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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夜襲玉帶河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投我以木瓜,報之以…胸豐。既然你以利箭長矛相待,那就不要怪我的石頭不夠大不夠硬!

  守將一聲冷笑,亂石如瀑布一樣向關外撒落,破空聲和尖叫聲在耳邊此起彼伏,灰塵和砂石在眼前飄飄灑灑,恰似張魯率領他的五斗米教眾在城外辦了一個水陸道場,又如正月十五時洛陽城中騰空漫舞的煙花,直接將張南和高文舉他們剛剛升騰起的殺心從源頭上掐滅。

  天上落石如雨,如何沖鋒?

  身前霧靄深重,怎樣前行?

  握緊拳頭在空氣中狠狠的錘了一下,懊惱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鐵鎖關,張南的心中升起一絲無力之感。

  這特么的還有完沒完啊?從早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五個時辰了,他們已經組織了四次進攻,可是這關中的石頭就像是用不完似的,每一次都是落沙繽紛石如雨注,讓他們就像一個個瞎子一般半步也前行不得。

  太史慈的臉色越來越差,看上去就像要吃人一樣,張南心里怦怦直跳,唯恐大帥的一腔怒火發到他的身上,急忙轉頭問道:“文舉,云梯可曾組裝起了?”

  原來,太史慈想打張任一個出手不及,因此將焦觸留在了定軍山擺出佯攻的架勢,而自己卻率領張南和高文舉勞師遠征,兼且一路上攀山越嶺,是以并未攜帶和準備什么諸如沖車、投石機以及云梯之類的大型攻城器具。

  他們除了腰間的寶劍、長刀之外就只剩下一雙拳頭。在第一次攻城受阻之后,太史慈便不得不放棄了長驅直入的念頭,撥了兩千人馬前往山中伐木組裝云梯。

  高文舉向后看了一眼,還未瞧見有人抬著云梯下山的場景,正欲搖頭,就見數名將士裹著戰袍從半山腰上滾將下來,一個個雖然灰頭土面,臉上卻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可是云梯安裝好了?”高文舉雙腿一夾,戰馬如煙,飛快的奔馳到那幾名將士的身旁。

  為首的屯長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臉上在山坡和石頭間擦得青一塊紫一塊,抬起頭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唱了一個喏傻笑一聲:“還不曾,將軍,我們已經組裝了三具云梯,還有五具正在組裝之中!”“那你特娘的傻樂什么?腦子摔壞了嗎?”高文舉一腳將那屯長踢翻在地,心中的氣依然難解,恨不得立即催動手中的利劍剁下這般狗頭。

  屯長倒是早已見慣了將軍的作風,見慣不怪,臉上依然一片傻樂:“將軍,我等在山后發現一條小道,沿著那條小道蜿蜒蛇行三五里路就能直奔鐵鎖關的后山。

  我等偵查了片刻,發現那里雖然山勢陡峭蠶叢鳥道,但也并非絕人之路,如果能夠以棉氈、厚布裹住自身的要害從山腰上滾將下去,鐵鎖關便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我勒個去,什么叫做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就是!

  “讓你去撿狗屎,你都能抱一個金疙瘩回來。好小子,干得不錯!”高文舉哈哈一笑,將自己的戰袍脫下來拋給屯長,在馬上飛起一鞭就向太史慈方向奔了過去。

  太陽漸漸西斜,忙碌和喧嘩了一天的鐵鎖關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大軍第一日攻城未克,不得不暫退五六里外的小坪安營扎寨養精蓄銳。

  太史慈站在軍帳外,凝望著鐵鎖關的方向,看著婆娑的枝葉間透著的那一抹斑駁的斜陽一點一點的墜落,心情漸漸回轉。

  “張南兄弟,我們在鐵鎖關前已經耽擱了整整一日,如果那張任得到了消息的話,明日清晨定然會兵臨此地,到那時我們將再也沒有奇兵可言,除了死戰之外別無退路,你清楚了嗎?”

  張南抱了抱拳:“末將定不負大帥所托,今夜子時三刻必然突進鐵鎖關,張任明日趕來之前,此地已經遍插朝廷旌旗!”

  太史慈擺了擺手,張南微微一躬,和幾名副將疾步走出帳篷踏上山后的小道,像是一股青煙一樣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稍后,稍后的稍后,這股青煙就已經飄到了鐵鎖關后的一片懸崖之上。

  鐵鎖關,坐落在葭萌縣寧強東部,因蜿蜒而下的玉帶河將山峰切割為高山峽谷,兩岸山崖陡峭,危峰兀立,形同“鎖鑰”,故名鐵鎖關。自劉璋與張魯鬧翻之后,劉璋就遣人將三關納入囊中,并派遣了數員將軍鎮守三關要害。

  而張南腳下的這塊峭壁,正好在鐵鎖關后通向西川的小道的頭頂。

  “兄弟們,煽情的話本將軍也不多說,今日只有一條,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要想獲得成功手握世代富貴,那就隨本將軍一起拼命吧!”

  張南拍了拍身旁的幾員副將,用氈帽長袍將身子一裹,握住綁縛在大樹上的繩索,順著山勢跳將下去,看著凸起來的巨石,用力一蹬腰腹一扭,整個人高高的蕩起如猿猴一般在空中騰挪片刻飛回巨石之下,淹沒于茫茫的黑暗之中。

  少頃,但覺繩索一輕,眾人便聽得“吧唧”一聲,好似有什么東西墜落在地然后摔了一跤,不由得嗤嗤輕笑,卻也覺得此行安全至極,好像不過是來此地打一瓶醬油那般簡單,紛紛將繩索系在腰間,握住繩索從崖邊跳了下去。

  片刻之后,眾人重新聚集,不過他們此時所在的位置卻已經不是剛才的那片懸崖,而是在一條曲折迂回的小道上,離鐵鎖關兩三里遠的小道之上。

  “噓!”

  張南朝身后的將士們打了一個手勢,迅速趴在地上,看著三五百步外的一隊巡邏兵漸行漸遠,朝身后副將輕聲問道:“兄弟們可有傷亡?”

  那副將訕訕不語,校尉徐耕田湊了過來:“稟將軍,我軍共計三千余人,此行大約有一百二十人摔倒在崖間,輕傷六十五人,重傷八人,其余兄弟俱皆殉國,校尉陳誠和副將江舒也因此摔傷了小腿不能參與行動!”

  特奶奶的,捆著繩索而下也能摔傷摔死,簡直是丟丟出門看外祖母,丟到你姥姥家了!

  張南狠狠的掃了副將一眼,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也在起身之時摔了一個大馬趴,看了看天色,指了指遠處微微亮起的火光,向校尉徐耕田道:“現在已經接近子時,與大帥約定的時間相差無幾,你留下一百人交給江副將負責此地兄弟們的安危,然后與本將軍前往鐵鎖關,務必要在張任到來之前拿下此關!”

  “諾!”

  徐耕田抱了抱拳,身形一展,朝手下的將士一揮手,仿佛夜梟一般融進夜色里。

  一袋煙的功夫,前方的灌木叢中響起一陣陣稀稀疏疏和悶哼的聲音,張南心中一動,猛然站起身來,雙刀一揚,厲聲喝道:“兄弟們,暗樁已經清除,想要富貴的便隨我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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