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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碧血斑斕

  “退!”

  砂石俱下,煙塵飛滾,半空中還有一尊尊凌空而下的殺神,將軍雙眼一瞇,一道精光從他的眸子里閃過,橫鉤胸前一聲怒喝,眾將士迅速舉起刀盾架在身前便向后急速撤離。

  砂石和斷木在很快就把將軍讓出來的小道給蕩平,填滿,仿佛數不清的塊壘橫在將軍面前。

  但是很可惜,將軍才剛剛進入到他們的埋伏圈,所以也很快的退將出去,因為吳班胸中義憤按捺不住,他們雖然打了將軍一個措手不及,卻并沒有給將軍造成多大的傷害。

  一場突如其來的埋伏,一場巨石掀起的風暴,也僅僅帶走了將軍麾下百十條性命,頗有些虎頭蛇尾之意。

  吳班心中暗恨,臉上也展露出猙獰之色,右腳在巨石上猛地一踮,一躍丈余,如巨鷹一般撲在空中,手中的長刀在虛空里劈破一條戰痕,無邊的殺氣噴薄而出,沿著那道看不見的痕跡直指將軍。

  將軍一聲冷哼,剛才雖然因為他的大意讓百余名兄弟留在了這里,但是他相信他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也相信這一個小小的挫折根本就動搖不了將士們的軍心。

  因為,他們是用多少鮮血和戰火澆筑的漢子,是經歷過無數的廝殺和生死的精銳,是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士,是向著目標一往無前至死不渝的男兒。

  他們是大將軍的兵!

  “殺!”

  將士們離開落石波及的范圍不過片刻的時間,將軍再次一聲長嘯,兜轉馬頭,向著吳班直奔過去,橫在胸前的吳鉤也似兩彎明月驟然騰空。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吳鉤一出,兩彎明月,兩道銀光閃電般的竄出來然后猛烈的擊打在大刀之上。“哐”的一聲,火星四冒,兩道巨力同時從吳鉤和刀刃上反向彈起。

  吳班和將軍雙臂齊齊一震,同時向后退了幾步。

  吳班微微一頓,長刀拖在身后,冷冷的看著將軍:“看你這賊子的武器和招式顯然并非那一騎闖千軍的太史慈,但想必也不是什么無名之輩,你究竟姓甚名誰,是哪里冒出來的山貓野犬,速速報上名來,本將軍好超度你去陰間!”

  將軍當然不是太史慈,可他同樣也是一位沙場宿將,雖然在原有的歷史軌跡中他只是一個跑龍套的醬油黨,但是在這一世中他已經先后經歷過巨鹿大戰、幽州大戰以及陽平關大戰,他早已褪去浮華沉淀下來,并逐步的成長為太史慈的副將。

  他就是焦觸!

  “吳將軍都已是必死之人又何必在乎本將軍姓甚名誰呢?”焦觸陰惻惻一笑,雙腿猛地一彈,從戰馬上飛身而下,如炮彈一般再次射了出去。

  “哼,找死!”吳班一聲獰笑,抽身而起,長刀一提挽了一朵刀花,腳下一動,如游魚一樣閃進光芒中,欺身而上。手中的長刀如有神助,連續劈出二十余朵梨花罩向焦觸,與焦觸殺成一團。

  焦觸和吳班二人都不是呂布、關羽、趙云那般可以數招秒殺對手的狠人,他們只是有著一身蠻力的二流將軍,但是他們的對陣卻恰似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廝殺中也多了更多的熱血和壯闊。

  后人曾有詩贊曰:

  《江城子》

  金盔銀甲好兒郎,目如電,體賽狼。韜光隱晦,定軍山中藏。不忍兄弟身前死,揮長刀,向強梁。

  炯炯雙目泛寒芒,縱萬騎,踏敵帳。轉戰千里,誓將敵人喪。兩把吳鉤似彎月,破陽平,逞兇光。

  二人兇性大發,奮起手中的武器招招指向對手的要害,道道鏗鏘的金戈聲落入眾人的耳中,讓雙方將士如癡如醉。

  但,將乃兵之魂,兵乃將之魄,無將不成兵,無兵也成就不了將軍的勝利。既然已身在戰場之上,將士們又怎會任憑兩位將軍搏殺而自己卻無動于衷呢?

  “兄弟們,跟我殺!”

  “干他龜兒子滴!”

  “殺!”

  兩員副將不約而同的爆出一聲怒吼,雙方將士近兩萬人同時一聲咆哮,握著武器瞪著血紅的雙眼如洪水猛獸般向前掩殺過去,重重的撞擊在一起,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廝殺聲。

  只是一剎那,山坳下便血流如注,刀光劍影。

  焦觸帳下的兩千余名伍長指揮著自己隊伍中的四名隊員背靠著背圍成一個小圈,瘋狂的奔跑著,像是無數的陀螺在林間回旋,他們手中的刀劍一致對外,肆意的收割著川軍將士的頭顱。

  吳班旗下的校尉和軍司馬不停的揮刀落劍,不停的嘶吼,將前方的來犯者悉數劈于馬下,也將一道道變陣速殺命令傳遞到中軍和前鋒營,指揮著將士們與敵軍對砍。

  一名川軍男兒仗著自己牛高馬大的身軀、手托泰山的力量和騰挪的身法沖到廝殺的最中心,大吼一聲將一個又一個的對手舉起摔下,將他們活生生的砸死,然后在大笑聲中被無數的川軍男兒沖了上來,砍成血人。

  一名大漢屯長殺紅了雙眼,從川軍士兵的胸前抽出短刀,在舌頭上一舔,發出一陣如夜梟般“咯咯咯”的笑聲,然后將那對手的尸身拋向前方,趁著對方一眾將士的恍惚一刀揮出,在身前劃開一條數米長的白練,前方三五名士兵應聲而倒,胸前裂開一條條鮮血直噴的傷口。

  雙方將士徹底的絞殺在一起,根本就分不出你我。

  殘肢斷臂,碧血飛灑,從將士們胸腔中噴射出來的鮮血如山中的雨霧一般將林間澆灌的濕滑,踩在上邊根本就站不住腳。

  “讓開,某家來也!”

  突然,一道霹靂在眾人頭頂響起,使得眾人心中一振,手上微微一抖,便見一支利箭從一旁的樹冠中尖嘯而出,仿佛一條毒蛇一樣直奔焦觸。

  焦觸頓時寒毛倒豎,脖子間生出陣陣寒意。

  三五百名川軍將士在周遭的密林中齊齊現身,數面旗幟在樹干上迎風招展,三五百支利箭化作一道道奪取人們性命的死神鐮刀穿透層層枝葉倏忽間就來到焦觸麾下將士們的身前。

  “砰!”

  一聲巨響,焦觸亡命的與吳班對了一鉤,蕩開陣腳撥轉馬頭迅速閃到一旁,躲開了飛來的利箭。

  雖然他早已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雖然他明白戰死沙場乃是軍人最高的榮耀,但他的眼中依舊有了些許恐懼。

  不為吳班,只為這一箭!

  他相信,如果他繼續與吳班搏斗下去,他遲早會喪身在暗藏之人的利箭之下。他的武藝雖然有些粗略,但是追隨王黎多年,他的眼光早已不俗。

  在這一箭之中他看到了凌厲,看到了決絕,也看到了無邊的殺意和死寂。

  這是一個潛伏在身邊的惡狼!

  這是一個不下于黃忠和太史慈箭法的狠人!

  他雖然不怕死,但是他怕他死后兄弟們無法在對手的搏殺中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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