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后,是繩樹強打起精神,虛扶著沈琪站起身。
“如你所見,我叫繩樹,你也可以叫我召召。親愛的小琪,我,已經在木葉等候你多時了。”他輕撩自己額間的發絲,露出了自以為最陽光帥氣、也是練習了最多遍的笑容。
沈琪抿唇不語。
繩樹想了想,伸出右手:“初次見面,我很開心。”
沈琪同樣伸出右手,在少年寬大的手掌上輕輕一觸就離:“你好,我叫沈琪。”
繩樹收回手,有些怔愣:“沈…琪?”
沈琪點頭,又用中文介紹了一遍:“你好,我叫沈琪。”
繩樹瞳孔微縮。
這熟悉的語言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更重要的是,這個名字在入耳的剎那,突然觸動了少年的心弦,腦海中似乎有什么深埋的記憶呼之欲出,但仔細想來,又像是一種錯覺。
少年很確定,自己是沒有失憶的。
就當是錯覺吧。
至于小琪是不是穿越者,不重要。他喜歡的僅僅是小琪,不是火影世界里的小琪,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系統的小琪。
平復好心情,繩樹回道:“你好,我叫召云。”
沈琪有些疑惑,將自己聽到的話語用中文翻譯道:“趙云?趙子龍?”
繩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語言,連忙改口用中文介紹道:“不是的,我叫召云,shàoshào,召云。”
異界他鄉同用母語,在繩樹話落之時,兩人的氣氛瞬間融洽不少。
系統也貼心的亮出中文字幕。
沈琪:…
繩樹:???
沈琪揉揉眉心,語氣嚴肅:“所以你寫信署名的那兩個疊字…”
繩樹連忙回道:“念shàoshào。”
沈琪有些呆滯:“…”
繩樹:“小琪將它們念作zhàozhào啦?”
沈琪嚴肅地搖頭:“不是。”
不對?
繩樹有些意外,短時間的思考讓他忘記了下跪,也忘記了緊張感。
可“召”字只有兩種讀音啊。
仔細想了想,繩樹試探性問:“那你念的是?一聲?”
沈琪繼續嚴肅著臉點頭,但一身氣勢已經低到了極點。就像是張牙舞爪的小貓咪,在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后,尖銳的爪子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繩樹被戳中萌點,突然哈哈大笑。
他伸出手摸了摸沈琪的腦袋,一邊感受那毛茸茸的觸感,一邊輕聲安慰道:“不怪你,咱們之前都是用日文溝通的,而日語的發音都是一聲,在不知道中文如何寫的情況下,你念成招招也沒關系。”
什么就沒關系?
日文的“召”和中文的“召”寫法是一樣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寫?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在嘲笑自己語文拼音不及格!
沈琪非但沒有被安慰道,反而惱羞成怒。她抬起手,準備一把拍掉繩樹的咸豬手。
這一掌威力極大,還沒真正擊中目標,沈琪的手邊就已形成無數細小的颶風。
沈琪一驚。
繩樹也是一驚。
沈淑女這怒急的一擊,比起床氣時的力道更大。她上一次這么用力,還是在胖揍守鶴的時候。
類比過來,這一巴掌一旦落實,繩樹的胳膊基本就碎成塵土了。
可他不是守鶴。
來不及收力的沈琪閉上雙眼,滿心的后悔與害怕。繩樹自知躲不過,也繃緊了身體,隨時準備喊系統搶救自己。
這短短的零點幾秒,就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少年甚至還在思索,用一條胳膊,或者是一筆高額的復活費,去換一個給小琪的摸摸頭,似乎也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
“啪!”
意料中的一聲脆響。
在繩樹的感知中,自己的胳膊突然受到了沉重一擊,劇烈的疼痛順著手臂蔓延至全身,最后兵分兩路,一部分沖擊心臟,一部分直達大腦。
心臟狂跳。
神經緊繃。
這感覺…
就像是夏日的自己,突然一巴掌拍死了手臂上正在吸血的花蚊子。
繩樹這樣想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拍…蚊子?
