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聽見了,但那又如何?
天魁星君低聲咒罵了一陣,繼續沒頭沒腦地奔跑。什么鐘聲不鐘聲的,他雖然聽見了,但這仍然沒有抹去他對山下魔頭的恐懼程度,尤其是,多了個柳魔!
再者說了,神跡大陸蕓蕓眾生有那個不知道誰人不曉,至高神殿和各大神國城郭里的神殿,就是通過鐘聲來交流的,所以這鐘聲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神廟打過來了啊!但這并沒有什么卵用。
神廟的戰力他最清楚了,他們一百零八星君已經算得上神廟的至高戰力了,再往上就是傳說中的十二圣使、八大金剛、三才圣人和大長老了。不過十二圣使八大金剛啥的,幾乎都是傳說了,這么多年以來,還從沒有人見過他們,存在不存在都還是個問題。
至于大長老…..他再怎么不可一世,最多也就只能和那執槍魔頭或者柳魔打個平手,而且還是一對一的情況,現在有兩個了,大長老….怕是沒救了。
想到這里,天魁星君很興奮,如果大長老來了,那就最好不過了,等他一死,整個神跡大陸似乎只有他有那個能力和實力去任職大長老。所以現在擺在天魁星君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拖著,等山下打個你死我活了,他再想辦法擺脫身后小老鼠的追擊,爬上雪山想辦法跑進雪山里,最后嘛…呵呵,九重祭壇還有個了不得的功能,那就是傳送!
想想未來,天魁星君就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身后的小老鼠依舊黏在身后,不遠也不近。天魁星君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忍不住回頭朝著眾人啐了口老痰,大罵道。
“我說你們可真有意思,這神廟大軍都打到家門口了,你們還這么攆著我做甚?還不快去逃命?”
身后眾人腳步微微一頓,但依舊沒有放棄攆他。
天魁星君氣得跳腳,以為身后的眾人是不相信他的話,于是他耐著性子張大嘴巴嚎叫道:“真的,我不騙你們,剛剛鐘響之前,我就聽見戰鼓了,先不說戰鼓,便是這鐘聲啊,這在我們神跡大陸,這就是神廟出手的標志性動作啊!”
“你們要是不信,你們可以下山問問啊,或者問問你們身后的那些百姓,他們肯定有人知道的,只要是我神廟鐘聲一響,那肯定是有大事兒發生了啊!你們真的別追我了,追我沒意義!”
身后,祖州島的眾人狂翻白眼,但腳下的步伐還是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相互之間對視一眼,問道:“怎么辦?還繼續追嗎?”
“是啊,要我說就算了吧,聽這口氣,我這人估計是真的腦子出問題了,所以這…追,如何不追?”陸六打斷了身旁小師侄的話,“先不說這是溫小哥安排下來的事,為了表達一下對溫小哥帶我們離開神跡的心情,咱必須要幫小哥做完這件事。”
“其次呢,婷婷的事兒還有他沒交代呢,萬一這孫子捅出去了,到時候婷婷鬧起來怎么辦?”
眾人拍額頭,紛紛說道,“對啊,這事兒我差點就忘了!”
“師伯說得對,咱可不能讓小師妹知道自己還有這么一個血腥的過往,她肯定會難過的!”
“對對對,所以咱速度加快點,要是他不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就弄死他!”
“對,弄死他!”
眾人氣勢上來了,個個殺氣騰騰,但陸六卻在眾人嗷嗷大叫的時刻,死死擰起了眉頭。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咱這么一直兜圈子下去肯定不行啊!這得追到猴年馬月去啊?所以呢,咱得想個辦法,要么就把他往死路上趕,要么就將這孫子朝山上攆,反正一句話,就要他無路可走,他才能夠聽咱說話!”
眾人深以為然,但有的人卻不這樣想,他也學著陸六死死皺著眉頭,揪著下巴上竄出的幾縷胡茬,說道:“話雖如此….但是師伯啊,我們對此地不熟悉啊,根本就不知道那里什么絕路啊!”頓了頓,這人又說,“而且師伯,常言道狗急跳墻,兔子急了會咬人,咱要是真把他往絕路上趕,待會咱們…打得過他嗎?”
陸六微微蹙了蹙眉,揪下幾縷胡子,連連點頭道,“嗯,你說得不錯,很有道理,雖然吧,你這話很殺我們的銳氣,但事實卻是如此,咱還真的沒那把握斗得過他,那么…”
“咱好像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畢竟大家可別忘了,我們雖然對此地不熟,但我們好歹是來過啊。所以呢,這山肯定只有一座,要是天魁星君朝下走,我們還真他娘的不好辦,但他要是想這么兜圈子….哼哼哼!咱有大把大把的法子讓他朝山上趕!”
“為什么要朝山上趕呀?師伯?!”
“你傻啊,難道你不知道溫小哥此時就站在山上的嗎?他只跟我們說抓住天魁,要活的,但沒說怎么抓啊!”
“哦,原來如此,師伯英明神武啊!”
