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憲等人奮力的向前游著,但是這里傾瀉的水流湍急,想要游過去并不容易。
而足足一分多鐘的時間,水勢沒有低落的趨勢,讓眾人心中都開始焦躁了起來。
他們不是魚,也不是楚留香,沒有適應水下的生理構造,不會皮膚呼吸的內功。普通人甚至一分鐘就有些難以忍受,而世界紀錄也不到二十五分鐘。
而他們還要和流水抗爭,還要進行運動,體內氧氣的消耗只會更快更劇烈。
盡快的找到出口,盡快的去呼吸新鮮空氣,這是現在所有人的想法。
江憲拿著龜甲當先,向前游動著,他的動作始終如一,但是身體上的感覺卻是越來越輕松。
似乎他已經在逐漸的適應這些水流,適應那湍急的沖擊。
微微回頭看了一眼林若雪等人,看著這些人依舊費力的向前游著,他知道他的感覺沒有錯。對他來說壓力卻是減輕了,不,應該是他的身體的承受力又提高了。
“蛻變的身體還有這種適應能力?”
江憲腦中念頭一閃,沖著身后的眾人比劃了一個手勢,加快了速度,向著前方游去。
他沖過激流,破開阻礙,讓后面跟隨的人也容易了幾分。
就這樣,片刻之后,他來到了通道的盡頭,那里一面墻壁封堵,而在這封堵的上方,一個洞開的十米寬的巨大孔洞,就在上面。
江憲心底一松,連忙游了上去,剛穿過孔洞,他渾身猛地一個寒顫。
只見到周圍左右,四面八方,一條接著一條的七鰓鰻正在周圍的水域中游動,它們的眼眸盯著洞口,鋒利的牙齒裸露出來,似乎隨時口想要向前方咬上一口歐。
江憲連忙般龜甲拿起舉著向前,頓時水里一片混亂,成群的七鰓鰻齊刷刷的向后退去,恨不得逃離這片水域一般。
他心中松了口氣,伸手招呼著眾人游上來,并慢慢的繼續向上游去。
直到破開水面。
“呼…”江憲長長的出了口氣,心中稍安,吸了口氣,低頭潛入水中,幫助他們一同上來。
這樣幾十秒后,所有人都來到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心中充斥著喜悅。
“真是僥幸啊…”趙教授大口的喘著氣,面色露出一絲復雜,他剛才都險些避過氣了,那種窒息無助的感覺,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他在今天之前,從沒有一刻那么渴望呼吸,渴望空氣。
“是啊…我們還活著。”莊玉良摸著自己的光頭感嘆一聲。
江憲打量了眾人一番,點頭道:“那就去岸邊吧,咱們也不能一直泡在水里。”
說著他當先向岸上游去。
眾人跟著過去,很快便離開了這座湖,一個個狼狽的在岸邊土地上,有的坐著,有的躺著。這一刻他們不少人都想回到家中,換套干爽的衣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姓江的…有點奇怪。”凌霄子回過神來,皺眉道:“你沒發現嗎?下面那個孔洞雖大,但放水量也不至于瞬間將通道淹了,畢竟后方有出口,是可以排水的。”
“沒錯。”江憲點點頭:“正常情況是這樣…但是,這里有機關。”
“機關?”
“對,就咱們上來的那個地點,我自己看了一下。”江憲頓了一頓,隨后道:“墻壁都有活動的痕跡。”
墻壁都有活動的痕跡?
凌霄子頓時愣住了,有些驚疑不定的道:“你的意思是…通道里的水,原本還有那三面墻跟著排泄,不只是這一個孔洞?”
“對,應該是布滿了通道后,才關閉的。”江憲點點頭,然后面露一絲凝重:“從我之前的觀察來看,我們進入之后走的通道,和之前猿鶴走過的通道,絕對是不同的,是發生了改變的。”
“在水下的變化有阻力,有緩沖,機關產生的聲音相對要小,加上我們那時候正忙于七鰓鰻和趙教授,所以沒發現。”
“不過也是這機關啟動,不然我們想要到達這一層,恐怕還要多走不少的路才行。”
“如果這就是最安全的道路…”凌霄子眼皮跳了跳:“無量天尊…道爺就知道,和你在一起就沒什么好日子過。”
“別這么說。”江憲一臉的隨意:“要是沒有跟我走這幾回,你還不是黃袍加身,游走在美團和餓了么之間?現在大house都有了,手里的錢可是你黃袍加身一百年都賺不到的。”
“那我還得謝謝你嘍?”