他眨眨眼,迷茫的看向沈琪。
沈琪也睜開眼睛,迷茫的看著他。
繩樹:我沒有飛上天?
沈琪:他沒有飛上天?
繩樹:她沒有用力?
沈琪:我不是用力了嗎?
繩樹:小琪果然還是喜歡我的?
沈琪:這個召云是怎么回事?
兩人之間似乎產生了一個很奇妙的誤會,但對此一無所知的少年,已經翹起了嘴角——小琪不舍得打自己。
他輕輕抓住還停在胳膊上的小手,一個用力就把沈琪帶進了懷里。
一米六的少女,腦袋頂才堪堪觸碰到他的下巴。
開心的蹭了蹭沈琪順滑的黑發,繩樹聲音溫和,帶著醉人的磁性:“你好小琪,我叫召云,我喜歡你,請問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十四年的準備,終于凝聚成了這一句告白。
特別是在使用中文說出口的時候,繩樹胸腔內囤積的情感突然沖破了一切不真實,變為了無比真實的存在。
好像有什么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他的等待,是值得的。
少年滿足地喟嘆一聲,看著不遠處從車窗里探出的幾顆腦袋,宣示主權似的又緊了緊自己的雙臂。
原來這就是擁抱的感覺。
擁抱…夢中情人的感覺。
軟乎乎的,暖洋洋的,就像是忐忑的一顆心,突然在人海之中找到了那可以停靠的港灣。
而下方,聽著繩樹胸膛(鎖骨)處傳來的如擂鼓般的心跳,嗅著繩樹散發出的雄性荷爾蒙的氣息,感受著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屬于繩樹的溫度,沈琪的臉突然變得滾燙。
他怎么可以抱我?
這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我們還沒有很了解對方吧?
而且,我剛剛打了他耶?
還有,女朋友?
沈琪心如亂麻,連最基本的“推開”都不會,就這么安安靜靜的,乖乖巧巧的,不說話,也不掙扎。
晴空萬里。
太陽升起,落下的溫度不涼也不燙;清風徐徐,吹來的氣息不溫也不火;鳥鳴陣陣,飄零的音量不高也不低。
街上的人漸漸多了。
大家都注意到了那對緊緊擁抱的男女,他們會心一笑,繞過兩人來來往往,該擺攤的擺攤,該攬客的攬客,該修路的修路。
只是,偶爾有幾個打鬧的孩子,鉆過“零存在”的漏洞,嘭的一聲撞到蛤蟆力它們乘坐的四輪車。
“哎呦!”
“這是誰的木頭架子?”
“這里怎么會有東西?”
孩子們想要找車主人算賬,卻見到一只綠皮蛤蟆沖著他們露出血盆大口:“孩子們,你們能看到我的車,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孩子們:“…”
孩子們:“嗚哇!媽媽救我!”
蛤蟆力:“去去去,一邊哭去,別打擾我們吃瓜!”
火影樓,綱手還在和三代火影猿飛日斬講述沈琪的事情:“…老師,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我可以給小琪擔保,她絕不是別的村派來的臥底。”
“嗯,我明白了。”
三代點點頭,深吸一口旱煙。
他心中思量著,同時也發現綱手有些心不在焉。
斗笠老頭敲敲桌子,問:“怎么?剛回村又想著離開了?”
綱手回過神,搖搖頭:“不是的,我只是在擔心繩樹的安危。”
三代火影來了興致。
繩樹那小子,能有什么危險?
他笑呵呵的拿出水晶球,用手輕輕一抹。
于是,一老一少就看到了那熱鬧的大街上,被人群刻意隔離出來的大圈子,以及圈子中央緊緊相擁的男女。
不同的是,三代只看到了男女,綱手還看到了吃瓜四輪車。
三代:“哦?”
綱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