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輪回一般。
相似的話語,相似的語調,還有那一個個人臉上相似的慌張。
孫哥心咯噔一下,大腦在瞬間一片空白,但身體下意識的走了過去,雙目看到那閉上眼睛微微顫抖的身軀,才回過神來。他猛地一咬牙,口腔里浮現出一縷鮮血,血腥的味道讓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他抬起頭,看著幾人沉聲道:“什么時候出現的這個狀況?你們剛才看到了什么?”
靠近博文的幾人齊齊的搖了搖頭,一個人艱難的動了動喉嚨,才發出顫抖的聲音道:“沒有,我們什么都沒有看到。”
“只是從那里走過,剛拐過那個彎,博文就一下子倒了下去…”
“我可以肯定,當時絕對沒有人,沒有物從那里經過…”
“孫哥…會不會真的是…”
一個“鬼”字沒有說出口,但在場的眾人哪里聽不出其中言語的意思?他們之前被孫哥的話語觸動,壓下心底恐懼,讓自己認真謹慎的探索,這才能不去想。
但現在,博文死了,和小七同樣的死法。
同樣的看不出原因。
心中那個念頭再也壓不住,如同雨后春筍一般的瘋長起來。
恐懼,在頃刻間爬滿了每個人心頭,他們的眼睛不住的向著前后左右看去,只為了能夠提早發現,那可能存在的鬼怪。即便他們心里覺得這是無用功。
“不會的,這世上沒有鬼。”孫哥的語氣依舊堅定。
但這一次卻無法安撫眾人的心,他們這一行挖墳盜墓,對于鬼神之說本就比一般人更迷信,更何況現在出現了這種情況。
如果不是鬼,那還能是什么?
孫哥看著那一個個眼神,一顆心不由沉的更厲害,古墓和藏寶地這些地方,越是害怕,越是恐懼,越是慌亂,就越容易死亡。他雖然心中也害怕,但也因此不斷的在心中提醒自己冷靜。
而手下的這些人,顯然一根弦已經繃緊了,隨時有可能崩潰。
那時候,他們不再是助力,而是累贅!
“孫哥…”
大軍沉穩的聲音傳來,他立刻轉過頭道:“怎么了大軍,你發現了什么?”
“咱們,走回來了…”大軍看著孫哥沉聲道。
“走回來了?”孫哥面色微變,連忙道:“你是說…”
“我們回來了,回到了小七之前死的地方。”大軍說著,轉過了頭,指向了后面:“這里的路,我感到有些熟悉,剛剛在前面看到了小七被放到墻邊的尸體。博文又突然這樣…”
“鬼打墻!一定是鬼打墻!”一個人激動的叫起來:“我們…”
“閉嘴!”孫哥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凌厲猙獰的面龐嚇得對方的話噎了回去,他隨后吐了口氣:“沒錯,是鬼打墻,但不是你想的那種鬼打墻。”
“是機關陣法中的鬼打墻。”
“利用布置、結構和心里構建出一個類似迷宮,讓人不斷轉圈的區域。”
他吐出這些話,下面的幾人安定了不少:“沒有什么鬼,博文的死亡也和小七一樣,中了這里機關陷阱。”
“只是那陷阱太高明了。”
“孫哥…”一個人伸手問道:“那咱們怎么辦,這里又有鬼打墻,又有危險的陷阱…”
“放心,這世上不存在無解的陷阱。”孫哥這話說的臉上全是自信:“既然布置出來,肯定能夠被破解,大家不要慌亂,想想咱們之前走的幾段路,是不是都沒有危險?”
“這有這里,只有這里才有危機!”
“破了那鬼打墻,大家就都有生路了。”
眾人的眼睛微微亮起,是啊,之前他們走了那么遠的路,也一點的危險沒有,危險只是在這里!
孫哥心中微微緩了口氣,看著眾人的神色,心中稍安:“當然,這個鬼打墻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但我們可以用一些東西不斷的來驗證,來標記。”
“老傅,這個就交給你了,你有經驗。”
“嗯。”老傅點了點頭,他確實曾經帶隊破解了幾個所謂的鬼打墻,雖然對老虎山的鬼打墻,他沒有什么信心,但他確實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沒有人想死在這里吧?”孫哥看著眾人沉聲道:“想的話,那就繼續害怕,繼續呆在這里,不想的維持之前的陣形。”
“破了這鬼打墻!”
