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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一夢十年

  “呼,雖然我們來晚了,但還是趕上了最后一步。”長門穿著帥氣的小伴郎服出現在一側。

  小南沒有理會。

  她目不斜視,只等著召召轉身交換戒指的第一時間看清他的樣貌。

  一萬張紙花,一萬只蛤蟆,她歷經這么大的苦難,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區區一個工具人,就算穿上伴郎服,也不值得她分去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可小南不知道的是,她但凡分去一絲余光,就會發現,她旁邊站著的長門,正頂著一張蛤蟆臉,沖她咧開了紅艷的嘴唇。

  “請問新郎,你愿意娶你對面這個姑娘嗎?愛她一生一世,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健康還是疾病…”

  神父開始問最后的問題。

  小南認真又緊張的聽著,知道這幾個問題一結束,新郎新娘就會像大姐姐說的那樣,一起轉過身,互換戒指。

  “我愿意!”

  “我愿意!”

  新郎欣喜若狂的聲音,還有新娘含羞帶怯的聲音相繼響起。

  小南忍不住向前邁出腳步,想要有個更好的視野,就被一旁的長門拉住手,飛快的跑向舞臺一側。

  “你站在召召哥哥這邊,我站在大姐姐那邊,等他們兩個面向觀眾席,咱們兩個就放禮炮!”

  “什么禮炮?”小南茫然被推到舞臺上,只覺得手心一涼,一個長紙筒就出現在了手中。

  再抬頭,兩位新人已經面對面站著,開始互動起來。

  她不僅錯過了那個轉身,還沒來得及看到新郎轉身前的側臉!

  盯著不遠處召召的后腦勺,小南急得抓心撓肺,只想沖到前面去一睹為快。

  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雙腳像是黏在了地上,如何也挪動不來。

  聯想到工具人長門說的“站在這邊放禮炮”,小南明白了,這個幻境是鐵了心的不讓她這么早看到召召哥哥的正臉。

  可她卻沒有意識到,蛤蟆力同她一樣,所了解的召召僅僅是一個經常給沈琪寫信的家伙,它又怎么可能會知道召召的真實模樣?

  她從有執念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自己導演的幻境之中。

  “戒指交換完畢,請新郎新娘面向觀眾席!”神父的聲音再次響起。

  “撲通撲通撲通…”小南瞪大了眼睛,心說這一次總能看到召召哥哥的容貌了。

  一想到自己肩負著大姐姐未來的幸福,她緊張的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新郎轉身了。

  小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連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可下一秒,她的視線就被密密麻麻的碎紙占據了。

  “嘭!”原來是手中的禮炮自動噴發。

  小南:…

  淡定,馬上就能見到了,要有耐心,她不氣…

  不氣才怪啊!有這樣吊胃口的嘛摔!

  飄灑的碎紙打著旋落下,新郎也漸漸露出了他脆綠色的側顏,和大紅的厚嘴唇。

  看著面前這有著一頭黑色短發的怪物,小南愣住了。

  人身,蛙臉,美女與野獸?

  沈琪曾經講過的故事和面前強烈的視覺沖擊,將她的腦子攪成了一團漿糊,時間似乎停滯了下來,一直回蕩在耳邊的背景音樂也消失了。

  整個幻境都變得靜悄悄的。

  小南深吸一口氣,嘗試著抬起右腿,這才發現自己受到的禁錮已經解除了。她急忙跑到舞臺正前方,近距離觀察。

  新郎果然長著一張很像蛤蟆力的臉。

  小南上手摸索片刻,沒有發現任何戴面具的痕跡。

  所以…

  召召哥哥竟然是一只蛤蟆!

  而且還是蛤蟆先生的親戚,和它長的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騙婚!

  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的小南嚇壞了,她徹底忘記了這里是幻境,一把拉住新娘雪白的衣袖。

  “大姐姐!你快醒醒!召召哥哥是一只蛤蟆!”

  隨著她驚慌的聲音落下,歡快的音樂聲再次響起,幻境中的時間也再次流動起來。

  “你在說什么?”恢復行動的新娘撩開面紗低下頭,也露出了一張抹著紅唇與腮紅的蛤蟆臉。

  “啊!大姐姐,你被傳染了!”丑陋的蛤蟆臉突然在小南面前放大,把她嚇得尖叫出聲。

  “傳染什么?”沈琪蛤疑惑的歪頭,那神情,和真實世界中的沈琪一模一樣。

  “你被傳染成蛤蟆了!”小南退后幾步,更害怕了。

  “蛤蟆?你不也是嗎?”沈琪蛤反問。

  “我也是?”小南一愣,連忙抬起手去摸臉。觸角,長睫毛,厚嘴唇,還有一手口紅,“這…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沈琪蛤指了指她的身后,“你不是還把你的寶寶們帶過來了嗎?”