“英明英明!”
陸六很滿意小師侄們眼中的吹捧,于是,他便在追逐中悄悄拋下暗樁,只要天魁星君還這么沒頭沒腦地往前沖,待會他就會看見從山下草叢里、樹梢上鉆出幾個摩拳擦掌的大漢。
反正就一句話,今天就是天塌了,他也必須要上山!
終于,在耗費了小半日以后,陸六等人叉著腰喘著氣站在離山頂還有十來丈的樹林里,瞧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天魁星君登上了山頂,一直到看見溫子念從山巔處探頭望來,天魁星君僵在原地之后,眾人便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朝著山下緩緩走去。
途中,有人問出了困惑心底的疑問。
“師伯啊,為啥這人這么蠢,放著山下不跑,非得在山上兜圈子呢?是個人都知道,這山呢,它是越往上越小,但是他…”
“他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嗎?”
陸六想了想,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所在,思索好半晌,陸六擺擺手說:“這我哪兒知道,要不你去問問?”
那人回頭斜眼瞥了瞥山巔,恍惚間,他似乎看見從山巔處鉆出成百上千的鮮嫩柳絲,只是一個照面工夫,便將天魁星君捆了個嚴嚴實實,瞬間帶上了山巔。
瞧這架勢,山巔的溫小哥對這神跡大陸的客人怕是沒什么好脾氣,看起來天魁星君的日子也似乎是到頭了,這讓不禁讓某些人不自覺搖了搖頭,嘆道:“算了算了,以后啊,怕是沒什么叫機會問咯!”
“不過,師伯啊,我們既以離開了神跡,那為啥還不回祖州呢?”
陸六斜眼望來,“怎么著,想嗑藥了?”
藥?除了陸六之外的所有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要不是陸六說起,他們都快忘了件最為可怕,甚至遠遠比面對暗紅小師妹還要可怕的事情。
于是眾人苦著臉說,“師伯哇,要不…要不我們去九州巡查巡查一言堂,抓一抓各大執事的小辮子如何?您放心,查出來的東西都給您,而且,而且我們還可以帶著小師妹閑逛,您去踩踩點什么,比如探一探哪家的妹兒比較口可,哪家的價錢比較合適什么的!”
陸六眉頭漸漸蹙起,這人連忙說:“您放心,我們絕不會和小師妹說的!您看…成么?”
眾人呆若木雞,陸六面色漸漸陰沉。
這人繼續說,“唉,您是不知道啊,自從大威陛下發下睡遍九州大地的宏愿以后,九州上的美女那是如雨后春筍,嗖嗖嗖朝上竄啊!現在幾乎都….”
“夠了!”陸六勃然大怒,朝著這人腦袋上便結結實實糊下一巴掌,“老子是萬萬沒想到啊,你們居然是這樣的人?居然還,還什么口口聲聲說非婷婷不娶?”
陸六越想越氣,當即大手一揮:“從今天起,以后都別想著出什么祖州了,都給我好好呆在島上,給長老們試藥吧!”
“還可口的妹兒?哼哼哼,老子這就去交代婷婷,以后離你們遠些!”
眾人慘嚎:“不要啊”
陸六袖袍一甩,朝著山下大步走去,身后眾人把開口說話那人圍在一人群當中,瞇眼笑道:“師弟,你可以啊!學壞了啊?”
“萬萬沒想到,師兄你居然會是這樣的人,我…錯看了你!”
這人咽了咽口水,掐眉道:“諸位師兄弟莫慌,我知道一條小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祖州!”
“哦?師弟且好好說說,越詳細越好….”
山林間,陸六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這就對了嘛,哪有所有人都得吊死在一棵樹下的道理呢?雖然這棵樹…她稍微好看了那么一些。
山巔,溫子念瞇眼看著眼前縮頭縮腦的天魁星君,有些恍惚。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但是偏偏他知道這人的一切秘密,甚至可以猜測他此時此刻心里打著的小算盤。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猜測。于是,溫子念便說:“其實,你可以往山下走的,出了此地,還真的沒有人能夠找到你。”
天魁星君苦著臉說:“下山?算了吧,山下有什么我很清楚,那可是真真正正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頭哇,我怎么敢?”
溫子念挑了挑眉,“難道你真的沒有聽見那聲鐘響?”
“鐘聲?”天魁星君怔了怔,隨即嘆了口氣說:“唉,聽見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已經攻破城樓了吧?”
溫子念想了想,撓撓頭說:“大概吧!”
“大,大概?”天魁星君下巴險些驚掉了地,“你難道就不怕他們攻上山?”
“怕啊!”
“那你還站在這兒?還不跑路?”
“我已經跑了啊!不然為啥會叫人追你?”
“跑了?”天魁星君懵圈了,撓撓頭道,“什,什么意思?”
溫子念終于確定了什么,便很是無聊的嘆了口氣,說道,“可能你不知道,現在的你,就好像個透明的。”
“什么?”天魁星君越發迷茫了,但接下來的一幕,他就更加摸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