,眼睛里閃爍寒芒,沉聲說道,:“影戈大人,凡事可不能做的太過分了…我等也并非是可以任宰割的軟弱羔羊!”
奴影戈見到自己的權威和信譽開始動搖,臉色陰沉的似要凝結成冰。
他看向奴十三身后的傷患奴兵,眼眸里閃過殺機。
傷患奴兵也已經豁出去了,他大喊到,:“怎樣?!你想要殺我是么?!來呀,不必藏著掖著施展陰謀詭計!現在就動手啊?!…”
雖然他喊的夠大聲,但卻在奴十三的身后躲的更深了。
恰在此時,奴十三蹙著眉側過頭,對身后的傷患奴兵沉聲說道,:“不要再說了。”
見自己的靠山發了話,傷患奴兵只好喜笑顏開的點頭應道,:“好的十三哥,我聽你的!”
制止住傷患奴兵,奴十三看向滿面殺氣的奴影戈,開口說道,:“在任務還沒完成之際,大家就互相猜疑,搞出內訌,實在是不明智的舉動。影戈大人身為帶隊者,經驗豐富,我們大家還都要依靠你。希望影戈大人能寬宏大量,不與晚輩們計較,大家齊心協力,把這車靈玉原礦早日送達煉器谷。”
奴十三這幾句話給了奴影戈一個臺階下。也緩和了下降至冰點的氣氛。
雖然他明白傷患奴兵與奴影戈撕破臉的目的是希望他可以踢掉奴影戈,成為隊伍的新的主心骨。
但奴十三畢竟是頭一次參與任務,對于一些東西還不曾搞清楚,若是有所紕漏,導致任務失敗,自己不光最終落得埋怨,還會得不到應得的靈玉報酬。
所以,奴十三雖然在此次任務里表現的很出色,風頭甚至蓋過了帶隊者奴影戈。
但他并不想要對奴影戈取而代之。
他此次前來參與任務,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賺取兩千顆靈玉。
奴影戈看到奴十三這般說話,臉色略緩,說道,:“十三兄弟說的對!我們不能自己搞內訌,影響任務的完成…”
言罷,他繼續說道,:“不過…我也承認,在預判螳螂靈獸的危機上,沒有十三兄弟你及時…希望你在剩下的這段路途中,利用“聽風訣”戰技察覺危機,倘若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告知大家。”
奴十三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影戈大人請放心,我會盡力而為。”
奴影戈點了點,說道,:“好!”
言罷,他對眾人和眾奴隸們呼喝道,:“已經耽擱了不少的時間!大家收拾收拾,啟程吧!”
說完,奴影戈跨上鐵甲牛的背,拉拽那根穿刺過鐵甲牛琵琶骨的鐵鏈韁繩,然后吩咐眾奴隸們共同驅使牛車前進。
剩下來的五十五位奴兵,也紛紛上馬跟在牛車四周。
奴十三也跨上了馬背,在后頭慢慢徐行。
他此時正默默內視了下自己丹田。
發覺吞噬掉螳螂靈獸的腦髓靈元之氣后,體內的丹田靈氣氣旋的第三道氣旋,開始出現一個白色氣旋雛形,比之中閬嶺的時候,更加凝實了。
只要獲得足夠的靈玉,他就可以一舉突破納靈境界第三層!
沒想到,靈獸腦髓中的靈元之氣,可以對修為進階的幫助這般大。
其實,奴十三不知道,靈獸和妖獸的腦髓和內丹,在仙族之中是用來煉制丹丸的上品材料。
只不過,這些煉丹材料必須經過仙族煉丹師繁雜的煉制手段才能成為修煉者可以吸收煉化的丹丸,像奴十三這般,直接吞噬,在體內煉化的,還真的沒有第二個呢。
正當奴十三潛心內視丹田靈氣氣旋之際,那個傷患奴兵驅馬近前,跑來跟他說話。
“十三哥…”
奴十三從自己的精神狀態中被打斷,于是蹙著眉頭睜開眼睛。
這傷患奴兵方才憑借著自己的護持,公然與奴影戈翻臉,實在是故意給他找麻煩。
所以,令奴十三心頭對其略微不喜。
但既然答應了保護他,又不好半途而廢。
況且奴十三的確有些看不慣奴影戈用人命換靈玉的做法,所以只能繼續保護此人。
此刻見傷患奴兵湊過來,于是淡淡地問到道,:“什么事?”
傷患奴兵走得更近了一點說道,:“十三哥…方才小弟給你造了多好的勢頭呀,所有人都已經對你心服口服,大可一舉踢掉那奴影戈,成為帶隊者。十三哥你為什么沒有將這個機會把握住呢?…”
奴十三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無意做“帶隊者”,你不必為我操這份心了。”
傷患奴兵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知道十三哥心善…但是常言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看奴影戈見死不救,瞞報奴兵傷亡貪取靈玉,就知道,他絕非善類!…如今十三哥你那提前預知靈獸的方法,似乎也引起了奴影戈的注意!你這無異于將自己架在烈火上烤呀,這個出頭鳥當得,很可能最后把命也給搭進去!”
這傷患奴兵,心機頗為深重,他知道,如果想要靠著奴十三保護自己,最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借奴十三之手除掉奴影戈。
那么,挑撥離間之計,是最好的計謀。
奴十三的本性并沒有太多城府。
但他也不是笨蛋。
否則,這些年活在奴窟里,早就被人敲骨吸髓,吃的連渣子都不剩了。
奴十三既不想成為這傷患奴兵用來借刀殺人的刀具,同樣也得防備著如同傷患奴兵所言,奴影戈的暗箭傷人。
好人可以適當地做一做,但絕對不能當一個輕信他人的愚蠢之人!
這才是奴十三的生存之道。
于是,奴十三還真的有些在意傷患奴兵的話語提醒。
良久之后,奴十三用低啞的聲音問道:“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這傷患奴兵雖然有心機,但在這條任務之路上,他絕對是全心全意,最不希望奴十三失敗的人。
因為奴十三是他的靠山。
想明白了這個關卡,奴十三打算仔細地聽一聽傷患奴兵的言語。
或許會有些幫助也說不定。
傷患奴兵壓低聲音說道:“奴影戈是個嫉賢妒能的小人!…十三哥你所修煉戰技,以及那感知類的聽風訣,都在他的實力之上。奴影戈肯定會妒忌十三哥你的!”
奴十三故作毫無城府,問道,:“那又怎樣?”
見狀,傷患奴兵無奈了。:“十三哥難道沒聽說過懷璧其罪嗎?我擔心奴影戈會殺了你來維系自己的威望,或逼你說出感知危險的方法,對你不利呀!”
奴十三若有所思,:“你說的也有道理…只不過我猜測,這一路上他還需要我,不但不會傷害我,如果有危險,他說不定還會主動護持我。不過,到了安全地方可就難說了。”
傷患奴兵見自己有些說動了奴十三,于是繼續趁熱打鐵道:“遲早是要到安全地段的,何不早做打算,先下手為上?!”
奴十三盯著他,眸光閃爍,心頭暗想,:“還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呢…這家伙看起來貪生怕死,實力弱得不行,但是骨子里的心機和狠辣多謀,真的不一般呢!…”
奴十三來了興趣,他用低啞的聲音問到:“莫非你有什么計謀,不妨說來聽聽。”
傷患奴兵神秘一笑,:“十三哥如果信得過我,就暫時先別操心,等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再說。”
這家伙居然還賣關子。
于是,奴十三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