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念依舊在罵,腹中墨水如濤濤江水噴涌至嘴邊,化為滿口的唾沫星子飛濺,氣勢滂沱。但他已經不知道他這一番激昂慷慨的演講天下人已經無人知曉,唯獨至高神殿所在的神山以及山下燈火闌珊的小城依舊環繞著他的罵聲。
起初還好,畢竟溫子念腹中有不少獨屬九州的詞匯,聽上去倒還蠻有幾分意思,可這話聽得多了,便是阿諛奉承之詞也會心生厭倦,更何況這難登大雅之堂的污穢詞語呢?
現在他們已經煩了,大長老也煩了。正在溫子念琢磨著怎么胡謅亂罵之際,大長老叫停了他 “好了可以了,罵你也罵了,現在可否說說你這些時日去了何處。”
溫子念悄悄松了口氣,輕輕拍拍了拍肚腹,目視遠方,心道:“師叔果然沒騙我,多讀書還是有點用的。”聽見大長老的詢問,溫子念神色自若。
早在他還沒降臨九州之時,他就想好了一番說辭,不然他怎么敢只身入神跡,還這么不知死活的過來和大老虎談笑風生?難道他真的以為自己的背后站著兩尊疑似神明的師叔,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溫子念不傻,此刻那二位正忙得不可開交,就連莫真差點沒了小命他們都沒有搭理,更別說會抽時間來這蠻荒之地與他撐腰了。
此刻,才是真正展現溫子念腹中墨水深淺的時候。
“事情啊,他是這個樣子的......”
大長老臉色一陣青白變換,止不住的連連點頭,恍然大悟。待到溫子念胡謅扯完,大長老迫不及待的追問著,“你是說這一切都是上神法器里住著的魔頭造的孽?”
溫子念點頭,“可不是嘛,您是沒有看見那血腥場景,只是這么隨意一擊,一百多位神廟的星君啊,就這么化成了一股股極為淺淡的血霧,被那魔頭吸食了去!”
“可你們查了嗎?他們哥仨是怎么闖入雪山內的?要知道,所有的本源祭壇都被我以大神通封印,若不解開封印,可沒有人能夠打破哦!”
“大長老你忘了嗎?那孫子是魔!瞧著他的功法和神通,我尋思著該叫他戰魔還是血魔呢?這里我先稱呼他為血魔吧,人家畢竟是血魔,和神是同一級別的,您說他就沒有方法突破我們這些凡人設下的神通封印了?”
大長老深思片刻,覺得也對,人家血魔都潛藏在神的法器之內了,就連神都沒有發現,他們這些人界的小嘍啰費勁心思搭建的東西,在人家眼里不久像自己腳下的螞蟻辛苦修筑的蟻穴,在它們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可在他們的眼里,不就是一腳的事兒?
溫子念又說:“我不知道長老你們是否登上了雪山,如果你們登上了,那你們可有發現雪山背后有一個直通山腹的洞口?”
“有嗎?”大長老眉頭大皺,“你先等一下,本座叫人去看看!”說話間,大長老抬起手在身前虛空中輕輕一點。頓時,虛空一陣變幻,不多時便凝聚成了一面光滑的水鏡。大長老并指如劍,自左向右又是輕輕一抹,于是水鏡中顯現出來一副鐵青的面容。
溫子念見狀微微一愣,心道:“這不是跑掉的哪一位嗎?這臉色......莫不是吃死耗子了?”
“這人你認識吧?”大長老忽然回頭看著溫子念,溫子念笑道:“這怎么不認識,現在這神廟一百零八星君,怕是只剩下他和我了吧!”大長老點點頭,“如果天劍星君也遭遇不測了的話,確實只剩下你和他了。”
說到此處,大長老神色頗為落寞,搖頭苦笑道:“唉,我神廟耗費無數資源,用了近千年的時光這才辛苦栽培出了你們這一百零八位星君,誰曾想,竟是悉數栽在了老魔的手里,唉......這世間為何會有如此多的魔?怎地就殺不完啊!”
溫子念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輕輕拍了拍大長老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不是還有我們嗎?再過個幾百年,我們就又能湊齊了,不礙事的。”
大長老搖搖頭,“但愿吧......”說完,大長老收拾心情,臉色一板重新回到那幅不近人情的呆板模樣,朝著水鏡中輕輕呼喚了一聲:“地囚!”
水鏡中的地囚星君猛然抬起頭,神色一動,臉色瞬間從鐵青之色變成了謙卑,微微躬身回道:“參加大長老!”