“那倒不用,誰讓咱倆是好兄弟呢。”
江憲一臉的‘不用在意,都是兄弟’,看的凌霄子一陣火大,剛要說什么,卻看到對方的眼神突然變了,伸手指向了他身后的一個方位:“假道士,你看看那里。”
凌霄子愣了下,轉過頭向后方看去,眼睛猛地一縮,霍得站起身來,舔了舔嘴唇,嘴角上揚:“無量天尊,此物和貧道有緣,有個大緣啊!”
卡爾腳步落下,周圍突然發出一道聲響。
眾人心底猛地一沉,神色一凜,渾身頓時做出防衛的姿勢。
下一刻,只見到前方足有十余米高的大門,兩側猛然竄出一道火光。大門兩側的兩根石柱上頓時亮了起來,從那最高點處,點燃了一盞燈火,隨后從上向下蔓延。
一盞兩盞三盞…
盞盞燈火相互連接,那石柱上成串的燈火互相纏繞,融為一體,在剎那化為一條條火柱。
隨后火焰弱了下去,那聳立的石柱變為承接數十盞燈火的燈柱。
咔咔咔…
機括轉動的聲音連綿不絕,眾人目光不由看向兩側,只見到兩側墻壁顫動,那延伸出來的小孩舉手看天的雕像,上方類似茶盞的東西,也逐漸明亮起來,點亮一個接著一個的燈火。
不止是它們,還有那巖壁上的畫,一個個孔洞從上面誕生出來,之后伸出一點燃燒著火焰的燈盞。
短短的幾個呼吸間,整條通道都亮了起來。
“這是…”刀三叔有些驚疑的看著周圍:“在歡迎我們嗎?”
“誰知道呢?”刀老爺子眼睛微微轉動,呵呵一笑道:“我們算是惡客登門,一般要被主人家趕出去打一頓的,但這里畢竟是‘神’的地區嘛…這就不好說了。”
“誰能知道他們的想法呢?卡爾先生,你怎么看?”
“說不準。”卡爾的回答差不多,他看了看四周,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改變的墻壁。
拿出手電,向著兩側走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那一個個小人的雕像,又看了看墻壁上那凌亂的燈火,眉頭微微皺起:“不過,我的感覺上是有些奇怪的。”
“這里的燈火排列,似乎缺乏東方的美感。”
“按照我們的猜測,這里應該是所謂神的信徒修建的,那么他們絕對不會敷衍才對。”
“畢竟對于他們來說,神真的存在。”
“但這里的建筑風格…卻缺少那種美感。”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即便是五六千年的建筑也是有著自己的美感的,這一點不合常理。這些燈,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刀老爺子贊同的點了點頭:“沒錯,那幫搞宗教的這種講究多了去了。”
“不過咱們干猜也沒用,還是進去看看吧。”
說著,他向前邁出了腳步,靠近了那座大門。
大門足有十五米高,門由青銅鑄造,上面刻畫著繁復的花紋,花紋紋路頗為貼合先秦時期的風格。
兩扇門的最頂端,分別高懸著日月,在那日月之下,一片云霧繚繞在天際,占據了蒼穹的一角。蒼穹底部,一片廣袤的原野之上,山峰起伏,森林密布,大河貫穿其中東流而去。
在這些土地河流之上,一只只身形矯健的虎豹熊鹿奔馳跳遠,嬉戲游玩,甚至有游魚躍出水面,有飛禽在高空掠過。
而在天穹和地面之間,一個人站在那里。
他身體雄壯,面目模糊,腳踩螺舟,負手而立。身周雷霆相伴,風雨相隨,甚至有這一群星辰環繞在周邊。
在這個人不遠處的地面上,還有著一群小人搭建高臺,下跪祈禱,顯然是在進行祭拜。
卡爾收回目光,和旁邊的刀老爺子對視了一眼:“您老看出來了?”
“一點點而已。”刀老爺子微微頷首:“上面的紋路明顯的楚地的風格,顯然是莊蹻一脈,除了他們,別的楚人即便來了這里也沒這么大的力量人手修建。”
“幾千年沒有銅銹的青銅門…應該是用了傳說中的古法鍍鉻吧?”
“老爺子說的不錯。”卡爾點點頭:“看起來確實如此,而且這里下面搭建的祭祀臺,太陽一面的只是搭好了臺子,沒有去祭祀。”
“而月亮一面的門卻是開啟了祭祀,這是楚地的夜間祭祀文化。”
“那祭壇上旁邊的祭器全都刻著鳳鳥負日,也是典型的楚地風格。”
“只是不知道,祭祀的這個神是哪一個。”
刀老爺子凝眉看了看周圍,片刻后轉過頭來:“有著更古早時期的機關燈盞,又有后來莊蹻等人的不斷完善…”
“進去吧,也許這里面,就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的驚喜。”
“老夫等這一天,可是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