還活著的幾人沒有一個說話,只是重新動了起來,各自站回了各自的位置。
當然,這一次,沒有人再選擇小七和博文之前的位置。
博文的尸體放在了小七尸體的旁邊,孫哥看了一眼后揮了揮手,眾人一起想前方走去,手中拿著武器,在一些地點做上標識標記,表示他們來過。
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遠離之后,小七的尸體之中一個個黑色的蟲子從孔竅之中鉆了出來,順著博文尸體的孔竅鉆了進去。
隨后,墻壁上的孔洞中,一個個微笑的個體鉆出,不斷的進入尸體之內,讓一縷縷鮮血從七竅向外流淌。
閉合的眼皮重新張開,一縷血色縈繞在期間。
而后,“他們”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著前方邁著踉蹌的腳步。
“怎么了?”
江憲看著凌霄子的神情,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到那墻壁的磚石縫隙之間,一抹翠綠的色彩從中掙扎著延伸出來。那宛如草尖的葉子,在微風下,顫巍巍的擺動著。
“這是…”江憲站起身,走了過去,看了幾眼之后,扭過頭:“蓍草?”
凌霄子點了點頭:“沒錯,是蓍草,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方云野在一旁疑惑道:“老虎山上有那么多蓍草,這里有一些不也正常嗎?”
“不能這么算的。”凌霄子搖頭:“草木都有自己的生長環境需求,蓍草雖然不太挑環境,但對它來說陽光是必須的,一般是陽光充足或是半陰的環境下才能正常生長。”
“但這里有個鬼的陽光啊?”
方云野恍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草木的知識其實對他來說也很熟悉,大部分草木都需要陽光這點他也記得。
但這陣子以來,和江憲一行人見過了太多的稀奇古怪的生物,竟然一時間忘記了這點。
“那凌先生你的意思是?”
“此事必有蹊蹺!”
凌霄子接了一句,走到墻邊看著那碧綠的植物。蓍草只是探出了一點頭,還未完全的張開,明顯比老虎山的蓍草生長的緩慢。看了片刻,他從身后拿出手套戴好,小心的抓住探出來的一點主干和葉子。
隨后瞬間發力!
之間刷的一下,整個植物落在手中。
這株植物的根系很長,超出了上面的主莖的一輩有余,分叉的根須在被抓住來還在上下擺動,顯然和普通植物的根須不同,更加的富有活力。
“看出來什么了?”江憲在一旁問道。
“看出來了…”凌霄子點了點頭:“這蓍草,確實和正常的蓍草不一樣。”
廢話!
眾人不由翻了個白眼,凌霄子看到后大為不滿:“喂,蓍草這方面我是專業的好不好。你看,這個蓍草的根須更長,主干更加粗壯筆直,觸碰起來更有韌性。”
“如果和普通的占卜蓍草比起來,這個顯然是上品啊!”
“當然,這樣的蓍草生長所需要的營養肯定也會更高,這大概就是它在這里為什么這么一點的原因吧。”
“至于為什么沒有光照還能生長成長…”
凌霄子撓了撓頭:“這個我也不清楚了。”
“這樣嗎…”江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蓍草:“它是一個和正常蓍草完全不同的新種類,說明肯定有一個族群猜度。而它在這里生長,顯然不是故意種在這里,更像是一種偶然。”
“也就是說,這下面可能還有大量的蓍草。”
“也會有能夠將蓍草帶到這里的東西…”
方云野面色一肅,林若雪面色也是一凝,他們可不認為能在這里生活的生物是什么普通的物種。一直以來,能在這種密地一直生長的動物,都是怪物!
“你說的不錯…”凌霄子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密封袋,將蓍草裝了進去,仔細封好。
“那咱們就現在出去吧,這個可以出去了給研究研究,等研究差不多了再進來。”
“如果這蓍草能大力推廣,說不定以后龍虎山的占卜都要換東西了。”
江憲眼皮不由一跳:“你說呢?”
“行吧行吧…跟著你道爺起碼折壽三十年啊!”凌霄子長嘆一聲,將密封袋放回背包:“那咱們走吧,早完事早出去。”
江憲點了點頭,拿著手電當先走在前面。
通道漆黑,兩側偶爾有燈盞放置,但是千年的歲月下來,一直沒有人進行修復,這里的燈火已經不像是之前的大廳能夠燃燒。只留下了一座座青銅立人的燈盞。
通道是螺旋向下,走了好半晌,林若雪和江憲突然齊齊停下了腳步,后方的凌霄子和方云野身形也隨之一頓,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江憲才開口道:“你剛才也聽到了?”
“那好像是在磨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