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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亂世之中忠義存

  來得好!

  別的不說,單看這一往無前的氣勢和所向披靡的勇猛,就知道太史慈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張任暗贊了一句,手上卻一點也不含糊,力灌右臂,碧血銀槍猛然一抬,同樣一道光束出現在槍尖,一聲暴喝“槍芒灌體”,一彎明月向那初升的紅日刺了過去,只聽得“當”的一聲脆鳴,兩道長槍擊了一個正著。

  紅日越升越高,光芒也越來越盛,就像是太陽從清晨的山邊驟然爬到午時的高空一樣,萬道光芒噴薄涌出,鋒芒如影隨形,仿佛附骨之疽,隨時都有可能將眼前的這片虛空割裂。

  明月卻不一樣。

  日屬陽,月屬陰,碧血銀槍凝聚出來的彎月不但沒有像紅日那般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反而是越來越小,越來越暗,最后干脆在眾人的視線里化作一團團光芒,擠進并融入到太陽的光輝里。

  太史慈身后的將士心中猛地一震,而張任身后的男兒們臉上也露出不甘的神色。

  他們都以為太史慈已經將張任給壓制住了。

  但,太史慈知道他現在的形勢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平淡那么美好。

  他將真元凝聚到了槍尖,張任也同樣將真元附著在槍芒之上與他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和他的真元融成一體,向他手中的紅纓槍鉆過去。

  太史慈一人可以捉虎。

  張任一人可以擒龍。

  一龍一虎,二人之力便如兩座大山一樣在兩柄長槍的槍尖上相互擠壓!

  不過,太史慈終究是太史慈,剛才這一擊只不過是太史慈低估了張任的武藝罷了。張任雖然名揚西川,可他的能力未必就在太史慈之上,特別是一雙臂力,這天下要想勝出太史慈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

  “槍尖燃燒!”

  手臂上的經脈一抖,如海的蠻力沖破從手臂直沖槍尖,太史慈舌綻春雷一聲長嘯,碧血銀槍驟然被他彈開,槍尖上的紅日怦然炸裂,化作一股股灼熱的火焰向張任劈頭蓋臉的卷過去。

  紅光漫天,烈焰焚燒。

  “百戰何懼?”

  張任冷哼一聲,不退反進,一頭撞進烈焰之中,碧血銀槍猛地一拍,握在手中一轉一排,一片銀色的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太史慈胯下的戰馬橫掃過去。

  這一排,力破千鈞,迅猛如秋風掃落葉;

  這一排,摧枯拉朽,剛勁如烈火焚殘軀。

  太史慈心中一驚,急忙勒住馬韁就地一縱,連人帶馬高高的躍起,跳離了碧血銀槍的打擊范疇。他知道,如果這一槍自己沒有躲開,胯下的戰馬必然身首分離,而自己也極有可能落敗。

  畢竟,他賴以成名的并不是步戰,而是馬戰。

  一旦失去了戰馬,就相當于士兵上戰場不帶武器,學生上考場不帶筆一樣,除了任人宰割并無他法。

  哼,這小子果然陰狠。前番的槍芒灌體明月融日,現在的擒賊擒王殺人殺馬,無一不說明了這小子的槍法并不像他的為人那般光明磊落。

  怒了,怒了,這回本將軍是真的要怒了!

  讓過銀色的槍芒,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寒風,一腔怒火在太史慈的胸中點燃,覷著一個空隙,手中的紅纓槍猛然一翻,太史慈已如閃電一般竄到了張任身前,紅纓槍若瓢潑的大雨鋪天蓋地的向張任傾射而下。

  眾所周知,長槍雖然利于近戰,收拾起刀盾兵來猶如農夫收割莊家一般容易,但是過于靠近之時,反而失去了騰挪之地,長槍的威力卻也施展不出來。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太史慈和張任的打斗雖然沒有了之前的豪情萬丈,卻也更加的陰狠毒辣。他們比肩而鄰,手中的長槍再也不能大開大合,可是他們的鋒芒卻招招不離對方的要害。

  但見:

  紅纓長槍似毒龍,碧血銀槍洗明月。子義槍影隨身行,張任殺意滿胸腔。槍影隨行,條條毒龍噴毒焰,赤目森然;殺意滿胸,朵朵梨花罩酋首,銀光漫天。

  忽然間,紅纓長槍一抖,一朵紅云飛起,鋒芒散開,恍如后羿射九日,點點星斑;猛回頭,碧血銀槍一甩,一樹梨花急撒,落英繽紛,猶似張旭醉酒狂書,字字閃電。

  二人戰意正酣,皆似被壓抑了許久卻沒有找到釋放心中塊壘的缺口一般,肆意的、張揚的、瘋狂的盡情輸出,兩支長槍在眾人眼中化身為飛旋的惡龍,你一口,我一口,不斷的壓榨和撕裂著對方的空間。

  眾人看得呆了,甚至連吶喊助威也給忘記了,一個個睜大著嘴巴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雙眼盡皆落在兩位將軍的身上。

  約莫斗了七八十個回合,太史慈突然一槍橫出,擊打在光圈正中心,蕩開陣腳縱馬一跳,抽身來到陣外,輕輕甩了甩胳膊,悠然一聲長嘆,神色中露出一絲絲敬佩。

  “張任將軍,本將軍與你斗了這么多天,大小戰役算起來也足有十多場了。可惜,本將軍至今也不曾攻克你的關隘,更不曾將你擒于馬下,你掌軍的才華和非凡的武藝令本將軍嘆為觀止。

  然而,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太平道張角起事以來,我大漢天下已有十數年的紛亂廝殺,眼見就要重新統一,你何不如率軍投效朝廷,為自己謀取一個錦衣還鄉名垂青史的機會?”

  張任將槍架在馬背上,冷笑一聲:“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你太史慈都知道天下已有十數年的廝殺,你等為何還要輕啟戰爭置我西川百萬生靈而不顧?”

  “并非我等置西川百姓不顧,實是因為百姓思定天下思定,我家主公受命于當今天子巡授天下,自然要九州一統,還百姓們一個晴朗朗的天空!”

  太史慈仿佛變身為一名說客,看著張任,口中滔滔不絕,“你家主公劉璋身性暗弱,嫉賢妒能,重用宵小,任人唯親,一味的剝削壓榨,見了錢財猶如蒼蠅見血一般的親近,實非明主。

  若是讓西川任由其貪噬,怕不是等一二十年,這蜀地的地皮也要陷下去幾分?將軍乃明智之人,自然也比我這粗人看得清晰,將軍何不早早歸降朝廷?這樣一來既遂了你少年時的大志,也了了天下百姓的愿望,甚至還可以和你家師弟臥榻同眠暢談胸中之意?”

  “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太史慈,本將軍見你武藝卓絕為人耿直心中本來還敬你幾分,誰知你也像一個娘們一樣在老子面前嘰嘰歪歪,說來說去不過是想讓老子投降罷了。”

  張任猛然變色,手中的長槍直指太史慈,“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更二夫。我家主公雖然有些不堪,但是老子告訴你,亂世之中忠義尚存,你特娘的要降便降要戰便戰,由不得你在此說嘴!”

  言畢,戰馬一動,張任再次如旋風一樣向太史慈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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