  “寶寶…們?”小南驚懼的轉過身去,就見那巨大的竹筐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后,里面的紙花再次變成了密密麻麻的綠皮小蛤蟆。

  “媽媽!媽媽!媽媽!”

  一萬只大紅唇的迷你蛤蟆爭先恐后的從竹筐中蹦出來,鋪天蓋地的涌向小南。

  混亂間,她終于看清了另一邊頂著蛤蟆臉的長門,和底下發色不同的眾多蛤蟆賓客。

  “不!不要!”

  小南捂住臉,被淹沒在了蛤蟆潮中。

  “哦豁,終于暈倒一個了。”現實世界中,蛤蟆力興奮的睜開雙眼,從一堆紙花中刨出了昏迷的小南。

  熟悉的白霧和光效出現,長門左右看了看,做了和小南一模一樣的決定。

  “解!”

  白霧散去,他又重新回到了小河邊。

  “嗯?這么簡單就解了?”長門詫異的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沙啞又有磁性,他想走動幾步,可腿腳十分無力,完全不聽使喚。

  也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輪椅上,胳膊和腿都變長了許多。

  “這是…怎么回事?”長門有些慌,他奮力滑動著輪椅靠近河面,看清了水中倒映著的瘦骨嶙峋的自己。

  慘白的臉色,凹陷的雙頰,那是一張二十歲左右的的臉。

  明明之前的他才七歲,這跨度也太大了!

  “難道是幻術還沒解?”長門皺著眉,再次結印,“解!解!解!”

  周圍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迷茫間,他已經推著輪子把自己送回了小洋房。

  這里的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東西都陳舊了不少。

  “長門?”陌生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長門疑惑的轉頭,就看到了身穿廚師服,頭戴廚師帽的蛤蟆力。

  它的聲音也變成熟了。

  “蛤蟆力?”長門試探的叫了聲。

  “是我!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得到回應的蛤蟆力激動的沖上前,對著他左摸摸右摸摸,長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可算是好了!”

  “什么好了?怎么回事?”長門一臉問號。

  “這事兒說來話長,總之都是我的錯。你餓不餓?我先給你做點粥墊墊肚子,等你吃飽了再好好聽我講。”蛤蟆力歉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飛奔去了廚房。

  感受著肩膀處的余溫,看著大蛤蟆肉墩墩的背影,長門皺起眉頭。

  這一切,都太真實了。

  可是…

  看著自己枯柴般的雙手,長門還是沒有辦法相信這是真的。

  蛤蟆力的速度很快,十分鐘不到邊煮好了一碗肉粥。

  “咕嚕嚕!”聞著碗里的肉香味,長門的胃里適時響起嘹亮的哀鳴。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饑腸轆轆到了快要暈厥的地步。

  這得是多久沒吃飯了?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在蛤蟆力的安排下吃了飯,洗了澡,換了衣服,神清氣爽的坐回到餐桌上。

  “長門,你在浴室的時候應該發現了吧?”大蛤蟆內疚的搓著手,“雖然我每天都有堅持給你做按摩,但你的腿部肌肉還是萎縮到了很嚴重的地步,恐怕以后都不能站立行走了。”

  “嗯。”長門面無表情的點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小南和彌彥呢?大姐姐呢?自來也老師呢?還有小兔子和小不點我也沒見到。”

  “別急,這個我稍后會一一告訴你。”蛤蟆力嘆了口氣,“事情還要從十年前那個高難度的忍術說起…”

  十年前,僅僅破解了一次基礎幻術的小南和長門夸下海口,要求再來一個高難度的幻術。

  其中滿滿的自負,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在沈琪的授意下,蛤蟆力對他們施展了定制的幻術,難度不是高級,而是地獄級,目的是讓他們在幻境中受點挫折,好讓他們明白無論做什么事都要循序漸進,而不是一蹴而就。

  一方是幻術老司機,一方是幻術小萌新。在實力的差距下,兩人幾乎沒有辦法憑借自己的力量在幻境中主動解除幻術,那幻術終止的信號,就是他們受不了打擊自己暈過去。

  但這里有一個小小的風險,如果蛤蟆力沒有把握好尺度,輕的可能會讓兩人短暫的精神恍惚,嚴重的則會讓他們受到不可逆轉的精神傷害,最終昏迷不醒,甚至死亡。

  “當時小南第一個暈了過去,不過沒什么問題,睡醒就沒事了,所以我先把她抱回屋子里。”蛤蟆力細細回憶著,“但是等我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你雖然在堅持,但是臉色極其不好看。”

  “后來呢?”長門皺眉。他明明是一進去就立馬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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