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我當初爆發的氣息竟然在寺廟那里整整盤旋了三年呢。”目光離開日記本,沈琪長嘆一聲。
法則之力的“毀尸滅跡”一直都是繞著沈琪本人和她的氣息來的。
沈琪長期生活在砂隱村的時候,和她有關的東西就會好好的存在著;沈琪不在的時候,和她有關但是她又不怎么用或者從未碰過的東西,就會慢慢消失。
就好比當初三小只畫出的畫框,因為那上面沒有沾染沈琪的氣息,在沈琪離開小洋房之后,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它們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至于和沈琪有關,又經常碰,殘留氣息較多的,比如她在雨之國的房間,就會被法則之力直接打包封印起來。
說起房間…
沈琪站起身,徑直打開了她在這邊居住的臥室。
“吱——”
刺耳的聲音,伴隨著濃濃的沙塵。
沈琪瞇著眼揮揮手,房間里的東西一覽無余。
家具未動,用品不缺。
只是整間房屋里厚厚的沙塵,一看就不是一兩年可以攢下來的,遠非客廳那層薄灰能夠比擬。
盯著地上的凹進去的兩只蛤蟆腳印,沈琪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蝎到底和帶有輪回眼的長門有很大的不同。
長門雖然也沒辦法輕易想起沈琪,但他憑借著自己的特殊性和堅定的意志,總能在記憶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然后摸著小洋房二樓的墻一點點找到沈琪的臥室,進而回憶起曾經的美好。
蝎就是個普通人(沒改造自己之前),在法則之力悄咪咪抹除沈琪存在痕跡之始,他恐怕就已經自動把這個客房遺忘了,甚至在還沒忘記沈琪的那段日子里,都不會去思考她之前住在哪。
而深坑呢。
沈琪當初對抗壓縮尾獸玉所爆發的龐大氣息在這周圍盤旋凝滯,法則之力不敢觸碰,干脆和客房一樣直接被打包封印了起來。
但蝎卻能想起深坑,為何?
一是因為時間差。在深坑出現的時候,心思敏感脆弱的蝎就已經開始寫日記了,而那時候的世界意識并不確定沈琪這是短暫的避難還是長期的離去,所以并未開始行動。
再加上深坑原址是分福的超大寺廟,在法則之力客觀的分析中,跟沈琪沒有太大關系,所以日記本里的有關深坑的描述就這么幸運的被保留了下來。
二是因為,深坑足夠大。誠然,在沈琪離開兩三天后,法則之力就將深坑連同她的客房都封印了起來,但蝎在筆記本中記錄了深坑的位置!只要他出門直走,就算是走歪到了姥姥家,也一定會在個瞬間撲通一聲順著邊緣滾下去。
進入封印的姿勢是不夠優雅,但目的達到了,這就就夠了。
三則是因為,蝎很機智的給了“未來的自己”一個必須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在那里學習效率高。
于是乎,失憶的,沉迷于傀儡術的天才小少年,就會在“高效學習”的誘惑下,按照日記本的提示掉進深坑,甩開法則之力的枷鎖。
這,就是蝎為了記住沈琪,使出渾身數解的所做的努力。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巨大的半圓形坑洞中,小小的男孩就像是飯碗中的一粒米,抬眼望去,除了藍藍的天空,就只有土黃色的沙地。
這種全世界只有他記得沈琪的孤獨,大概只有遠在雨之國的長門才能理解。
而這種孤獨,在深坑被填平的那一日,終于畫上了句號。
氣息在,則記憶在。
氣息無,則記憶消失。
當砂隱村那些規規矩矩走人行道的普通人也注意到這個深坑之時,便是沈琪對此地的影響徹底消失之時。
蝎再也找不到日記本中的深坑,再也找不到勸說自己去“學習”的理由,也再也回憶不起來曾經那個叫他“小蟹蟹”的黑發少女。
他的心,空了。
沈琪眉頭微皺,轉身推開了蝎的臥室。
她仿佛看到那小小一只的紅發男孩正站在中央,而他的左右兩邊,則是換好衣服的父與母的傀儡。
一家三口緊緊擁抱在一起,卻依舊無法填補蝎心中的,被最親近之人拋棄兩次創傷…
心里又是一痛。
沈琪緩了口氣,用風遁將房間里的灰塵除盡,疲憊的躺在了蝎的床上。
被褥冰涼,但她似乎能感受到這床被子的主人身上的余溫。
“如果我不睡這么久就好了…”看著布滿蜘蛛網的天花板,沈琪面露悵然。
說到底,還是六道仙人的鍋。
如果不是他暗中作亂,蛤蟆力就不會被困在雪之國。
如果蛤蟆力還在,沈琪就不會閑的沒事去解決睡懶覺的問題,然后直接修煉到天荒地老。
如果她不修煉八年,小蟹蟹也不會因為缺少了關愛而選擇離家出走。
“這個臭老頭!”沈琪握緊拳頭,目光銳利的看向某處。
隱匿在空中的氣息顫了顫,瞬間消散無蹤。
但體內的金丹還是管用的。
不過幾分鐘,明明才剛清醒的沈琪就熟睡了過去,然后一覺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沈琪:…
眾人:…
“可愛的小姐姐,你醒了?”已經打掃完屋子,甚至連午飯都做好了的蛤蟆力驚喜抬頭。
“嗯。”沈琪睡眼朦朧的伸了個懶腰,突然有了一種這八年修煉非常值得的念頭。
畢竟對她來說,這段時間眼一睜一閉就過去了,等于白白縮短了回家的期限。
“嚶嚶嚶!”
“嘰嘰嘰!”
正好時針指向十二點,小不點和小兔子準時出現在餐桌下,分福和守鶴也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
習慣這個東西真的很可怕,哪怕換了個地方,大家依然會下意識的準備干飯。
只可惜,今天沒有蛤蟆桃,也沒有繩樹。
沈琪還不知道繩樹已經單方面面基結束的事,她掃了眼眾人,疑惑的問:“小桃酥去哪玩了?”
蛤蟆力面不改色:“她呀,被人通靈走了。”
沈琪訝然道:“嗯?小桃酥不是不愿意和人類打交道的嘛?”
“蛤蟆的心也是會變的。”
“變給誰了?”
“嗯…”
“好色仙人?”
“不是…”
“不是?嘶,好色仙人是木葉10年出生的,今年是43年,33歲了,他的徒弟金色閃光估計也有十幾二十歲了…”沈琪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不確定的問,“難道是金色閃光?畢竟小貓的親爹,個人魅力還是有的。”
“這個…”
蛤蟆力不知道誰是金色閃光,但肯定不是繩樹。
它心虛的蹭了蹭掌心,含糊一句:“應該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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