大長老回頭微微瞥了一眼溫子念,那意思是說,睜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這才是一個星君對大長老的尊敬。溫子念故意把頭伸到近前,和煦笑道:“嗨,好久不見吶,地囚星君。”
地囚星君冷哼一身,臉色又是一頓青白變換。瞧得溫子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道這孫子是怎么了,老子可記得沒有招惹他啊!大長老深深望了一眼溫子念,臉色頗為古怪。
瞧見這一口一個孫子的天魁星君大孫子,地囚星君滿肚子的火氣,但是他又只能是打碎了牙齒往下咽,要是被這孫子知道了自己就是他罵了半天的那孫子,這孫子保不齊要過來揍他。
當然了,地囚星君不是怕了他天魁星君的拳頭,反而是早就想和這孫子碰一碰,好讓神跡大陸上的愚昧百姓們看個仔細,七十二地煞從來都不是低人一等,三十六天罡也沒什么好的。可如果他揮出了這一拳,天下人就又知道了地囚星君是這神跡大陸口味頗為獨特,且膽小如鼠的神人。這個帽子,地囚星君可沒什么想法,也堅決不戴。沒辦法,地囚星君只能將這火氣壓在心底,靜靜等著噴發的那一刻。
大長老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受到破軍上神的點化,奉命鎮守神跡大陸,整個神跡大陸上,除了本源祭壇不被他掌握以外,所有的一切盡在他的掌中。就在剛才他們相互謾罵孫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百姓們口中的神秘人是誰了。
此時此刻,大長老很想笑,忍了忍,大長老還是覺得眼不見心不煩,所以大長老發話了,“地囚,你馬上動身去無憂谷!”
“無憂谷?”地囚星君微微一皺眉,“去哪兒干嘛?不守本源祭壇了?”
大長老瑤瑤頭,“不用了,守也沒用,你去無憂谷登上雪山,看看山頂背面懸崖之下是否有這樣一個藏在雪中的洞穴,之后你再沿著洞穴下去探一探,看看這洞穴是不是能夠直通山腹,之后便回來吧!”說完,大長老也不等地囚星君說些什么,大手一揮抹去了空中的水鏡。
遠處,地囚星君一臉震驚的低著頭。他聽見了什么,無憂谷雪山之上有山洞?山洞還能直通本源祭壇?這可是個大消息啊!
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地囚星君馬上動身,甚至都沒來得及和其余祭徒們解釋什么,整個人化成一道長虹,剎那遠遁。
至高神殿外,大長老長長松了口氣。果然,看不見地囚星君吃屎般的表情,他就不會把它和身旁這位臉上的無辜放在一起對比,也就覺得不是這么的好笑,也就保住了自己的威嚴。
干咳了一聲,大長老撤去屏障,和神跡大陸上空漂浮的鐘紋接觸在一起,這一聽,大長老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溫子念見狀眉毛一挑,心道不會吧不會吧,露餡了不是?可結合大長老臉上的怒氣沖沖,溫子念覺得這大概和自己沒啥關系,恰巧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嚷嚷著大家快聽,天上好熱鬧啊!
于是,溫子念心念一動,以心神聆聽天上的樂章。不聽還好,這一聽,溫子念的臉色也古怪了起來。
“害,我說各位,你們是不知道今天我們祭壇上出現的,那才叫一絕,那屁股,那胸脯,嘖嘖嘖,我敢說天下絕無僅有啊!”
“嗤,是絕無僅有的小嗎?天下誰人不知道你們神國的風水不養人,那次送上祭壇的不是些膀大腰圓的女漢子,如果非要說些優點的話,那腰都快和老子的一般粗了.......哈哈哈哈”
“你放屁,你們的就好了?我記得去年還是前年來著,誰放出消息說他們選出了一位傾國又傾城的絕代佳人,說是到時候可以挑選衣物,甚至不穿都可以,但是結果呢?你管那歪瓜裂棗叫絕代佳人?”
“嗯,這點我同意這位道友的說法,當時我也在,那姑娘除了皮膚白了些,該大的大,該瘦的瘦以外,其他的真沒什么值得稱贊的,尤其是那臉蛋......嘖嘖嘖,老子從山下巷子里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甩她十條街!”
“就是,咱看美女總不能就看身材嘛,這臉蛋也是很重要的,難不成這位道友覺得,晚上吹了蠟燭都一樣嗎?”
“哈哈哈哈——”
至高神殿外,大長老臉色都要陰沉得滴下水了,溫子念則是扯了扯嘴角,心道:“這神跡大陸不是視女人為洪水猛獸嗎?怎么全天下都開始談論什么叫美,什么叫丑了呢?”
“果然,九州夜花巷里的姐姐們一以前說過的話很對,天下男子,就他娘的每一個好東西!”
感嘆完了,溫子念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搖頭否決了姐姐們的話。
“圣賢書上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可沒說看美女算是罪惡吧?再說了,那張張精致的臉龐,那裙擺的春色,發梢的步搖,多姿的身影,可不就是天下最為別致的風景了么?”
溫子念站在神殿外,駐足眺望北方,他有些想回家了。
(可能快要完結了.....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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